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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真真假假 ...

  •   我在郝燃的帮助下顺利回了家。
      因为郝燃报了警的缘故,所以警察去了学校取证,当他们在楼梯间找到我的手机后,当晚,他们很快就找上了我家。

      理所当然的,这些事也被姑姑、姑父和表哥知道了。

      当我回到家时,迎面而来的就是姑姑眼睛发红的脸。

      “你、你去哪里了?发生了什么事?!警察说有人报警,说你在学校里遇到坏事了。”
      曾经失去过哥哥的女人在我的面前再一次落下泪来,她的目光从我身上处理过的伤口上一一掠过,视线惊惶,一时间似乎不知道要落在哪里,最后,她抬手,理了理我被风吹得些许凌乱的发,啜泣着抱住了我。

      我在她的怀抱中再一次感觉到眼眶发热,当越过她的肩往前望去时,我看到姑父和表哥沉默地站在灯光中看着我们。

      “没事就好。”最终,姑父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我和姑姑的背,自始至终,只有平时爱笑的表哥什么也没说。

      他一身棉麻的长袖白衣站在离门口不远的柱子旁,面无表情,琳琅的吊灯垂下来,洒下来的暖光跳跃在他深邃的五官上,那一刻,他的眼睛里好像有一种奇怪的影子在扭动。

      在我们彼此安慰过后,我怀着反省的心情将事情告诉了他们和警察,当然,我是省略了我为何要去天台的理由的,只说自己发现了有人欺负一个女生,气不过就动手了。

      其结果是我没免得了一顿骂,姑姑骂我冲动,不知道求助长辈,骂我这身体也敢和人打架,还骂我打完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我只能一一应下。

      在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后,警察决定将事情的处理权交给校方。
      考虑到我的心情,姑姑他们也不再对我说什么,只是让我快点去洗澡睡个好觉。

      但这件事还没有结束。
      第二天,我依旧去上学,表哥陪我去学校解决后续,在被喊到教导主任的办公室后,我收到了一个叫赵星儿的同级女孩自杀的消息。

      听说她是昨天晚上从学校跑出去后直冲进距离最近的大海里死掉的。

      当我看到她那张登在白纸上的脸时,我只感到头脑一片空白。

      因为这个名为赵星儿的女孩,赫然是昨晚我从天台隔间里救出来的那个。

      对此,我瞳孔颤动,差点站不稳。
      一旁的表哥扶了我一把。

      可当他看见那个女孩的照片时,我注意到他的神色好像在一瞬间凝住了,连带扶着我的身体都变得万分僵硬。

      但我暂时无法分出多余的注意力给他。
      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干涩得厉害。

      原来她叫赵星儿……
      原来她当时跑走后,是跑到海边自杀了……
      原来,我其实并没有救到她……

      学校一个月内发生了两起学生自杀事件,这样的丑闻一时间传遍了M城,社会十分关注,校方更是焦头烂额,相比于此,我打架的事反倒显得不那么重要,可以稍加搁置。
      再加之我平时成绩不错,所以教导主任没说什么就放过了我,让我回去好好上课了。

      但我却说:“我知道赵星儿,昨晚我就是看到她被人欺负,想帮她才打的架。”

      一时间,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投来诧异的目光,他们似乎没想到这两件事会有所关联,我也在一瞬间变得有些激动,说:“她被打了!被关起来了!三个男生在欺负她!她当时看上去很害怕!一直在哭!”

      我因为脑袋空白而有些言语混乱,但老师们在听了我的话后脸色都有些凝重。

      一个老师递给我和表哥一人一杯水,让我坐在沙发上冷静点,他们已经联系警方过来了。

      期间,我红着眼眶说:“赵星儿会自杀一定与那几个男生有关!他们欺负她!扯她头发!但当时那里太黑,我没看清那他们的脸。”

      对此,老师安慰我的情绪,同时我得知昨晚我和那些人起冲突的地方刚好没有监控,这一定就是那几个混蛋胆敢在那里围堵赵星儿的原因。

      这个年头,监控虽然不算稀罕,但很多学校除了大型考试外,平时在一些没什么人去的地方并不会开,甚至不会装。

      我无力去诃责校方这样的疏漏,而是冷静下来,毅然决然地站起来说:“我知道他们的声音!如果让我听,我一定可以听出来是谁!”

      可是在警方过来了解过情况后,校方却让我和表哥先回家。

      “这件事就交给警方吧。”教导主任拍了拍我的肩:“明天刚好是星期六,这两天回家好好休息一下,老师或警察有事要了解会再找你的,随时保持联系就行。”

      我还想说什么,可是老师们只是一个劲安慰我,说不要想太多,让我不要有心理上的压力,还让表哥赶紧带我回去。
      我实在拗不过他们,只能在他们一唱一和中和表哥一起被请出了办公室。

      当我们两人站在走廊上的时候,正值下课,距离办公室不远的地方都是来来往往的学生。

      有些人在追逐打闹,有些人聚在一起说话聊天,他们的声音就像躁音,或笑或议论,在这一刻变得十分刺耳。

      在那之中,我突兀地窥到了秦风的身影。
      他站在走廊的尽头,好像正望着这个方向,远远的,少年伫立在错落的人隙间,好像只剩下模糊的影子。

      很快,他就转身离开了。

      许是直面这样的死亡,还只是大二学生的张表哥好像也有些被吓到了。
      平时里总是冷静镇定的人难得魂不守舍,就连我唤了他几声他都没听见。

      我感到困惑,只能压下心中所有的情绪,去牵他的手:“哥哥,你怎么了?”

