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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金风玉露. ...

  •   一轮明月照九洲,尽览天下三分情。

      一丝冷风拂过衣袍,范思辙扇风的动作微微一停,惬意的眯了会儿眼,不远处传来了打更人的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阿容站在一旁默然的看着这一切,没有公子的命令,她是不会插手任何事情,再说这个毒人刚刚可是对她家公子下了死手,没必要同情。

      而范闲只是拿走了费介的药包,费介就全部都招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不是盗贼……你们见过有我这样的盗贼?”

      费介说的那是一个激动,生怕他们误会自己就是那卑鄙无耻之徒,可当费介努力抬头去看他们的神情时,全身像是被雷劈了个正着也就算了,可为什么这俩人的眼神却给了他心灵上的重重一击?!

      “怎么?就因为我邋遢了点,胖了点,猥琐了点,你们就看不起我?就不相信我的话?”费介是越说越委屈,还流下了两行清泪。

      丑。

      范思辙别开脸,顺便拿扇子遮住一边的脸,免得斜角视线瞥到这一幕。

      范闲耳朵动了动,特意走到离费介有点远的位置,把药包放在了那里,向范思辙走去。

      他边走边道:“其实你不必向我们说明这些。”

      费介悲伤的情绪停了下来,脑中一直嗡嗡作响,重复回放着范闲离去的那句话,其实你不必向我们说明这些,其实你不必……不必,不必。

      “奶奶的!王八羔子!”

      他蠕动着身体向药包爬去,嘴里还说着脏话,费介实在是气不过,提高音量,大声恕骂着这俩人,可惜他们已经离去多时,是听不到这些了。

      范闲就在刚才感受到了一股剑势逼人的剑气,寻着剑气又回到了沈府,果不其然,沈府已是灯火通明。

      一处院落被带刀侍卫给层层包围住了,中心处唯有两人各自手持佩剑对峙。

      “盗贼,纳命来!”沈重大喝了一声,便持剑冲了过去。

      “你口口声声叫我盗贼,请问我盗了何物?”

      言冰云无奈拔剑应对,他自问问心无愧,从没干过那偷盗之事,何来偷盗一说,这莫须有的罪名,他一定要问个明白。

      “你自己盗了何物,你自己心里清楚。”

      这句话不知哪里惹到他了,沈重手上的剑越来越快,下手越来越重,像是要在此地了了他的性命。

      言冰云终究是年轻啊,敌不过人生阅历资深的沈重,范闲等人眼看言冰云就要败北了,这时一道急切又婉转的女声打破了这盘死局。

      “住手!哥哥快住手!”

      沈婉儿一路小跑过来,一旁的带刀侍卫竟然没有阻拦她的道路,让她进入了局中。

      “婉儿!”

      沈重不争气的看着跑到言冰云身旁,正一脸关怀小白脸的妹妹。

      “哥哥,言公子他并不知情,都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

      最终这盘局以沈婉儿的这句话结束,但它并不是就此结局。

      沈重忽然抬头看了某一处屋檐上良久,才转身离去。

      那屋檐上观局的人早已离去,只留一轮明月照九洲,尽览天下三分情。

      范思辙昨夜在客栈里收到了一封信,信笺上什么内容都没有,就一张白纸,上面添了几朵红梅而已。

      但他却仿佛看懂了隐藏在其中的深意,信纸用的是出此他之手的红梅信笺。当年成立相思阁没多久,就有数不清的江湖人来踢馆,他身为阁主,应以身作则,但若是随意出手,岂不掉价?

      也正好借此机会,看看阁中有多少能人,又有多少废人,这样一想,他便悠哉悠哉的在庭院里作起了画。

      外面的任何风吹草动都没有打扰到作画人的心情,范思辙拿起放在一旁的一柄绿竹扇,轻轻摇动,双眸满意的看着新出炉的水墨画感叹道:“终于画好了。”

      刹那刻,院里多了一位不速之客,那年的范思辙远远还没有达到杀人不见血的程度。

      上好的绿竹扇被沾染上了红色的液体,恰好滴落在了画上,宛如朵朵红梅绽放,孤傲又清艳。

      少年认为他钟爱的绿竹扇不该沾血,沾血也意味着他还不够强,少年弃了绿竹扇,改用红梅扇,用来警醒自己,直到他不再杀人沾血为止。

      至于红梅信笺的来源,则是那幅被沾了血的水墨画给了范思辙灵感。

      范思辙立即传唤了阿容进来,让她领着这张红梅信笺回去好好调查一番。

      “去看看阁中最近是否缺了人。”

      阿容带着一张红梅信笺和公子的一句彻查令,深夜离开了客栈,快马加鞭的向相思阁赶去。

      隔日一早范思辙就向范闲告别,原以为范闲不会在纠缠着他了,却没成想他竟称同路,说什么他向往风月城许久,一直没空去游玩,这不!刚巧有范弟陪同,想必这一行定是收获颇多。

      范思辙攥紧扇柄,是他低估了某人的厚脸皮。

      “相传江湖中有这么一神秘组织的存在,专门为收集天下情报而立,名为——相思阁。”酒楼说书人用折扇重重拍了一下桌面,又道:“无人见过阁主,更没人知晓这阁主是男是女,久而久之,就有人忍不住好奇说这阁主是被情所伤,为情所困,因为他的爱人离开了他,他却只能把这份爱转化为默默守护,所以才有了这相思阁……”

      范闲听到这儿就忍不住嗤笑道:“我看那阁主可不是为情,而是——为杀。”

      “嗯?”范思辙来了点兴趣,问道:“范兄有何见解?”

      “相思,相思,相思……”范闲握着根筷子往花生米堆里戳来戳去,突然抬头猛地看向对面手拿折扇的少年,盯着他的双眸一字一句道:“好一个想死阁。”

      “哈哈哈哈哈哈。”范思辙嘴角止不住的往上扬,大声的笑了出来。

      他当初是为何取名相思阁来着?

      好像是因为他行走江湖时无意间听到的一句,女人是毒蛇,指不定哪一天她就反咬了你一口,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但是他后来又见过太多红尘女子为情所困,为情所痴。

      到底是男人无情,还是女人多情?

      “既然这么想死,我就免费送你一程,不用谢我。”

      相思这一名,不过是范思辙为掩护自己杀意的美名而已。

      没想到到头来竟被一个才相处不到几日的人给点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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