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极乐》金择松

15、鹿儿开了第一枪

　　金光瑶送走蓝曦臣时，已将近黄昏，夕阳一半已隐入无言的夜色，另一边的月亮也迫不及待浮现出了皎洁的身姿。今日他本来想尽快赶到金凌那里，奈何正遇上二哥找他洽谈瞭望台的事，实在抽不出身，想到了那块置于重重禁制封锁的密室中仍离奇失踪的月光石，便费了些功夫从他那里趁机旁敲侧击了一番。
　　“二哥，我近来整理旧物，偶然间看到了那块灵石。说来惭愧，二哥将它赠予我多年，阿瑶都未曾好好留心查看过几回，也不知其中有什么奥妙。”金光瑶眼中氤氲着盎然笑意，垂下眼眸躬身挽着衣袖为蓝曦臣添了一盏茶，“前些阵子刚好从怀桑处得了一本《灵物玄籍》，粗粗翻阅，也未能寻到相关记载，便越发好奇，二哥若是不介意，阿瑶可否想您讨教一番？”
　　“阿瑶客气了，讨教算不上。”蓝曦臣阖眼温润一笑，轻抿了一口茶，“不过此物倒确实神秘，关于它的用途，好像从未有确切说法，你若非要问，我这里倒是有几个有趣的传闻。据说这块石头虽非仙器，但却也是有灵的，会自由选择主人，一旦易主，就会自动消失去往新主人那里。还有听一些族中长老说，若是两个人携带此石在满月之时做一件特定的事，便可以交换身体。当然这都是道听途说，算不得什么正统言论，也从未见有人真的成功过。阿瑶就当是听了趣谈，听过就罢，切莫细究。”

　　到了牡丹亭，金光瑶从刚才的回忆中回拢了心神，不知是不是他过于敏感，总觉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刚要推门而入，就看到一个婢女跌跌撞撞地从拐角处冲了过来，差点重心不稳撞进他怀里。
　　跟着来送饭的婢女去了后院的一处池塘边，就看到一个发丝凌乱女人面朝下浮在水面上，他蹲下身把她翻了个面，尽管此人五官已经扭曲到狰狞，他还是依稀辨认出这是阿松的贴身婢女红叶。
　　“你刚来么？送饭为何会到此处？这个婢女她平时是负责什么的？”他眼神晦暗地翻看着红叶身上带的东西，许久才开口问了几句。
　　“她……呃……红叶姐……平时都是红叶姐贴身伺候小姐的，一般都不会离开，哦，她……小姐喝的药也是她熬的……”那婢女大约是真的被吓破了胆，说话也跟舌头打结了似的磕磕巴巴，说不利索，“婢子刚来，在屋里找不到小姐，就猜可能是去后院了……”
　　“熬药……”金光瑶自言自语道，低头注视着从池边一路延伸出去的血迹，用目光巡视了一圈，没有发现金羯的踪影，忽然注意到不远处草丛里隐隐有一点金色透出来。起身走过去就发现了一具被荒草掩盖的尸体，衣衫凌乱，脖子不知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个大洞，里面暗红的皮肉都翻了出来，足以可见对方下手之狠厉。
　　最诡异的是，两个没了眼珠的眼眶空荡荡的正对着他，黑漆漆的，仿佛深不见底，要把人吸进去，让人不寒而栗，两条长长的血痕如泪痕般留在两侧，好似在诉说他的冤屈。这若是换做心理素质差一点的人，早就吓疯了，但金光瑶面上只见隐约的忧虑，却连一丝恐惧也没有。他检查了一会儿，便伸手帮他盖上了眼皮。
　　“宗……宗主，该不会是小姐杀了红叶姐他们吧，我……听他们说小姐疯了……”那婢女紧紧跟在金光瑶后面，瑟缩着环顾着因暗下来的天色而变得有些阴森的四周，生怕被某个角落里突然窜出来的疯子夺了性命，嘴里也渐渐没了遮拦。
　　“不该问的就不要问！”金光瑶本来就心烦意乱，这场谋杀和金凌的失踪打了他个措手不及，事情彻底脱离了他的掌控，他回头睨了她一眼，“谁说她疯了？”
　　“好像是……是金凌小公子。”婢女被他一通呵斥，立马闭了嘴，不敢再乱说。
　　金如松！他不禁攥紧了手中尸体的家袍，数道青筋凸现，又压下了语气中的不悦：“此事不要声张，你就当今天什么也没看到，别怕，去库房那里取点银两，这几日你先休息吧，不用做事了。”咬紧牙关，又补了一句：“去吧，这里我来处理。”
　　得了赦令，那婢女赶忙连声应是，接着头也不回逃也似的离开了。
　　另一处角落里，一条沾染着斑驳血迹的生锈铁链被人遗忘在了荒草之中，陪伴着它的就只有几撮带着点点暗红色的毛。

