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绯村暗月

2、第二课 要有默契如好友的死敌

　　走过鸟居，眼前长长的阶梯无穷无尽，仿佛能一直蜿蜒到天穹里。
　　红色长发的少年一步步，低着头慢慢攀爬。

　　“喂，你这样算是跟踪吧，不会很低级吗？”
　　“有什么关系！剑心这几天魂不守舍的样子你也见到了，你不也跟来了还好意思说我！”

　　台阶起始处，神谷活心流的师范代和名下唯一弟子，正鬼鬼祟祟的探头探脑。

　　“我跟着来是为了防止你打扰到剑心，人家没和你熟到能向你倾诉烦恼的地步！”
　　“我关心一下就不行吗！你还真敢说，你也是好奇才来的吧！”

　　真是的。

　　剑心呼出口气，微微扯动唇角的无奈笑容里满是了然。以一介顶尖剑客的耳力，他自然老早就发现这对笨蛋师徒自以为成功的尾行。

　　绯色上衣、白色裙裤的背影停下脚步。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剑心转过身，在蔚蓝天空的明快底色中，他的笑容清风一般澄澈而透亮。

　　“我是来拜祭一位……故人。”

　　这样啊！薰的心脏骤然一阵紧缩。原来这几天，剑心时常露出不知身在何处的迷离笑容，是在缅怀死去的朋友，可恨自己不但没能体谅他的心情，居然还骂他做家务心不在焉……

　　“对，对不起，剑心！”薰三步并做两步，蹭蹭爬上阶梯，停在剑心所站台阶下面一级。

　　自己真是太差劲了！明明故作潇洒的说不在意人家的过去，却又忍不住打探人家的隐私，像现在，剑心明明很伤感吧，却还得对自己强颜欢笑。

　　“我不该跟你来的，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呢？好奇？关心？还是说不想他离开自己的视线——不管哪句，她都说不出口！

　　“你是好意关心我吧，谢谢你，薰小姐。”剑心体贴的接过话，将薰从满面通红的窘境中解救出来。

　　然后就变成一前两后，三人拜祭之行。

　　薰大气也不敢出的看着剑心越来越奇怪的神情。那种笑容，仿佛他灵魂出窍，神游去了另一个世界。

　　他的笑容显得那么幸福，就好像正在做一个非常甜蜜的梦，薰虽然不忍扰乱他，却又有种必须破坏什么的焦灼感。

　　他这么的沉浸于回忆时，遥远得令她觉得无法触及。

　　“剑心！”

　　等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牢牢扯住了剑心的衣袖。糟糕！身体先于想法行动了，这可怎么办？还没想好该说点什么啊啊啊！

　　“那，那个……剑心故去的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话音未落，薰已恨不得立刻咬掉自己的舌头。

　　“你这婆娘还真会没话找话！”弥彦一点不客气的拆薰的台。
　　“啰嗦！我当然知道我选择的话题不对，用得着你说！”

　　两人互揪着衣领，又斗上了。看着他们，剑心带着略微的汗颜，眯起眼笑出声来。其实朔夜的死并不是他心上的伤痕，他们不必如此小心翼翼。他不愿提到自己的过去，但却很乐意谈起朔夜的事情。

　　只要回忆起她无论何时都会想笑，也因为答应她会让自己幸福的活下去，他才能努力而积极的寻找幸福感。然后就发现，抱着这种心态生活着，原来幸福无处不在。

　　“她啊，是我的……”顿了顿，“是我师傅的弟子。”

　　“女孩子？”
　　“那不就是剑心的师姐或者师妹吗？”
　　两人异口同声说完，随即狠狠互瞪，企图用眼神向对方传递“别抢我话啊混蛋！”的讯息。

　　“师妹？”剑心低下头，犹疑的低声重复，“师妹吗……也是呢。”

　　他从未以这个角度定义朔夜与他的关系，但这似乎是他们的关系最准确的描述，也貌似是他们之间唯一的正式联系。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该怎么定义呢。只是自己单方面的隐秘期望，就连“暧昧”的程度也够不上。

　　“是剑心的师妹的话，一定是位非常强大的武士罗？”弥彦大张的眼睛里写满好奇。

　　“不，其实并不是……”剑心的笑容带了丝尴尬。他该怎么形容那个剑术不通，忍术不精，干什么都是个半吊子，连成天嚷嚷着“做人要自私”的利己主义都没能坚持到底的伊贺朔夜呢？

　　想来想去，剑心只好援引她自己的话来作答：“她的剑术比忍者强，忍术比剑士强。”

　　“既是武士，又是忍者？那可真厉害啊。”而且还是剑心如此重视的女孩子。薰带着一丝酸溜溜，半羡慕半感叹的说。

　　“是的，她是伊贺忍法流的传人。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事情。那些年里，忍者也好武士也好，都只是被政客们利用来作为杀人工具，不死不生的苟活着的可悲存在罢了。”

　　剑心眯着眼，声音低沉。

　　气氛变得沉重，使得薰和弥彦浑身不自在。还好神社中供奉的灵位已近在眼前，两人松了口气的同时，眼前一亮。

　　灵位前，搁置着一束洁白的雏菊。

　　剑心脸色一凝，眼睛“腾”地睁开。

　　弥漫在空气中的淡淡烟味。

　　“难道是他……”

　　现今身处江户，朔夜的故人，除了自己也只有——

　　“你来了，拔刀斋。”

　　突然出现的男子背靠着墙，吞云吐雾的间隙，淡然说着让人不寒而栗的话语。

　　“我们最后一次交手，是在鸟羽伏见一战，大概有……十年了吧。”

　　剑心拾起花束，包装精美的玻璃纸上十分洋派的插着张写有送花者名字的纸牌。

　　“上次听大久保先生提起过。你现在改名叫藤田五郎了吗……新选组三番队队长，齐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