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相伴》花气薰人欲破禅

6、故事二

　　爱情的起源是误会
　　神盾的宿舍并非外界想象的那样豪华，只是舒适而注重个人隐私的两室一厅。
　　史蒂夫很不幸没跟托尼分在一个宿舍，但很幸运的是，因为医学院人少，他就住在托尼对门。（布鲁斯：我呢？？我不存在的吗？？）
　　而他的舍友，只保留着宿舍用来午休，平时都是走读。

　　于是下午没课的史蒂夫，就开着大门，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起来像是在玩手机，实则注意着对门的一举一动。
　　然而到下午四点，托尼都没有回来。
　　史蒂夫不愿意去想他跟娜塔莎走在路上是多么般配与开心。
　　慢慢的，他睡着了。

　　他听到惊悚的男人的嚎哭声，而他勉强从困意里睁开眼后，却是一片漆黑。他深以为自己是梦魇了，正准备奋力挣扎一下，便听到老友熟悉的声音，以及几乎亮瞎他的随之而来的灯火通明。
　　巴基依旧带着哭音。他看起来真的非常伤心。
　　史蒂夫一下坐起来：“你遇到了托尼跟娜塔莎逛街？”
　　“什么？”茫然过后的巴基更伤心了：“他们一起出去了吗？天啊，这世上为什么没有一件好事！史蒂夫，我不能吃饭了。我要吃那种恶心的粉末和菜叶子一个月，一个月啊，史蒂夫。没有肉的人生一片黑暗，而且我还没有娜塔莎。”
　　史蒂夫深表同情。
　　巴基继续只打雷不下雨的哭诉道：“他们嫌我胖，那当初招我进去的时候为什么说我身材好？而且今天他们还给我的铁手臂上画了粉红色的星星！我受不了了，史蒂夫，我要退学。咱们退学吧。”
　　队长心道：我是不能退学的，起码在这里我可以天天看到托尼。
　　他跟巴基从小到大玩了十余年，可以说他不用说出口，巴基就全都明白，想起自己从那天起别说说话了，连娜塔莎正脸都没见过一次，不由悲从中来，双手攥住史蒂夫的领子，身子前倾：“看着我的眼睛，史蒂夫，你有良心吗？你的兄弟要饿死在这所见了鬼的学校里了，你居然还只想着你那不靠谱的花花公子！而他带着我喜欢的女生出去玩了，这他妈的是什么日子！”
　　史蒂夫一字一顿：“托尼不是花花公子，就算是，他也是个很靠谱的人。”
　　“我要打醒你这个鬼迷心窍，见色忘义的混蛋。”巴基边说，边现场表演了一个小铁拳锤胸口，就算是史蒂夫，都觉得有点痛了。
　　而他经过不能再丢脸的一上午，也心情欠佳，反手回击。
　　饿了一天的巴基，战斗力极其不佳，几下就倒在了沙发上，武的不行，他决定来文的恶心老朋友：“啊！你已经不爱我了吗！史蒂夫！”
　　在他高声朗诵完这一句时，两个人听到了门口杯子落地的声音。

　　托尼站在自己门口，大眼睛里全是惊讶，望着在沙发上你的胳膊摁住我，我的腿压住你的两个男人，完全顾不上捡自己的咖啡杯，他缩回宿舍里去，露出脑袋：“嗯，你们这种时候得关门啊！我，我不是故意看到的，我本来想找你说解剖课的事情！”托尼飞快的说完，连脑袋也缩了回去，“砰”的关上了门。
　　根本来不及解释的史蒂夫：果然，没有最糟，只有更糟。
　　他一把掀翻也目瞪口呆的巴基，跳下沙发，连鞋都顾不上穿，几步跑出门就去敲对面的门：“托尼，你开门！你听我跟你解释！”
　　门内传出声音：“不用解释，我不是那么保守的人，你们继续，记得关门啊！”
　　“不是这样的！托尼！”
　　只听对面宿舍传出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好在神盾宿舍一层只有两户，倒不至于吵到别的邻居——史蒂夫明白，托尼这是完全不想谈这件事。
　　巴基怔楞过后，笑的滚下沙发：“哈哈哈，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追不到女朋友，你也别想追到男朋友。”

