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说不喜欢我？》默灰

6、第六章

　　见过成绩不好问人的，没见过成绩好的主动要求给人解答补课的，我市三好学生不落你手上简直对不起老师在办公室对你的绝美夸赞。
　　顾大体委盯着那红的刺眼的分数，心说：谁稀罕啊？
　　他把摊在桌上被水渍浸湿的试卷伙同不知道那个小姑娘送来的早餐囫囵往桌肚里一塞，头一偏，心底里暗戳戳祈祷下一次考试，最好出两个大神，拿现实教教这Bking做人。
　　黑色的笔杆在他手里被转成了花，座位上的板凳跟随他的动作起伏一晃一摇，窗外朝阳透过林荫，顾大体委看着树荫下斑驳的光影发着愣。
　　身旁窸窸窣窣传来翻阅书卷的声音，耳边是教室里同学们的嬉戏打闹声，前桌的徐小胖还在‘ Double ’‘Triple’杀得起劲。
　　教室铃声嗡地一声，一切都恢复了安静。
　　张青拿着一叠英语试卷按时踩着高跟进门，一改之前欢脱的气氛，底下一个个瞅着那套决定自己生死的试卷心情严肃的犹如行刑前接受审判的犯人。
　　顾大体委看着她手里的那一沓也觉得眼疼，没等他从试卷上收回视线，往底下巡视半天的张青正好和他视线撞上，两个人四目相对，张青把手里的试卷往桌上一拍，底下的人跟着她的动作心脏一颤。
　　“都能耐了哈？上课时间还敢在外面跳？要不要我跟你们班主任刘老师说一声，让他把我和体育老师的课调一下？以后的英语课都改上体育课算了？”
　　底下的人拿眼神看她，一颗心随着她用试卷拍桌子的动作七上八下。
　　有同学在教室角落没忍住小声嘀咕辩驳说了一句，张青往那边一瞪，那人立马捂着嘴噤声，顶着一双无辜的眼神看着她。
　　到底是平时跟同学打成一片习惯了，一群人坐底下虽然担心成绩但打心底里不怎么怕她。
　　张青绷着唇角，没笑，却也没真的生气。
　　“还好意思跟我说这两天没体育课？就你们这次考试那成绩，一周能有两节体育课就不错了，等你们高三，看哪儿还有时间玩。英语课代表，”她拿着手里的卷子冲袁莹一扬下巴，“来，把这次考试的卷子发一下。”
　　“没领到卷子的，别问，自个儿下了课来我办公室领，就你们考的那点儿分数，我都不好意思当这么多同学面前说，随便来个人往答题卡上踩一脚机器读出来的分数都能比你们考的高。”
　　“提前领到卷子的，也别高兴的太早，试卷发下来，不是说因为你们分数到了及格线了，而是让你们把错了的题再好好看一遍，特别是咱们班同学写的那个作文，我都不好意思看，寄到美国李华都得问一句‘这是不是十二三岁小朋友给我写的信’。”
　　“都高二了，同志们，不是初二，咱泱泱中华上下历史五千年，不能写个作文跟个小学生一样遣词造句吧，咱们那个用词，还是给我高级一点。实在不行你给我写流畅也行，至少保证语法不错误吧？要不然多丢我们中华民族的脸，你说对吧？”
　　一群人坐在底下顶着委屈无辜的眼神不敢说话。
　　“还有极个别同学，”张青顿了顿，“算了，我也不多说了，自个儿拿到卷子后好好看看，错哪儿了？怎么会错？考的知识点都是课上讲过的，是上课不认真漏听了？还是自己不细心看错了？自己弄个错题本把错题抄几遍，实在不行就问问同桌、班委、课代表、找我也行。学校给你们分班、安排老师同桌是为了什么啊？还不是为了让你们之间彼此互补，遇到个不会的，能有个人问问，不说为了你们自己，就算为了老师家里的长辈，下回分数也给我考的漂亮点，知道了没？”
　　底下稀稀拉拉有气无力的回答了一片。
　　顾大体委转着笔，盯着讲台目光有些放空。
　　前排徐小胖同学鬼鬼祟祟的顶着老师眼皮底下贴近了顾大体委的课桌。
　　“南哥。”
　　顾淮南斜眼看他。
　　“你领到试卷没？”
　　“领了。”
　　“操？”徐智睿飞快的往讲台上看了一眼，紧接着压低了声音，“不是吧？你都及格了？咱们几个就我没领到试卷啊？”
　　顾淮南瞥了旁边人一眼，心说我及格个屁，“眼镜儿考了多少？”
　　被顾大体委呼唤的郭子凯同学听到了同学对他的热情呼唤，身子往后靠了靠，推了一下眼镜，“八十六。”
　　许智睿：“卧槽？”
