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邪（玉梦）》冯绍民

15、第 15 章

　　李宁玉看着顾晓梦，怎么看都不够，眼泪越流越凶，依旧努力睁着眼，细细地用目光描摹她心爱的小姑娘，眉梢，眼角，鼻峰，唇瓣。

　　三百年啊，整整三百年，十万多个日与夜，我是天地间一抹无色游魂，绝情绝欲，为什么现在才遇到你？你为什么不早点儿来？

　　顾晓梦拼命给她擦泪，越擦越多。

　　“我的玉姐，怎么今天成水做的了。”顾晓梦不知道她的心事，想逗她开心。

　　“没事……我就是，太开心了啊。”李宁玉贴着顾晓梦的脸摩挲，无比贪恋。

　　“好了，不哭。”顾晓梦得了她的正面回应，就信以为她是喜极而泣，抵着李宁玉的额角，轻轻蹭她鼻尖，“玉姐，从今往后我会一直陪着你，不论是一百年，两百年，三百年，千年……不论寒来暑往，斗转星移，沧海桑田。”

　　顾晓梦握住李宁玉的手，以唇轻触，虔诚得如同朝圣。

　　李宁玉，我是你的信徒。

　　少年人的誓言，总是诚挚而动人的。她们还没有被命运的车轮碾过，觉得造化弄人、身不由己，只是古籍上落满灰尘的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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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去了一趟梦泽幻境，可以确定的是，狐王王田香确实和龙川达成了某种合作。我所开出的条件他很是心动，但言辞闪烁，讳莫如深。我想，他是在忌惮龙川背后那个人，光是一个龙族，还是没法奈青狐何的。”

　　“我们可以加大筹码，让青狐往我们这边靠拢，并顺藤摸瓜，抓住龙族背后那个人。”白小年提议道。

　　正在沉思的李宁玉听后眉头一蹙，“白师侄所说的不失为一个可行的计策。不过，一旦开始加码，等于纵大青狐的胃口，很容易陷入恶性的竞价中。倘若青狐为了高额利益铤而走险，两边通吃，这条线就没有任何性价比可言了。”

　　白小年这才意识到自己顾虑不够周全，不禁面上一热，恭敬道，“那依李师叔看，该如何行事呢。”

　　李宁玉微微一笑。

　　“晓以利害。”

　　顾晓梦听了也笑起来，这可是玉姐的拿手好戏。

　　李宁玉察觉到她的目光，视线移了过来，眼里带着浓得化不开的宠溺。想到还有第三人在场，立刻正了正神色。

　　我的娘喂……白小年拼命掩饰内心的震惊。这半天功夫发生了啥？李宁玉刚才那个神情，就是他一个心有所属的，光看着也酥了半边身体。

　　白小年悄悄对顾晓梦竖了个大拇指，投去敬佩的目光。

　　真是女中豪杰。

　　李宁玉接着说下去。“我最近得空整理出了一条线索。此次昆仑派来的弟子有个共同点，都是外族子弟，譬如白师侄早晚会回狐族，并不隶属于昆仑。根据昆仑下达的指令，让我和晓梦先去北方腹地，再支援西南，到北方仅仅是等龙川所给的期限，就已花了五天功夫，再算来往的路程，最少亦需要五天。也就是说，如果没有何小姐的插手，十天时间，足以让白师侄一行人耗死在此地。

　　即便白师侄从青狐的打法中看出有内鬼……死人是不会说话的，等于死无对证。”

　　白小年冷汗刷地就下来了。知道有内鬼是一回事，确定是同门要置自己于死地，又是另一回事。

　　“玉姐的意思是，谁下的指令，谁就是内鬼？”过了一会儿，顾晓梦才从这些弯弯绕绕的信息里提取出关键点。

　　李宁玉垂首不语，并不回应。

　　下指令的人，正是她的师父，昆仑掌门汪菁蔚。

　　可是，为的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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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妹。”白小年叫住了顾晓梦。

　　顾晓梦因为上次白小年说李宁玉的不是，还记着仇，但也知道白小年是为自己好，所以只是看向他，并没有应答。

　　白小年凑过来，一脸神秘地问，“你是怎么把这朵高岭之花摘到手的？”

　　顾晓梦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没好气地回答：“白小年，你以前在昆仑祸害同门师妹就算了，人何剪秋可是要成一番霸业的。天涯何处无芳草，可这女帝，千古只得那么一个。”

　　白小年面容一肃，全无平时里的风流倜傥。“谁说我要祸害她的？我倾慕她当仁不让的魄力，和面对强敌毫不怯场的豪胆，我不怕自揭短处，这是我白小年最欠缺的东西！我想靠近她，学习她，何错之有？”

　　“当真？”

　　“当真！君子一言！”

　　顾晓梦对白小年招招手，示意要耳语。

　　“这样说吧，每次我把脸凑到玉姐面前，她好像很受用，但又不敢表现得很受用的样子……”

　　半个时辰后。

　　白小年回到房里，俊美的脸半边肿得老高。

　　何以同人不同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