　　而此时，背靠在门后的托尼深吸了两口气，拿出手机：“娜塔莎，我必须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在史蒂夫捂着脸沮丧的坐在沙发上时，只听“哒哒”的高跟鞋声传来，他跟巴基同时向外看去，就看到杀气腾腾的娜塔莎居然出现在了男生宿舍。
　　“托尼·史塔克，我限你三个数之内开门。”
　　她话音未落，门就开了，托尼一脸的笑容：“那个，娜塔，你也不用这么着急，亲自就来了吧……啊！”
　　话音未落，他就被红发玫瑰拽着走到沙发边，他战战兢兢坐下来，看娜塔莎一条腿跪在沙发上，一条腿撑在地上，无比霸气的俯身望着他：“你这个小混蛋。”
　　托尼：“……咱们先关门行吗？”
　　娜塔莎眼睛扫出去，看着对门两个坐在沙发上雕塑一样惊呆了的男生，冷笑一声：“看什么，眼珠子不想要了吗？”然后起身走过去把门踢上。

　　巴基先爆发了：“史蒂夫，咱们过去把门砸开！我绝不能看着这个花花公子糟蹋我的心上人！”
　　“闭嘴！明明托尼才是被强迫的！”
　　巴基瞪着眼睛：“咱们现在要在这里争这个？？”
　　史蒂夫一脸正直，拿起手机：“我这就打给教育处，有女生半夜擅闯男生宿舍。”

　　门内其实毫无旖旎，娜塔莎踱着步，而托尼像是兔子一样缩在沙发上。
　　娜塔莎声音听起来冷静无波：“你坑了我两次。托尼·史塔克。我父亲送我来纽约上学，避免我跟我的废物哥哥争继承权。可我还没入学，你就拿我做挡箭牌，拒绝史塔克先生给你安排的相亲，非说对我一见钟情，非我不娶。这反而让我父亲更忌惮我了。”
　　托尼小声抗议：“可我答应了你，会无条件支持你继承家族，我站在你这边。”
　　“哈，在史塔克先生眼里，你还是他的乖宝宝呢，你先能摸到SI的核心事务再说吧。这件事也算了，我早晚也要跟他们撕破脸的。但是，在晚会上，我们都遇到了真正一见钟情的男孩子，你是怎么答应我的，拍着胸脯让我什么都别管，你负责把他们都弄到医学院，然后结果呢？你把你喜欢的人弄到了，可是我的人呢？服装表演学院？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刚才我还看到他胳膊上有粉色的星星，我真想掐死你这个小混蛋。”
　　托尼继续抗议：“这不能怪我，是寇森！他死活不批，也怪你喜欢的那个人嘛，偏偏是个义肢啊，这确实不好进医学院的。”他在娜塔莎要杀人的目光中声音越来越小：“而且，你也给我捣乱了啊，不然，我跟史蒂夫能住在一个宿舍的……”
　　“你们还想住一个宿舍？我把你们送上一张床怎么样？”娜塔莎冷笑道：“我警告过你了，这些事都是你搞砸的，你欠我两回，要是在我得手前，你们俩搞到一起，我就弄死你。你最好相信我。”
　　托尼长叹一声：“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啊，我不是告诉你了吗，咱俩喜欢的男生搞到一起去了。”
　　娜塔莎紧紧抿着唇：“我调查过巴基，他原来跟你差不多，是个同时跟好几个女生交往的人，所以肯定是史蒂夫·罗杰斯这个喜欢男人的人把他带歪了。”
　　“话不能这么说！史蒂夫才不是这种人，你也见到了，他人多好！我也调查过他，他可是清清白白从来没交往过任何人的，肯定是那个铁胳膊把他带坏了！”
　　两个人对视片刻。
　　“不必再说这些没用的。”娜塔莎摆摆手：“现在我们来制定一个计划，一定把他俩拆散。”
　　“交给我吧。”
　　“我再相信你，就跟我的废物哥哥一样蠢。”
　　两个人正要继续商讨，便听见外面的敲门声：“罗曼诺夫小姐，抱歉，女生是不能随意出入男生宿舍的。请您现在离开。”
　　大概是因为两人出身特殊，外面的人非常客气。
　　娜塔莎不愿把事情闹大，对着托尼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后，她带着一身冷煞之气离开了宿舍。

