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红匪

16、第 16 章

　　神经外科的护士长是个什么性子院长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只因为有副院长那么层关系，他又实在不好拂了老同事的面子，所以这两年他才睁只眼闭只眼只要护士长没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他也就当个睁着眼的瞎子随她去。

　　可他万万没想到护士长竟然敢招惹白起，别说在申市，哪怕在整个医学界，白起神经外科第一刀的名声谁人不知，当初他突然从美国著名XX医院辞职来到中国，各大医院的橄榄枝都恨不得能长到他家里去。

　　十几家著名医院的院长为了争这么个百年难遇的人才吵得面红耳亦，毫不夸张的说，他当年在得知白起选择了申市自己所在的医院时，他人生真正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喜极而泣。

　　为了让白起有个舒适的工作环境，他特意改了一间会议室给白起当办公室，里面的办公用具通通仿制了美国他原来办公室的样子，说实话，为了留住白起这个人才，他用尽心思。

　　当然，白起也没让他失望，非但没让他失望甚至大大超出自己对他的预期。

　　这两年，白医生为医院创造了多少奇迹，就连全球神经外科最牛B的威尔逊博士，提到白起时也不得不对这位出色的年轻人竖起大拇指。

　　院长看了眼垃圾桶的辞职信，伸手啪的一声关上垃圾桶的盖子。

　　他起身抹了把额头上刚刚被吓出来的冷汗，大步走出办公室。

　　*

　　他要调查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其实很简直，只要随便叫个护士打听一下，就能大概白医生为何会如此生气。

　　可院长没这样做，他将神经外科所有医护人员除白起外全叫到会议室，先是表扬了小余护士，因为市领导三番五次跟他提过这位小护士照顾病人特别细致，女儿也十分喜欢她。

　　小余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缩了缩脖子，悄悄站到人后去。

　　院长看了看会议室的人，突然出声问：“白医生呢，白医生怎么没来，是没通知到他吗？你们谁叫叫他去。”

　　“叫他他也来不了，白医生正被一群病人家属围着找事呢。”王旭小声嘀咕了句，旁边立刻有其他医生帮腔：“就是啊，白医生现在不仅要做医生的工作，还得给病人当护士，我们科室的病人家属现在一点点小事就连换点滴都直接去白医生办公室喊人，也不知道咱们科室的护士是用来干嘛的。”

　　“病人不相信我们我们能有什么办法。”护士长冷着脸，怪声怪气道：“谁叫白医生医术高超脾气又好呢，病人家属每叫他必到，这么好叫，家属当然愿意叫白医生了。

　　“护士长，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王旭看了护士长一眼，一脸不服气说：“你今天会议时间玩手机，白医生不过说了你几句，你有必要就这么点小事为难他吗？你说病人家属只相信白医生不相信你，可我明明听到是你让病人家属去找白医生的。42床的病人不过是换个点滴，这种小事难道不应该是你们护士处理吗，凭什么非得让病人家属去办公室喊白起。既然病人家属都不相信你们护士，那医院要你们护士有何用，全都我们医生干得了。”

　　“王医生，你这样讲我们我们不服气，什么叫医院要我们护士有何用，我们今天下午也没闲着，查了一下午的单子。”有位跟护士长关系较好的护士说。

　　“查什么单子。”院长板着脸：“你一个人查单子还是所有人都在查单子，什么单子那么重要，需要整个科室的护士一起查？”

　　众人不说话。

　　“护士长留下，其他人先散会。”院长一声令下，众人赶紧鸟兽散，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也被院长大大留下。

　　那天晚上院长将护士长留下谈了什么众人不得而知，大家只知道第二天护士长没来，打她电话也是关机。

　　吃过午饭，院长再次将神外科的全体工作人员召集起来开了个五分钟会议，会议很简单，恭喜新护士长上任，希望大家往后能团结一致，在工作中取得更好的成绩。

　　*

　　李晋发现今天的小余护士很欢乐，无论是前来送药还是量体温嘴里都哼着歌，这是他以前从不曾见过的。

　　下午过来的时候还给李晋带来两只又大又红的苹果，说是同事请客。

　　“小余护士今天是有什么喜事么？”李晋掂着手里的苹果问。

　　“那是必须的。”小余见病房并没其他人，偷偷告诉李晋说：“晋哥，你不知道，我们换护士长了。”

　　“是么，那真是可喜可贺。”李晋诚心跟小余道喜。

　　小余就说：“晋哥晚上跟我们一起去庆祝吧，王医生说要请大家吃火锅。”

　　李晋翘了翘自己的脚：“我一残障人士，你可放过我吧，再说你们医护人员集体去庆祝我才不去瞎掺合。”

　　“唉呀，又不是我们科室的人一起，就是王旭，你，还有白医生跟我。”小余护士说到白医生时脸上红了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常色。