　　顾淮南也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教室后面三巨头，他、徐智睿、和郭子凯算是英语当中的重灾区，郭子凯比他们好点儿，但平常也就仅此于好点儿这个程度，除了数学和语文，高中两年，他英语和他们一样从未及过格。
　　张青说是座位安排是为了互帮互助，在顾淮南看来，更像是看人下菜。
　　前排不用说，但在他们后排，指望两个学渣一起专研题目，不如说是看两个菜鸡互啄。
　　徐小胖伸手扒拉着郭子凯的试卷不敢相信，顾淮南也越过蒋仕竔的课桌伸手比了个大拇指对他说了句‘牛批’。
　　郭子凯推了推眼镜儿，给两位常年不及格的同学留下了一个自信睿智的笑容。
　　他短暂参与了‘三巨头’史诗级的一场谈话后很快又投身进入学习当中，许智睿扒拉完郭子凯的试卷，不信邪地又扭头过来扒拉顾大体委的试卷。
　　桌上教材本子肆意横行，顾大体委的试卷早就被他揉进了桌肚，徐小胖同学在桌子上找了一圈儿，看到旁边桌子上被教材压着的一张卷子，以为是他们体委不经意间飘过去的试卷，伸手往自己面前拽了拽，拽了一下没拽动，他扭头一看，看到卷子底下课桌的主人睁着一双眼正一动不动看着他。
　　许智睿被那眼神看得一紧，下意识松了手。
　　余光不经意间往试卷上一瞟，看到那嫣红刺眼的分数，整个人都震惊了。
　　他翁张着嘴，看看顾淮南，又看看蒋仕竔。
　　啪地一声，顾淮南手里转着的笔掉在了桌上。
　　顾淮南低声用气音对他做了个口型：“听—课—”
　　这时候许智睿哪可能听他的，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指了指蒋仕竔，自己一个人硬生生给演了场哑剧。
　　顾淮南木着一张脸，往他身后又看了一眼，不想看这蠢货再作死。
　　许小胖瞪着他们班体委正比划呢，突然看到顾淮南低头看书，整个人都懵逼了，还没察觉有什么不对。
　　啪地一声，一本书砸在了他头顶上，他回头一看，张青就站在他面前，拿着一本书抱拳看着他。
　　教室周围传来闷声低笑，许智睿看着张青，终于明白他们体委看他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聊啊，怎么不继续了？”张青抱着手臂，一抬下巴，冲他问。
　　许智睿冲他傻笑一乐，背过身去立马装乖。
　　教室角落沉闷的憋笑声终于憋不住漏了两声。
　　张青往教室周围环视一眼，回过头来一抬下巴，又看向顾淮南。
　　这位少爷可能天生不是坐凳子的料，也有可能是张青最近被他那分数刺激的看他总是不顺眼，他握着笔就在那儿好好的坐着，腿没翘笔也没转，却平白给人一种不好好听课，所有违反纪律的事儿都有他掺和一脚的错觉。
　　她上下左右将他审视一圈儿，目光在三人之间来回巡视半天，最后落在了他身上。
　　“怎么回事儿啊？”
　　顾大体委懵了两秒，心说你问我啊？
　　张青手里拿着被卷成卷的书双手环胸看着他。
　　“不知道，不关我事啊。”顾淮南说。
　　“不关你事人徐智睿转过来看你干嘛？我眼睛是瞎了吗？”
　　顾淮南抬头盯着她。
　　气氛一时有些焦灼。
　　半分钟后，张青扭头看向徐智睿：“徐智睿你说。”
　　徐智睿同学刚才被老师敲了脑袋，这会儿不敢跟她呛，听到点到他名儿，蹭地一下站起来了，他看看他们班体委，又看看张青：“额...就是...”
　　他垂眸看向蒋仕竔桌上那张雪白刺眼的卷子，张青顺着他的视线低头往他桌上一看。
　　蒋仕竔抽出一本书把试卷露出的分数遮住，张青一看心里大概就有了数。
　　“上课呢，和教材无关的收起来。”
　　蒋仕竔嗯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顾大体委的错觉，他竟在两人短暂的行为中体会到了一种“不想让蒋仕竔考的分数闹得人尽皆知”的意思。
　　徐智睿同学纠结半天还在整理措辞，张青眼神一瞥，留下一句“坐下吧”转身回了讲台，徐智睿“啊”了一声，不明白怎么又不用说了，懵着一张脸看向他们体委。
　　顾淮南把掉在桌上的笔拿起来摁紧了笔帽，眼一抬，抬头看他。
　　收到顾大体委的徐小胖同学没敢再吭声，坐在他旁边的眼镜儿悄声贴近问他怎么回事儿。
　　顾大体委把笔拿在手里重新转花，啧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