　　托尼从沙发上起来，看到对门两个人姿势非常一致的张望着娜塔莎离开的方向，然后又统一转头看向他，该死的默契。
　　心里又气恼又伤心，作死的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情侣吵架吗！”然后把门“哐”的摔上了。

　　布鲁斯还没有回来，托尼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他打开手机，看着相册里最新的一张。
　　史蒂夫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暖绒绒红色的夕阳斑驳洒在他身上，明亮的光斑照在他金棕色的长睫毛上，在那张英俊过人的脸上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沙发过于窄小，他的两条腿不得不搭在外面，看起来很不舒服。
　　然而他的表情非常平静而明亮，唇边还带着一丝笑容。
　　托尼看呆了，他愣愣的看了一会儿，才摸出手机来拍照。像是他第一次，在灯火斑斓的酒会上，撞进一双清澈温柔的蓝眼睛，似曾相识又更加深切的悸动让他有点恍惚。
　　这个人，温暖而饱满，像是专门为他而生的太阳，不会太过灼热也不会不够温度，彼此望着的第一眼，托尼觉得，他们就该在一起。
　　直到刚刚，他亲眼所见的一切，打碎了他从小到大所有手到擒来的骄傲。

　　托尼望着照片，小小声自言自语：“在这之前，我以为你也是喜欢我的。”他的声音空荡荡在屋子里盘旋，像是雨夜的流浪猫，发出那样软绵绵叫人心疼的呜咽：“既然你是喜欢男生的，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我呢。”

　　史蒂夫捡起走廊上孤零零的陶瓷杯。
　　白色的瓷杯上只写着史塔克的姓氏。
　　在他打扫过走廊上的咖啡渍后，走回宿舍，望着偷偷往嘴里塞面包片的巴基，郑重道：“我们那个计划作废吧，巴基。我不能为了自己去破坏别人的爱情，这不对。”
　　巴基一口就噎住了，像是一只水鸭一样伸长了脖子咽下去干面包，立刻道：“你在说什么啊！史蒂夫，他们又没有结婚！谁都有自由选择的机会啊，你不能现在放弃！”
　　“那不一样，巴基，那时候我以为他们没在一起。可是你也听到了，他们是情侣。”
　　“能拆散的情侣就不叫情侣。如果我们能拆散，说明他们不是真爱啊。”
　　“不用说这些歪道理，我是不会被人带跑的。巴基，你也不许去打扰他们。我不准你去招惹托尼的女朋友。”
　　巴基惊呆了：“你自己要做个圣人也算了，为什么带上我！”看史蒂夫神色倔强，巴基气不打一处来：“那你别抱着人家的杯子，去还给他啊。”
　　史蒂夫避而不谈：“我会盯着你的，巴基。现在你再不走的话，我明天就去告诉你的老师你吃了一大袋面包。”

　　史蒂夫看着月光下白瓷杯反射出来冷白的光。
　　“只要你觉得幸福，托尼。”

　　当岳父看走眼的时候
　　史蒂夫艰难的对着书抄写生物化学的公式。
　　他旁边坐着的班纳已经把所有课堂作业都写完了，体贴的安慰：“没关系的，队长，生理生化必有一挂，医学院流传多年的传统了，我？我是因为还选了化学专业。”
　　史蒂夫忍不住要侧过头看斜后方，那是头对头凑在一起的托尼和娜塔莎。
　　他们截然不同却一样漂亮到惊人的脸，看起来非常般配。
　　班纳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轻轻咳了一下：“队长，我昨晚回宿舍，托尼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嗯，昨天他跟娜塔莎吵了一架。”

