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血□□]庄园里的韦兰小姐》Imogen

1、第 1 章

　　天气阴冷，空气潮湿。
　　梅从马车上走下来，伯明翰泥泞的土地，刷新了她对路的认知，她不得不提起裙角防止踏进泥坑，脏了她的小羊皮鞋。
　　她跟随母亲走上教堂，一贯得体的她，与表亲在教堂门口寒暄。
　　交谈间，她注意到穿着红色骑士礼服的叔叔伯伯们情绪都不太高涨，其表情对于婚礼来说过于严肃。
　　梅从心里替他们感到遗憾，毕竟在座的各位谁都不想拥有一位如此的亲戚。
　　一阵带着潮湿的气息的风，吹起了女宾的裙角。
　　梅急时按住头上米白色的小礼帽，趁母亲与别人说话时得空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在正上方的教堂的尖顶，灰黑色的十字架倒映在她的眼睛里，就像一把利落的短刀划破了一汪清泉。
　　教堂里没有任何装饰，左手边是新娘的宾客，男士都身着红色的骑兵礼服，与右手边身穿黑色西装的男方宾客，在无形中砌起了一堵墙。
　　南方的宾客大多是南方人，口音极其严重，声音最大的是一位拥有利落发型的男人，拍打着身前的围栏大声喝彩，这粗鲁的行为着实引人注目。
　　但他的眉眼间带着一种能够驱散阴雨天气的神采飞扬，让梅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他们是□□，gangster ，但以后也是他们的亲戚了。
　　这场诡异的婚礼，在新娘格雷丝说出“I DO”之后，才真正有了一些婚礼的气氛。
　　男方的宾客甚是聒噪，她的叔叔伯伯们都面色不善，神父是一个绑着脏辫的黑人，但这一切，都没有阻止观礼者为新人鼓掌庆祝。
　　他们站在教堂外的楼梯上影像，摄影师大喊：“看镜头！”
　　梅霸占了格雷丝身侧的位置，整理了裙摆，对着镜头摆出了灿烂的微笑，不动声色地格雷丝说：“你们最终还是在一起了。”
　　格雷丝耸耸肩表示确实如此，然后与众人告别，兴奋地跟着她的丈夫上了马车。
　　在谢尔比家族的晚宴上，她和格雷丝隔着叔叔聊了很多，也许是婚礼这种场合刺激到了梅，她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香槟，她们从各自的近况聊到了童年，引得从小看她们长大的叔叔也加入了她们的女孩谈话。
　　“背上有尖刺的动物是什么？”
　　“是骑兵团！哈哈哈哈”
　　说这个笑话的男士是新郎汤马斯的弟弟，其中的的意思不言而喻，他们不喜欢骑兵。
　　这个冷笑话差点令梅将嘴里的酒喷回杯子里，抬眉偷偷看左边脸色发绿的安东尼叔叔，她与格雷丝默契的对视一眼，然后躲在帕子里笑起来。
　　对面的男人看她微醺的脸庞上带着笑意的眼睛，知道她听懂了这个笑话，拿下嘴角的雪茄，向她投去一个得意的笑。
　　在酒精的催化下，梅也忍不住说了一个笑话。
　　“美国人落水之后会说‘救命！救我！’，那英国人落水之后会说什么？”
　　“是什么？”
　　“英国人会说‘不好意思，打扰了，先生！’”说完，梅自己就笑开了，笑的几乎眼泪都要流下来。
　　美妙的酒精让梅韦兰忘记她此时此刻身在英格兰的伯明翰，坐在了除了她母亲外，满是英国人的餐桌上。
　　这是她小时候在美国听到过的最好笑的笑话，她以为这都是一些无聊的人编出来的，没想到去到了伦敦后，她觉得也许这是真实事件也说不定。
　　这个笑话她在伦敦的家里讲对伯爵的女儿西铂讲过，她喜欢西铂，想和她做朋友。但稍后她就被叫到母亲房里挨了一个耳光，虽然不重，但足够让10岁的她记得很长一段时间。
　　“你喝的够多了，小梅。”格雷丝笑着握住了她的手，手上暗暗使劲提醒她。
　　“是啊，确实是。”梅擦擦笑出来的眼泪，深呼吸冷静了一会，然后礼貌地让身后的仆人帮她换了杯子，倒一些水。
　　“太棒了，非常感谢。”看到桌子上出现的水，她称赞道，她习惯对侍者做出称赞，这也是对他们的鼓励。
　　她变回了原本得体的梅，韦兰，安静地吃盘子里的牛肉派。
　　母亲款款走来，提醒她可以适当的提前离席，毕竟在宴会上喝的酩酊大醉，是会被人当做笑柄的。