　　李晋用眼角的余光悄悄瞟了眼小余脸上的神色，果然一脸娇羞难掩，眉眼间的幸福清晰可见。

　　只是不知道小余护士这是明恋还是暗恋，一想到白起那张冰块脸，李晋顿时觉得后背一阵发寒。

　　晚上的火锅定在医院旁边的月半湾，从医院下楼右转走个四五十米就到了，李晋脚上有伤，被王旭和白起一人架一只胳膊给硬拽着弄进店。

　　王旭早跟火锅店的老板打好招呼，一行人进店直接进了右边的小包间。

　　这家火锅店是自助，没有菜单，所有的菜都需要自取。王旭大概是饿晕了头，连身上的包都没放直奔肉食区。

　　白起十分自然将自己的包递给李晋：“你想吃什么，我去拿。”

　　“都可以的，我不挑食。”李晋说着伸手接过李晋的包放到角落，小余护士没背包，她站在包房门口，眼睛却默默注视着白起，大概是要等他一起。

　　果然，白起一出门，小余立刻像条尾巴似的跟了出去。

　　拿菜的人都还没回来，锅里已经开始嘟嘟冒热气。

　　李晋以为王旭会是第一个回来的，没想到第一个推门进来的是白起，他手上拿着个巴掌大的白瓷盘，盘里子放着块精致的抹茶慕斯。

　　他将盘子放到李晋面前，顺手拉开一旁的椅子。

　　李晋想起小余护士，他伸手一把将椅子按住，下巴冲着对面指了下：“你坐那去。”

　　“多事。”白起瞪了李晋一眼。

　　王旭说是去拿菜，结果回来的时候推了辆车子，李晋严重怀疑王旭将火锅店所有肉都打劫过来。

　　十几盘肉一上桌，本就不大的桌子立刻堆得跟座小山似的。

　　李晋看着王旭忍不住问了句：“你一直这么能吃么？”

　　“可不是，不然这一身肉哪来的。”王旭将车子上的菜全码上桌，这才发现没见小余护士，他四周看了下：“小余呢？”

　　李晋看了眼白起，白起正低着头打游戏，他赶紧出声说：“应该是去拿菜了，你看看她去。”

　　王旭刚要出门，小余拿着盘魔芋回来了，她脸上的笑容虽然没变，可李晋发现小余的眼睛是红的，不知道是不是哭过。

　　“来来来，人到齐了，开吃。”王旭说着将一大盘羊肉倒进锅里。

　　李晋趁着等肉熟的空隙，悄悄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快速打了行字发给白起。

　　白起听到手机嘀的一声微信提示，打开来正是鲫鱼：“小余眼睛红了，你惹的？”

　　白衣：“所有单相思都应该扼杀在摇篮里，否则痛苦的是她自己。”

　　鲫鱼：“你跟她说了什么？”

　　白衣：“你跟她说，我喜欢你。”

　　鲫鱼：“放屁。”

　　“快快快，吃啊，诶，白医生，这个时候玩什么手机。”王旭边招呼大家吃，边将另一盘肉倒进锅里。

　　李晋至从开始放疗，胃口就变得十分不好，什么东西到了嘴里都没味道。

　　不过白起刚刚给他拿的这块蛋糕似乎还不错，一顿火锅下来，他全靠蛋糕上那点抹茶味当调料了。

　　吃完火锅，时间已经不早，天又开始下雨，几个人瑟瑟发抖站在刺骨寒风里，王旭看了眼身边的小余，提议道：“白医生，你送小余回去，我力气大，我扛男神回病房。”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坐地铁。”小余说着就要走，李晋赶紧说：“王旭，小余麻烦你送下，白医生扛我回去。”

　　王旭心说那得小余护士肯呀，他心里话音刚落，小余立刻说：“那就麻烦王医生了。”王旭顿时觉得自己被幸福砸傻了，愣了两秒才兴奋道：“不麻烦不麻烦，大家都是同事，不必客气。

　　小余跟王旭刚走，白起缩着脖子，扭过头问李晋：“你觉得我能扛得起你。”

　　李晋搓了搓手：“没那么夸张，这段路我可以慢慢走，就前面上楼梯的地方你扶我上去。”

　　“慢慢走……”白起看着越下越大的雨，赶紧伸手拦了辆的士，李晋瞪大眼睛看着白起，还以为那冰块脸要将自己这伤残人士扔雨里。

　　没想到冰块脸拦下车后朝他吼了句：“上车呀，难不成你想站在这里让雨洗一洗。”

　　越来越大的雨势由不得李晋作任何考虑，他赶紧弯腰上车，的士司机回头看见是李晋，兴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诶，李晋，尼玛你真是李晋，我靠，我这，我这……我是你粉丝你知道吗？你每部电影上映我都会去看，那什么，你能给我签个名吗？”司机兴奋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李晋习惯性伸手去扯帽子，结果扯到一手空气。

　　他无奈笑了下，答应司机：“你好好开会，将我们安全送到目的地，我给你签名你看可以吗？”

　　“那必须的呀。”司机啪的一声拍在大腿上，那声音惊得李晋和白起同时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司机却跟不知道疼似的，一路上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听得李晋耳朵都要起茧子，好不容易熬到目的地，他飞快给这位唐僧粉签了名字，猛鬼追着似的逃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