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改造计划》凉鱼

11、神谕

　　Chapter 10 『the oracle』
　　教堂内部

　　是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声音，交谈不断，嘈杂声也不停歇。
　　西顿城，哦不，应该称为西顿镇，它如今的大部分镇民，在非‘祈沐日’的这天，被召集了起来。

　　他们不安。

　　又或者内心的惶恐与希翼，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感在混杂中暗暗地翻滚。
　　当然，这其中也夹杂了表情各异的人，有的人无所谓，有的不知道从哪里获得了所谓的内幕消息，表情期待。

　　“咳咳——”
　　苍老的嗓音响起，是西顿镇的7位序列5中的一员。

　　乱哄哄地教堂因此而安静了下来，没有人抱有侥辛心理去窃窃私语。
　　一方面是因为这位木系长老的威望，另一方面，西顿镇能够从灾难中延续下来，也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咔哒——咔哒——”
　　西尔顿身穿轻甲，身上铁质的护具与腰间的铁剑在走动间不断碰撞着，她走上诵经台的阶梯，在诵经台的正中央站定，

　　“这一次紧急召集，是有好消息要向大家公布——”
　　西尔顿的声音难掩兴奋。

　　很明显的是，西尔顿这一身的装备只向镇民们传达了一个事实。
　　——他们要出征了！

　　西尔顿握着剑身的左手紧了紧，悄悄吸了口气，大声地宣布了这个使西顿镇民轰动的消息，
　　“昨天，我获得了一项神谕。”

　　“什么？！”
　　那一瞬，詹姆斯老先生惊讶到克制不住的出声了。
　　他大脑空白，骤然失神。

　　他也是光明序列的灵者。
　　当初，少年时，他通过无比的努力得到了训练第一，拿到了选取序列的优先权。
　　没有任何犹豫的选择了光明序列。

　　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在光明序列上是如此的没有天赋，他消化魔药非常的慢，哪怕扮演的再好也只是徒劳。
　　熬到这把年纪也只是序列7。
　　年轻的时候他也时常加入探索小队，出城，不，出镇探索，可后来他的序列迟迟不得提升，而污秽却越来越恐怖……
　　不得已，他只得在最为黄金的年龄，退下来，成为一名幕后人员。
　　一名‘花匠’。

　　他负责了光明圣花生长中对阳光的需要，每天只要在固定的时间点施展能力，放出光明便足以。
　　可这样的生活是枯燥的，更令人难过的是——遗憾。

　　谁不曾气血方刚？

　　谁不曾渴望荣光？

　　但似乎是天赋如此，他止步于序列7，于是在空余时间，他转投入了对光明序列的研究。
　　他研究各个序列的魔药，仪式，成为一名学术研究者。

　　上一任的西尔顿大人，甚至特地为他开放了光明序列高序列的魔药配方。
　　本来这是他一辈子无缘的东西。

　　他也确实有不少回馈，比如某些仪式细节的改进，由此增加了此序列进阶的成功率。
　　因此他也在镇内很有威望。

　　有威望，有地位，受人尊敬是一回事，这些年来他内心更多的情绪——
　　是不甘心。

　　他是光明的信徒。
　　他也必然知道光明序列的内幕。

　　——光明神，早已不在了。

　　光明序列的灵者都会在序列8的时候，由其相应的管理者告知这一真相。
　　年纪尚轻的他当时只觉得耳边如有雷电交加，轰鸣不已。
　　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他们甚至连祈求赐予的仪式都完成不了。
　　——而这是很多其他序列最基础的。

　　他只得苦涩的咽下所有真相，和这百年来所有光明序列的灵者一样。

　　他知道，西顿镇的镇民们，会比他更加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毕竟这可是他们坚持至今最为深刻的信念啊！

　　他们坚信着，
　　——光明，会来救我们的。

　　哪怕一切皆是虚妄。

　　可今天，西尔顿大人却告诉他，我们获得了神谕！
　　神，回应我们了！

　　詹姆斯内心老泪纵横，甚至于失态地走上前去，还有些语无伦次，
　　“这…这是真的吗？！”

　　西尔顿微微一笑，温和回答道，
　　“詹姆斯，此事千真万确。”
　　她早就想到了詹姆斯老先生会有这般反应，她一向敬重这位长者，并不介意重复一遍她的答案。

　　“天哪……”
　　“你，你听见了吗？！是神谕！！”
　　“是神谕！！！”

　　“……百年来无有回应，我等竟有幸等到这一天的出现。”
　　“是啊……”

　　“神谕……神谕会是什么？”
　　“是要出征吗？”
　　“啊……出征，会死很多人的……”

