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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钓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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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宁玉上楼后，龙川肥原拿起她刚才画的报纸，端详半晌，双瞳渐渐迷起——
报纸上画的只有一辆正在极速奔跑的火车。
寥寥几笔，却栩栩如生，就像这一副图景清晰地存在于作画人的头脑中很久很久了一样。
“这谁画的啊大佐，画得好像啊。”王田香接过报纸不住地称赞着。
“李宁玉画的。”
“李上校不是数学天才吗？怎么对素描绘画也这么精通？”王田香不禁疑惑起来。
“她是在向我证明：这次笔迹鉴定的结果完全失败了。”龙川肥原盯着画，没有回答王田香却说了这么一句话。
“怎么会呢大佐，”王田香分析道，“不说金生火、白小年对吴志国合理又滴水不漏的指控了，连看起来没什么间谍经验的顾晓梦都说自己曾经在密码船上撞见过吴志国去李宁玉房间打探密电内容。后来吴志国又闯进李宁玉的房间，以此事来质问和威胁李宁玉，这是我们都看见的啊。”
最后他又总结道：“所以，老鬼，是吴志国无疑了。”
龙川肥原放下画，摇了摇头：“你太天真了王处长。”
他无奈地看了王田香一眼，指了指桌子上李宁玉画过的话道：“首先李宁玉的这幅画已经说明了她同样具有对线条极好的掌控能力，所以模仿别人的笔迹就能不留下一丝痕迹。白小年的功劳簿杀人于无形，可是他的疑点同样不比吴志国少。而金生火，作为高级间谍的他从一开始就不相信这情报是真的，老鬼不可能在情报上留下自己的署名。而顾晓梦的证词，看似合理但不合情。”
王田香想了一会道：“其他人都指证吴志国，她接着落井下石去指证他不也是人之常情吗？”
“你又大意了王处长，”龙川肥原解释道：“顾晓梦指证吴志国，究竟是因为落井下石还是因为自己的私心呢？”
“私心？”王田香的眼神又迷茫了。
“你别忘了，李宁玉现在怀着顾晓梦的孩子呢。这件事情虽然是当时两个人还不认识的时候发生的，可是顾晓梦作为Alpha，是会对怀着自己孩子的beta或者Omega有一种占有欲的。这种感情有点像喜欢，又不太像喜欢，就是单纯的占有李宁玉这个beta。而吴志国在司令部和李宁玉那些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蜚语，顾晓梦能不知道和不在意吗？没准，她就是想借助这次机会铲除她的‘情敌’吴志国呢。所以，她的证词更加不可信。”
王田香听完点点头，静静地思考了一会，感觉是稍微捋顺了这其中的逻辑后，然后他又问道：“那照您这么说，从来没有指控过吴志国的李宁玉，不是更加惹人怀疑了？”
“不，李宁玉无声的证词恰恰说明了她不是老鬼。虽然刚才她和我说，她的不指控也是出于理性的思考，但是从她得知自己怀了顾晓梦的孩子后对顾晓梦的态度来看，她根本对顾晓梦没有一点私人的感情，反而更加证实了司令部里她和吴志国那些流言蜚语的真实性。”
“李上校对顾晓梦的态度……难道不太对吗？”王田香只觉得刚刚被自己捋顺的头脑又乱了。
“试问王处长，要是有个爱你的女人怀了你的孩子，她会因为爱你而对你这么冷淡吗？”龙川肥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看来王处长是真的没有谈过恋爱啊。”
这可真是戳到了王田香的痛处了。想他活到现在，因为年少的经历而执着于对金钱和权利地位的追逐，因此为日本人卖命到现在，身边真是一个女人都没有，更别提谈恋爱了。
于是他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直接尴尬在当场了。
过了一会，王田香才问道：“那大佐，笔迹鉴定失败了，要不要把吴志国放了？”
放了他？他龙川肥原好不容易发现吴志国有可能知道关于裘庄的秘密，还没弄清楚具体的秘密，怎么能轻易地把他放了？
于是他立马吩咐道：“暂时不能放，虽然其他四人的证词都有疑点，可是吴志国的嫌疑还是没有解除。好生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见他。”
王田香走后，不一会就有士兵来报告说他的老师鸠巢铁夫派来特使要见他。
而此时特使与龙川肥原相对而坐，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古朴的匣子。
龙川肥原皱着眉将它打开，可是一见到匣子里的东西，他的眉头则皱得更紧了。
因为里面是他老师特意赠予他的——一尺长的小胁差。
普通胁差长为两尺，是一种中长刀，一般作为日本武士高级尊贵的身份象征或者作为长刀损毁时的备用刀具。
而这种一尺长的小胁差因为太过短小不可作为备用刀具，所以到现在只有一个作用——谢罪。
“老师他……不，侯爵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特使撇了他一眼，又微微阖上眼，似是对龙川肥原的明知故问有些不屑：“侯爵大人的深意，在下怎么会知道呢？”
顿了顿，特使又道：“不过，侯爵大人的秘书武田君，倒是在电话里给我透露了一个消息。就在几个小时前，松井司令亲自给侯爵大人打电话，为的就是询问他的学生，也就是阁下你——”
特使忍不住睁开方才假寐的双眼，厉声道：“为什么先前说好的七天可到现在六天过去了，不仅老鬼没抓住，甚至阁下现在还没有关于黑龙会那笔起义款项的任何下落！？”
听着特使已经怒意不息的语气，龙川肥原的心底瞬间有些慌张，不过表面依旧镇定道：“请放心，老鬼我会抓住的，至于那笔款项……我也已经有了头绪。请阁下如数转告给侯爵大人，让他不要担心。”
特使冷嗤一声，因为愤怒而使脸上的肌肉有些许扭曲：“不让他担心？侯爵大人要的是龙川君的行动成果，而不是这些无法兑现的空头支票！你可知道，侯爵大人派你来此明面调查老鬼，暗中查找当年那笔款项冒了多大的风险！而且你不是不清楚，这么多年，内阁和军部之中，侯爵大人是有敌人的！若是被有心人知晓告知了总部或者天皇陛下，那后果岂是你我可以承担得起的？！”
这样的话一说完，事情的严重性已经不言而喻，龙川肥原也没有了刚才的冷静，心底的慌乱更甚。
“三天，这是侯爵大人给你最后的期限，”特使微微缓了缓，语气稍有平静地说，“如果你此次行动失败，让侯爵大人蒙羞的话，我想这把刀，一定用得上吧。”
特使打开门走出去，看见王田香正怔怔地站在门口，用眼刀剜了他一眼之后，又冷哼一声才离开。
王田香趴在门口听两人的对话早已一脑门冷汗，看见特使出来险些没站住脚，不敢多说一句话，只恭恭敬敬地哈腰目送特使离去。
他直起腰身，进门还没说话，一道寒光直逼他面前，龙川肥原怒火滔天的双眸已微微泛红，目不转睛地瞪着他，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
王田香吓得冷汗已经快浸湿他的上衣，两股战战差点尿了裤子。
他紧张地盯着离自己的脖子只有一指之隔的小胁差，颤抖着声音道：“大……大佐……”
龙川肥原的那刀终究没刺下去，最终缓缓拿下来，他重新把小胁差装进匣子里。
之后，他微微闭上眼，过了一会才睁开，语气居然出奇地平静：
“去，告诉东楼的人，吴志国已经招供，所以今晚，将会有一场丰盛的宴会。”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没有玉姐和晓梦，但是我估算了一下：离下一辆车……
好像不远了(?ω?)hiahiahi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