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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坦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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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打开了，密斯赵看到门外站的人，立刻温柔地笑道：“原来是晓梦回来了啊。”
但在下一瞬看见她身边的李宁玉和不远处一个穿着军装的陌生男人后，密斯赵的眉头则又皱了起来。
“晓梦，李科长怎么和你一起回来了？裘庄的工作任务结束了吗？还有，”密斯赵指了指龙川肥原，“这位先生又是谁？”
顾晓梦走上前向她解释道：“这个先生是主持我们这次任务的龙川肥原大佐，而李科长……”
顾晓梦又回头看了看李宁玉，只见后者也平静地看着自己，然后垂下眼眸，继续说道：“一会等进屋了再和爸爸说。爸爸在家吗？”
见顾晓梦不太愿意说的样子，密斯赵也没多问，只回答说：“嗯，在家呢。你们先进来吧。”
三人随密斯赵进了客厅。
密斯赵上楼去叫顾民章，顾晓梦和李宁玉默默地坐在长沙发的两端，而两人中间的距离，还可以再坐下好几个人。
顾晓梦坐这真是要别扭死了。她本来想带李宁玉直接回自己的房间，可是一想到刚才两个人默契地演着不和，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她又想和李宁玉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还能不引起龙川肥原进一步猜测两人的关系，而且又怕她不理自己，于是也打消了念头。
所以，最后就变成了顾晓梦和李宁玉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的两侧，像两个活人雕塑。
龙川肥原看了一眼沙发上的两个女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坐下，开始站在客厅中央用目光来回打量着室内的布置和陈设。
他早就听闻顾晓梦的父亲顾民章乃是南京政府经济委员会顾问，其财力可以养得活小半个鸡鸣寺，又和戴笠、汪精卫还有其他一些高级官员私交甚密、关系非比寻常。今日因着顾晓梦他才有幸来到这个大名鼎鼎的船王家里，自然是要好好地看一看。
& 沙发对面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挂在窗户两边的是两扇从天花板一直垂到地面的厚尼窗帘，不过上面色彩斑驳奇异，看不出是什么图案；窗帘的一边是书架，另一边洁白的墙壁上镶着几只镜框，里面分别是德文的法学博士学位，两个男人在船坞前的合影以及顾晓梦的学士服照片。
中间照片上其中的一个男人龙川肥原认识，是汪精卫。而另外一个中年男人……看轮廓相貌和顾晓梦的相似度如此之高，那只能是她父亲顾民章了。
看来，传言不虚呀，这顾民章还真是个大人物。
龙川肥原的视线继续向右，落在了离这些镜框不远处桌面上一个巴掌大的建筑模型上。
仅几条淡金色的金属条，就勾勒出一个建筑物的形状，而且线条还极度流畅简洁，堪称惊世之作。
龙川肥原不禁暗自咋舌——德国现代主义建筑大师路德维希所作的巴塞罗那博览会德国馆的纪念模型。
之后，龙川肥原坐在了单人沙发上，就在他要将打量的视线收回来的时候，他突然看见沙发前的茶几上，有一本让他很熟悉的书。
——芥川龙之介的《罗生门》。
龙川肥原幽暗的眼眸一沉，忍不住拿起书翻看了起来。
“看来龙川大佐也很喜欢芥川龙之介的作品呐。”一个低沉又醇厚的中年男人声音在偌大的客厅里倏地响起。
龙川肥原下意识地抬起头，只见一个中年男人从楼梯上缓缓下来，正是刚才照片里和汪精卫合影的那个人。
“爸爸——”
“顾会长——”
顾晓梦乖巧地站在他面前，李宁玉也随之站起身，微微颔首向他打招呼。
龙川肥原放下书，走到男人的面前，礼貌地伸出右手：“顾会长，久仰大名。正式自我介绍一下，在下是日本特务机关副机关长，龙川肥原。”
顾民章也伸出手礼貌地与他相握，笑道：“龙川大佐光临寒舍，倒是我顾某招待不周了？”
“哪里，我知道，以我的军衔和官阶，是断然不能直接登门拜访顾会长家的。这还都是沾了贵千金的光，我现在才能站在这个客厅里。”龙川肥原稍稍欠身道。
顾民章示意三人坐下，然后径自在长沙发的一端坐下，龙川肥原点点头，在刚才自己坐的单人沙发坐下。
顾晓梦习惯性紧挨着父亲坐下。李宁玉本来想去另外一个单人沙发上坐，但被茶几和龙川肥原坐的单人沙发挡住了去路，无奈只好挨着顾晓梦坐下。
顾晓梦的心里笑意疯长，不动声色地微微朝李宁玉的方向挪动了身子。
一旁的顾民章一直在和龙川肥原聊天，俩人根本没有注意到顾晓梦的小动作。
她终于如愿以偿坐到李宁玉的旁边了。
两人几乎是腿挨着腿，顾晓梦甚至都能感受到来自李宁玉身上的热意以及那淡淡的、让自己无比痴迷的奶香味。
好想把她抱在怀里，闻她身上的味道，还想……
“晓梦……”