　　我明明没有吃他给的荔枝啊，为什么？
　　金如松看着再次推门进来的金凌，倒抽了一口凉气。
　　原来他一直没走么！那我和魏无羡讲的话他也都听到了？她吃力地仰起头，看着信步走向她的金凌，觉得哪怕是和金光瑶对峙，都没有比此时此刻更接近死亡。屋外已然皓月当空，一缕银白色的月光洒进屋内，落在他肩头，仿佛身披白纱从阴曹地府前来索命的鬼差。
　　“嗒—嗒—”脚步声越来越近，她闭上眼感觉他在她面前站定。
　　“我的东西。”他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从上方传来，“怎么要一把剑就这么难。”他也闭上了眼，伸出一只脚缓缓踩上了她的左手，逐渐加重力道：“右手去拿。”
　　她弓起身取出了一个乾坤袋，摸索了一阵，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说：“没有，我没带在身上。”她又用右手去扒拉他踩在她手上的脚，“手，疼……”
　　他不理会她，不仅没撤开，还碾了几下，又用脚尖挑起了中指，往反方向慢慢拨弄了过去：“拿来。”作势要踩下去。
　　“啊——”十指连心，眼看着手指要被硬生生踩断，她惨叫了一声，咬着下唇挤出了几滴眼泪哀求道，“别踩，哥我错了，我拿给你就是了，赶紧给我解药吧，我要死了。”
　　把金乌递给了他，他轻而易举地把剑拔出了剑鞘，指尖亲柔地爱抚着凌厉的剑锋，翻来覆去地细细打量了一番，嘴中念念有词，仿佛在欢迎一位久别重逢的故友，没有留意底下人泪光中悄悄射来的阴暗怨毒的光。
　　“月光石。何时换回来？玩够了吗？松儿。”他俯下身贴近她耳旁用气音询问道，笑得像一位宠爱妹妹的兄长，装作没看到她在被他的手触碰到时如受惊的兔子般细微的颤抖，把她翻转了过来，用剑尖挑了挑她的喉结，描摹着肌理又顺着衣襟一路滑落下来，停到了腰间，敲了敲挂着的铃铛。
　　“我真的没有，那天金光瑶发现了，他已经拿走了，而且我真的不知道，呃——怎么换回来。哥，快给我药啊，我好难受……”她感受到喷洒到耳边的温热气体，又忍受着贴着皮肤的充满死亡气息的刺骨凉意，打了个激灵，带着哭腔回道。全身一动也动不了，手已经完全使不上劲了。
　　金凌目光深沉地看着她，不作声，像是在思考她话的真实性，突然右手一用力，割断了铃铛的绳子。他拿起了铃铛揣进了怀里，又取出了一粒药塞进了她嘴里，虚握了一下她的脖子，眯着眼露出了寒光：“我这是在救你的命，现在我们扯平了。我这个人记仇，若是不报回来，我怕日后会忍不住折磨死你。”
　　说完收剑离去，留她一人匍匐在地上，急促的喘息声回荡在空旷的黑暗中。
　　“以后吃东西前，记得先洗手。”这是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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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无奖竞猜，金凌是怎么把金羯杀掉的？（简答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