　　第二天一早，梅按着太阳穴坐起身子，按了铃等着女仆来给她送洗漱的器具。
　　但等来的不是女仆，而是一个男人。
　　即使她是在美国长大，但淑女的房间也从未进过男人。
　　她翻身下床，警惕地说：“不好意思，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
　　男人摘下贝雷帽，挑着眉上下打量她，右边嘴角上扬，扯出一个笑，“看来你是一个拥有糟糕口音的英国人。”
　　什么意思？
　　梅的眉毛已经拧成了一股绳。她已经很久没有遇到嘲笑她口音的人了，上一个还是在9岁时，被她打破鼻子的表哥威廉姆。
　　“是嘛，那你一定是一个没有浴室的爱尔兰人。”她上下打量他的装扮，又按了好几下手下的铃铛。
　　这可不能怪她，面前的男人浑身污泥，白衬衣上还有不可见的血迹，这景象让刚起床的贵族女孩心口发凉。
　　“咚咚咚。”
　　“请进！”听到这救命的敲门声，梅立即大声说道
　　女管家端着托盘进来，梅不知道为什么是管家来服侍她，但现在不是她想这些问题的时候。
　　管家看到男人也有些奇怪，但是她很平静，过去挡在梅的身前，对男人说：“约翰先生，您的房间在走廊的另一边，我想您一定是太累了，请允许我来为您引路。”
　　“我自己可以走，等会见。”男人没有多说，似乎是累的没有多余的力气了，转身就走。

　　上午，梅正在楼梯口欣赏主人家的一幅肖像油画，上面是他们一家人，汤玛斯，格雷丝，和查理。
　　“可以请你为我们画幅画吗？”
　　梅手中拿着把玩的怀表应声而落，被吓得一激灵。
　　“额……尽管我很愿意，但为什么是我？”梅认为这幅画的很好，汤玛斯可以继续让这位来作画。
　　“因为格雷丝说你很有天赋。”汤玛斯笑着说，看起来真是一位和蔼的表姐夫。
　　她点点头，她知道是格雷丝的要求，将这作为她的新婚礼物也无可厚非。
　　距离婚礼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梅的画也快画完了，只剩下了约翰还没有进行细致刻画。
　　今天天气还不错，中午的时候有些阳光，梅想要在室外画。
　　于是她请约翰帮她拿画具，她掂着画材来到了庄园里的高地上。
　　“谢谢你约翰，我向你保证我会把你画的很好，甚至是汤玛斯。”梅以一种很得体的方式，让约翰感受到她的谢意。
　　但约翰却嗤之以鼻，随后他懒散的靠在树干上，直勾勾地看着梅作画，“我听格雷丝说你以前是个画家，之后却放弃了，为什么？”约翰搭话。
　　梅笑了一下，“因为我画的不好。”
　　“好吧，看来我们对好的定义不同。”约翰挑了一下眉，梅将波莉和汤玛斯都画的很好。
　　这句话让梅的笔渐渐慢了下来，她想了一会，说：“画画没用。”
　　“没用？那看来你是想拿它来做点什么了？”约翰皱起眉，对于他来说，画画就是画画，用来看要不就是卖，没有其他的含义。
　　梅突然伤感起来，是啊，她什么都不能做，她只是一个被身份困住的待嫁少女。她有点委屈，幽幽地说：“我画画很好的。”
　　约翰这次认同了，用力地点了下头说：“是的，我见过的最好的。”但仅仅是他见过之中的最好的，不过这句话约翰没说。
　　“而且我喜欢画画。”她放下了画笔。
　　约翰看到女孩似乎有些忧伤，不知道她话里的意思，摊开手，问：“所以呢？”
　　“但我用这个赚不到钱。”
　　约翰“噗嗤”一声笑了，笑得很夸张，大声说：“有哪个窝囊废沦落到需要女人去赚钱，你真是太有趣了。”
　　梅有些恼羞成怒，“我想靠我自己赚钱，我不想结婚！”
　　“怎么，是哪个小子让你对男人失去信心了？”约翰做了个下流的姿势，一脸戏谑，“我很乐意帮助你！”
　　梅也不知是被他气得大脑空白，还是对自己对的厌恶，她一字一句地说：“我是个女孩，一个继女，我的继父不喜欢我，在他百死了之后，我不仅得不到任何遗产，也许我那没有血缘关系的白痴哥哥还会把我卖给一个有老有丑的爵士，而且我的亲生母亲会看着这一切发生！”这就是她生活的环境，她觉得自己非常丢人，转身就走。
　　约翰被她这一番宣泄式的独白弄得不知所措，看她转身要走，下意识的大喊，“他不会的！”
　　“什么？”梅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不会的，我不会让他这么做的！”他又说，信誓旦旦的表情，让看起来还真是那么回事。
　　梅摇摇头，不屑地说：“你会怎么做？”
　　约翰耸耸肩，认真的想了想说：“也许我会割了他的喉咙，砍了他的头，炸了他的房子，等等……我很擅长这些。”
　　梅一时语塞，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会，确认他不是开玩笑后，有些惊讶，这似乎是一种他的释放善意的的方式，虽然有些骇人，但他确实是友好的。
　　多年的贵族生活，让她学会友好对待每一个可以成为朋友的人，因为实在是太少了，忍不住问：“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我们是focking Peaky Blinders”（因为我们是他妈的剃刀党）
　　说这句话时，他的表情骄傲又明朗，看着他浅绿色的眼睛出了神。
　　他是梅见过的最明朗却又最黑暗的人。
　　一阵风吹来，吹乱了梅耳鬓边的碎发和心跳。
　　“嘿傻姑娘，我还需要站多长时间？我已经很累了！”
　　“再站两个小时吧，你这个Peaky bo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