顾民章的喊声一下子把顾晓梦的思绪打断了。
“嗯？怎么了爸爸？”顾晓梦定了定心神，若无其事地侧过脸，对着父亲甜甜的笑着问道。
“刚才我问了龙川大佐，你们的破译任务快要完成了是吧？”
“是啊，估计没几天就能回来了，不过我离家这么多天，实在放心不下您的身体，所以得龙川大佐的批准，这次回家是专门为了看爸爸您的。”
“你就会给我说好听的，”顾民章刚才充满宠溺慈爱的语气立刻有些冷了，“那你给我解释解释，你自己回来就行了，为什么把李科长也一并带回来了？”
“我……”顾晓梦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李宁玉，后者的表情没有一丝不自然，平静地望着前面，没有看她。
顾晓梦只好又收回目光，却发现客厅里的人——除了顾民章和龙川肥原，就连密斯赵也盯着她，似乎很是期待自己的回答。
少倾，顾晓梦心一横，认命地回答说：“那爸爸，我要是说了，你不许骂我。”
顾民章点点头。
“因为……”顾晓梦的头都快埋到沙发底下去了，吞吞吐吐道，“……李科长有了我的孩子。”
“你这……什么时候的事？”顾民章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顾晓梦没想到父亲居然这么平静地问自己，顿时呼了一口气。
“那是我进入特训班的前一天发生的……都怪我，忘了自己易感期的时间，那天正好没有带抑制剂，又……恰好碰见了李科长。所以就……”
顾晓梦急忙继续解释道：“爸爸，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那天晚上真的是喝多了，我根本不知道是谁……直到前两天检查出来，我才知道是李科长……”
顾民章回忆起来了，顾晓梦说的正好是自己和李宁玉接头的那天晚上，应该是她在回去的路上碰见了喝醉的顾晓梦……
想到这，顾民章又一下子心酸起来，自己因为忙于家里的生意和谍报工作，这些年都没有好好地管过女儿，导致父女俩的距离越来越远……她宁愿偷偷跑出去喝酒，也不愿意和自己这个父亲说。
顾晓梦的脑袋因为怕被父亲骂所以还在低着，却突然右肩一沉，父亲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爸爸……”顾晓梦疑惑地看着父亲。
“晓梦，以后有什么事，记得要和爸爸说，不要把什么都憋在心里。”
李宁玉听闻这话，自然是明白了顾民章话里的弦外之音。
她微微咬了咬后槽牙，放在腿上的双手也渐渐握紧。
顾晓梦还没来得及品味顾民章话里的言外之意，就听见父亲又道：
“既已如此，你可要好好地照顾李科长！”
这话顾晓梦听得懂，于是她立马如小鸡啄米般快速点头道：“嗯嗯，我会的，您就放心吧爸爸。”
午餐席间，顾晓梦主动和李宁玉坐在一起，贴心地给她夹菜：“玉姐，你尝尝这个，我特地吩咐厨房为你做的。”
“还有这个……这个……”
不一会儿，李宁玉面前餐盘里的菜已经堆成了小山丘。
见顾晓梦还要给自己夹菜，李宁玉眼疾手快地按住了她的筷子：“谢谢，已经够了，再夹我吃不完了。”
龙川肥原笑了笑：“顾上尉这么急着要照顾李上校啊？”
顾晓梦没想到，一向不苟言笑的龙川肥原居然也会打趣自己。她刚刚的行为只是下意识的好吗？哪里……哪里心急了？！
顾晓梦听见父亲也在笑，害羞地看了一眼李宁玉，然后她露在外面白皙小巧的耳朵，刷地就红了。
顾民章欣慰地看着女儿，自顾自地说道：“晓梦长大了，也该懂事了，可是离真正的独当一面还差得很远啊。”
之后，他又对李宁玉道：“还要劳烦李科长多教教她，给你添麻烦了。还有就是，晓梦她……希望你不要生她的气，她其实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
李宁玉自然知道顾民章指的是什么事，大方道：“我不怪她。其实顾上尉做的已经很好了，都是您教的好……”
顾民章叹了一口气：“可是我不是个称职的父亲啊……”
龙川肥原听了，不赞同地摇摇头道：“顾会长，据在下所知，尊夫人在顾上尉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您为了工作可能有时候顾及不到她也是人之常情。”
说到这，龙川肥原停了下来，眼中的视线延伸到远处，不知道在看什么却充满着期待。
顿了顿，又道：“在下也有一个九岁的儿子，深知为人父母的无奈。我的妻子为了儿子不幸去世，而我这么多年也是为了大日本帝国的事业无暇照顾到他，所以儿子就一直在我老师那里接受照顾。”
顾民章准备开口说话，却被一个清冷的声音抢先了：“可是并不是天下所有的父母都能做到十分爱护自己的孩子。”
是李宁玉。
不知为何，说到这时，她一向自信晶亮的眸子突然暗了下来，继续道：“例如，芥川龙之介先生所写的小说《地狱变》里，画家为了画出一副地狱之火焚烧图，竟然不惜牺牲自己女儿的性命。”
作者有话要说： 见家长算是写完了
猜猜下章我要写什么y∩__∩y感谢在2021-04-17 09:08:00~2021-04-18 23:07: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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