      他这才如梦初醒般,望来的眼睛里夹杂着一种由茫然与恍惚的神色:“怎、怎么了?我刚才没听到你说了什么……”

      我一愣,因他这样不常见的样子而歪了歪头。

      但最终,我什么也没问,而是牵着他的手,就像他以往牵着我引领我前进那般,对他扬起了一个轻轻的、略带安慰的笑容:“我说,我们回家吧……”

      就这样,我牵着张表哥回了家。
      一路上,他都像丢了魂似的,这个二十岁的大男孩难得像个笨拙的小孩子一样,沉默就像一抹不属于他的影子,霸道地占据了他整个人。

      当我实在忍不住问他怎么了的时候,他却只是摇了摇头,说什么也没有。

      我隐隐有些担忧,但又抓不到头绪,他便又揉了揉我的头,笑着说:“没事的,别担心。”

      接下来这两天,我都乖乖呆在家里,被警方送回来的手机我拿去修好了,随时等待警察或校方的联系。

      可是,没有,他们没有联系我。
      这件事仿佛与我无关了一样,我没有等来任何与案件有关的电话。

      倒是郝燃在这期间又打了电话给我。

      他问我那天回家后的后续,我坐在床上,勉强打起精神来,笑着说已经没什么事了。

      我并不打算与他说赵星儿的事,但他竟能通过电话听出我情绪并不算好。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能如此敏锐,又要如此地关心我,这份奇怪又不让我讨厌的关怀让我有些羞赧地垂下了眼睫。

      我当即转移话题,问他为什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

      电话那头当即停顿了几秒。
      我试图听清对面安静时的呼吸声。

      片刻后,少年才发出了磕磕绊绊的声音来:“我、我就是……你上次来书店的时候……你手机搁桌上了,我不小心看到了你的一些资料……”

      他说的很小声,就像心虚的小动物一样。
      许是怕我生气或害怕,他又急忙补了一句:“真的是不小心,不是故意的。”

      我顿了顿,开始思考自己手机里当时有什么附带手机号码的资料。
      兜兜转转后我想到了当时因英语作文朗诵比赛获奖的事,当时确实需要填一张表来的,那是一份后续要拿去纸质登记的草稿。

      想起来后我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但郝燃却突然微微正起语气,以叮嘱的口吻认真地对我说:“这种东西你要好好藏好,别轻易让别人看了去,小心别人做坏事。”

      ……什么嘛。
      我微微鼓起嘴。

      不小心看到我的手机号码后就记着的家伙竟然会说这样的说。

      但下一秒,我又不禁笑出了声来。

      “郝燃你也不行吗?”
      我问他。

      兴许是有打趣和开玩笑的成分在的,但我心中并不觉得他是个会去做坏事的坏人。

      但不知为何,对面安静了好久好久。
      久到我产生了他挂掉了电话的错觉时,他的声音才轻轻传来,带着一种寥落的笑意:“嗯,我也不行。”

      他说:“虽然我不会害你。”

      但我也笑了:“我相信你。”

      我们的这通电话在这句话中结束。

      我蜷了蜷指尖,在安静下来后感觉到了一种陌生的为难情。

      我对郝燃说了什么呀!
      我将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耳朵上的热度透过皮肤蔓延到脸颊上,久久不能消退。

      几天后,我重新回到学校。

      同一时间,关于赵星儿的自杀事件,校方和警方做出了结案——赵星儿遭受了校园暴力,因此跳海自杀,而实施校园暴力的是一个姓吴的体育生,学校决定对他处以退学处分。

      我得到这个结果时是震惊的。

      我跑去教导主任的办公室,说:“老师,不止一个人!对赵星儿实施校园暴力的不止一个人!”

      那天打她的就有三个人了。
      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姓吴的。

      我一想到这所学校里还存在着两个甚至是更多的逼死赵星儿的人,就觉得浑身颤抖。

      但是,我的一言之词好像难以再得到校方的重视,他们先是安慰我,后来让我不要再管这件事。

      “你就快上升高三了,当以学习为主。”
      连班主任都这么语重心长地劝我:“小小年纪别想些有的没的,这件事已经解决了。”

      我沉默地回到教室,开始按部就班地学习。

      因为校方不打算将赵星儿的事再进一步扩大,所以连带对我当晚与人打架的事也没有通报出来。

      老师说:“这是为了你好。”

      我觉得他们说的是对的,所以我冷静了下来。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家人担忧的脸,又联系到现实学习的压力,理智告诉我,或许我不该再追着这件事不放。

      警察老师们都是成熟的大人,他们看到的必然比我更多,他们给出的这样的结果已经是综合所有考虑后最好的答案了。

      我试图用这些理性的言论说服我自己。

      但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问我,就这样结束吗?