　　人群中，有人激动的疯狂摇摆身旁人的肩膀，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有人失神地喃喃自语，眼角却落下苦尽甘来的泪水。
　　也有人惶恐不已，惧怕死亡，害怕失去，他们沉湎于如今短暂，而虚假的和平，为改变的到来而惊慌失措。

　　“接下来我将宣布神谕！”
　　西尔顿的一句话使人群瞬间安静。

　　不论他们是如何看待此次神谕，但有一点是无法改变的——风雨欲来，风满楼，无人可避逃。

　　-

　　“一，在镇外与原‘萨利纳堡’遗址之间的地方，有一座遗迹，神谕中要求我们从那里带回一件物品。
　　所以将会组建一只八人小队，同往常一样，要求光明序列灵者两位，木系灵者一位。”

　　“二，神谕中提到了新的圣花——蔷薇。
　　经过贝克·布鲁斯长老的木系加持，我们获得了这一袋的种子，稍后发放给各位花匠。
　　另外，成熟的蔷薇能够抵御成型的微型污秽。”
　　说着，西尔顿举起了手中的布袋。

　　“以下，完毕。”

　　不去管混乱的人群，西尔顿转身下台，将布袋递给詹姆斯，
　　“詹姆斯老先生，这些种子就交给您了，我相信您的能力。”

　　詹姆斯微微颔首，身体微曲，珍重的接过了布袋。

　　西尔顿也点了点头，左手依然握紧剑柄，她似乎有点焦虑，却并未表现出来。
　　她转身离去，围绕在出口的人顿时让开一条道。
　　“两个小时内，将统计结果交给我，贝克·布鲁斯长老。”

　　——
　　——

　　安愔站定于餐盒的前方，安静的听完任今的话，微笑着问了一句：
　　“那么这位任今大人，这餐盒里的餐碟您会带走吧？”

　　任今微愣，为什么问这个，难道是他演出失败了吗？
　　不过他还是坚持演出：“是……”

　　安愔笑容微冷，
　　“我猜您，并没有得到进来的许可对吗？或者说，您和所谓的大宰关系也并不如何吧。”

　　对方既然自称是大宰的弟弟，提到对方的时候没有丝毫的自豪的感觉，却也并没有谦虚的故作。
　　似乎只是提到了一个陌生人。

　　安愔对所谓的冥国没有任何的了解，对方的自我介绍里却鲜明的提到这一点。
　　这很奇怪。

　　难道他们就这么肯定的认为，他知道了这个身份，就一定会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吗？

　　想不通，信息缺失太严重，安愔选择做一回沙老师。

　　不去想太多。
　　安愔心里告诉自己。

　　任今脸上夸张至极的笑容微僵了僵，这事的确没有得到冥王的允许，却也并不能让冥王知道他来过。
　　安愔只猜对了一半，任今却并不对此解释。

　　他嘴角过度上扬的幅度逐渐减小，是一个正常的微笑，却更添一丝怪异感，
　　“是啊，我可是偷偷跑进来的呢，随时会被抓哟——”

　　安愔听到这句话瞥了他一眼，淡定的蹲下戳了戳碟子上的食物。

　　片刻后，
　　“这个饺子你尝一下。”
　　“好哦，安安推荐的我也会喜欢吃的呢，不过这个叫作水晶饺，是大宰府上的厨师做的——”

　　见对方毫不避讳地说出更多的信息，安愔甚至有点小感动？
　　“……话说，你从哪里得知我的名字？不会是那几个预言家吧……”
　　“啊，是那张奇怪的白纸哦——”

　　安愔夹着水晶饺往嘴里塞的动作顿了顿，一股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什么白纸？”

　　他抬起头看向对方，只见任今嘴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缓缓说道：
　　“有一个‘会说话’的小人的纸哦，它说它叫阿Q呢——”

　　瞬间，安愔的大脑嗡了一下，废纸阿Q被带走了，那小海鸥和小蔷薇呢？
　　安愔：我的一桌麻将朋友，都被带走了，现在一缺三啊。

　　沉默了一瞬，两人开始安静的吃东西。
　　很快，进食完毕。

　　任今带着食盒走了，末了临一句，
　　“放心，两天内冥王会找你的。”

　　安愔连句淡淡的‘嗯’都没回，直到对方离开也没嘲讽对方一句娘娘腔。
　　他很疲惫。
　　很久以来的首次感受到了，对未知的不安，与恐惧。

　　——

　　补充说明：
　　光明圣花，在花朵绽放后，相当长的一段花期内花朵都会散发出金色的烟雾，这可以驱散空气中低浓度的污秽。
　　污秽嘛，想象一下黑色的不知名物质，会导致异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