      造成赵星儿死亡的明明不止一个人。
      我明明是知道的。

      很快,赵星儿的事情就过去了。
      人们心照不宣地忘记了她的死亡,好像从没发生过一样,继续之前的日常。

      但有好几个晚上,我都梦到了赵星儿。
      我梦到她那晚哭肿了眼睛的脸,在月光下闪耀着一种近乎晶莹的破碎感。

      那间曾经关住她的隔间已经被学校用铁链锁死,但在梦中,每当我靠近那里的时候,我仿佛都还能清晰地嗅到从那边漫开的铁锈味。

      那个女孩,她凌乱的黑发、她凄哑的哭声、她泪流满面的脸……

      她说,救救我……

      ……
      学习之余,有空的时候,我开始往每个班跑。

      这所学校,除去我自己的,总共七十多个班,大概几千多人。
      我抱着万分之一的概率和侥幸,企图从这庞大的数字中听到那晚那些熟悉的声音。

      因为每个年级的教学楼都会单独分开,所以来回需要一定的时间。

      下课只有十分钟,课间顶多二十分钟,要想在这些时间里去到一个班并且听到所有人的声音是件很难的事。

      为此,我去参加了学生会,努力竞选进了宣传部,因为这样,每当有活动我就能以宣传部部员的身份前往每个班,说不定还有与每个学生对话的机会。

      但我并不确认当初欺负赵星儿的另外两个人是不是高三的,如果是的话,那他们很快就会毕业了。

      对此,我感到一种近乎迫切的焦虑。

      同时,我向赵星儿班里的同学打听她平时有没有玩得比较好的朋友。

      但没什么人愿意谈及她。
      死人对于这些才十几岁的学生来说好像是一种忌讳,我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直到有一天,当我放学回家的时候,我在无人的教学楼后听到身后有人在唤我的名字。

      我转头一看,那是个高高瘦瘦的男生。
      他生得白白净净,脸上架着一副金边的细框眼镜,有细长的金链从镜腿垂下,坠在少年白皙的侧脸旁,留下一道浅浅的狭影。

      他看上去真斯文,又温驯,就像电视剧里出来的礼貌绅士的先生。

      但他却隔着远远的距离问我:“听说你今天来我们班打听赵星儿的事了。”

      闻言,我立马紧张地点了点头。
      我抱着期待与忐忑的心情走近他,他在夏天的树影下被夕阳打亮了半边侧脸,安静地看着我走到他面前。

      我原以为他要和我说赵星儿的事,但是没有,这个少年只是用轻轻的声音冷漠地问我:“你为什么要打听她的事?你打算做什么?她已经死了,死了一段时间了,你还打算干什么?明明赵星儿和你不熟,关你什么事呢?”

      这一刻,我几乎呆在了原地。

      关你什么事呢?
      关你什么事……
      关你什么……
      关你……
      关……
      ……

      我眼睫颤动,感觉浑身都在抖。
      他的话就像一把尖锐的刀,刺破了我心中那颗因为赵星儿而胀大到破裂临界点的气球。

      是啊,明明不关我的事。
      她既不是我的朋友,也不是我的同班同学,在那之前,我甚至没见过她这个人。

      我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她的事呢?

      当我在这一天的夕阳里茫然地望进对方的眼里时,我发现少年的眼睛是黏稠的纯黑色的。

      他的身影将我笼罩,那两颗眼珠子藏在两片透明的镜片后,夺取了我的目光,让我的影子尽数映在他的眼底。
      在他那片扭曲的世界里,我仿佛看到了天边的落日在漆黑的山际渐渐湮灭。

      我后知后觉才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是谁。
      我知道他,学校里谁不知道他呢?

      他是M城阿里白白集团白首富的独生子,真正的富二代公子哥。

      这样的人,有钱,有势。
      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当我产生这个近乎偏颇的想法时,我自己都被狠狠吓了一跳。

      与此同时,眼前的人在须臾间笑了。
      他一改方才的态度,脸上带上了一种近乎缥渺的友善和温良:“如果你实在想知道,我其实可以告诉你。”

      我一愣,微微瞪圆眼,张了张嘴:“真的吗?”
      但是,有人突然从身后拉住了我的手。

      我一惊,吓了一大跳。

      往回看时,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是秦风。

      “别听他的。”他这么冷淡地说,漆黑的眼睛掩在微垂的脸睑下,然后拉着我,带我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将那人抛在了夕阳中。

  •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
    第七季播完了!来更新!
    最后一案笑到我了哈哈哈哈哈三只怂狼!
    没想到这一季张医生和张经理都来了!!狂喜!!!
    我更没想到刘秦风你进去了!!我一开始觉得你拿着这个身份绝对不可能是铁狼之一!!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但是很带感!!我喜欢哈哈哈哈!!!
    -
    为什么这里女主没认出白大神是colour7之一呢,因为当时和她打架的男生中没有白大神,是其他三个人干的。
    求点评论吧!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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