　　而此时的托尼一边帮娜塔莎写作业一边嘀咕：“我想了一晚上，直接走过去拆散他们大概是不可能。他们认识都十五年了。”
　　“我们需要更多资料。只是从他们入学起我能调查到的东西就很少了，估计已经全部转入了神盾系统。你不是号称能入侵任何官方系统吗？不是说只要我愿意可以随时看白宫里的总统生活直播吗？”
　　“但是，但是神盾的安全系统是我老爸弄的啊。”托尼非常委屈了：“如果他不再更新，给我一个月，我大概能进去。我昨天就尝试黑了一下，立刻被贾维斯告到了他那里，他连环八个电话问我要干什么，叫我不要淘气。”
　　“你可真是个乖宝宝。”
　　托尼简直气成一个河豚：“你不用激我。我知道他就是拿我当孩子看，不觉得我能做出什么东西来，成天只叫我安分守己以后继承他的发明和公司。我早晚要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娜塔莎凉凉道：“重点是现在怎么办，等你那个早晚，咱们大概可以一起去参加他俩的婚礼。”
　　托尼愤而啃了一会儿笔杆：“先做朋友吧。瓦解敌人的第一步就是打入敌人内部。”

　　班纳吃惊的倒吸一口冷气：“你的意思是托尼已经跟娜塔莎在一起了？”
　　“是啊。”队长眉宇间是挥之不去的伤感，他低头看着课本：“所以，我准备只做他的朋友了，布鲁斯。能跟托尼做朋友我也觉得很好。”

　　布鲁斯看着自己不断震动的手机，目光呆滞，不想说话。
　　“世界上最聪明的布鲁斯，今晚七点实验室见。对了，帮我打听一下，史蒂夫跟他那个铁胳膊发小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记得保密！ ——世界上最聪明的托尼。”
　　“班纳，存一下这个手机号，我是娜塔莎·罗曼诺夫。如果巴基·巴恩斯出现在你们宿舍或者对门宿舍，第一时间把他弄走。就这样。”
　　“布鲁斯，明天中午十二点搏击俱乐部集合。另：拜托你一件事，如果知道巴基去打扰娜塔莎或者托尼，请立刻告诉我或者阻止他。”
　　“绿巨人，绿巨人，收到请回复，我是生不如死的冬日战士，请在食堂替我买两个牛肉汉堡，跪谢。另外，史蒂夫昨晚把脑子摔坏了，他说什么放弃的鬼话千万别放在心上，再另外你能不能做我的参谋，帮我写一封感人至深的情书，然后再替我交给娜塔莎，千万别让史蒂夫发现。”
　　“绿巨人，我还是生不如死的冬日战士。情书这件事先不着急，牛肉汉堡请一定不要忘记，谢谢！”
　　“世界上最聪明的布鲁斯，我忽然想起你们有一个搏击俱乐部，我能加入吗？对了，友情提示，要去对面宿舍找你们队长的话，一定记得先敲门，免得看到不该看的。你能相信吗？才晚上八点，他们就在宿舍的沙发上，连门都不关！真是世风日下！还有，晚上来实验室记得替我带两个草莓甜甜圈和一杯咖啡。”
　　“布鲁斯，托尼一直都不吃饭的吗？他上午下了课就直接去实验室了。如果不麻烦的话，你晚上去他实验室的时候我能不能一起，他总要吃点东西。”
　　………………
　　布鲁斯看着四个人交错的信息，深觉自己能同时念七个学位的脑子有点懵：所以队长以为托尼跟娜塔莎在一起了，然后托尼认为队长跟巴基在一起了？？而巴基想追娜塔莎，史蒂夫不许巴基去追娜塔莎，但是自己要去给托尼送饭……从昨天解剖课下了到晚上他回宿舍几个小时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再有，队长，你眼睛只看托尼没吃饭，难道不知道你同时奔波在七个学院的好队友也忙得没有吃饭吗？

　　史蒂夫坐在桌边背病理学的十一种变性，他本身是非常认真而专注的人，既然选择了医学院，以后或许要当一名医生，那么他绝不会做一个专业上糊弄过去，以至于日后草菅人命的医生。
　　下午三点的阳光，暖洋洋的洒在屋里。

　　他第一次见到霍华德·史塔克先生就是在这样一个下午。
　　推门走进寇森的办公室，沙发上坐着一个头发半白的绅士，西服挺阔，神采奕奕。他留着修饰的极为精致的小胡子，一双眼睛看起来锐利分明。
　　在听完寇森的介绍后，史蒂夫第一想法就是：他大概是知道我对他儿子的非分之想来找我谈话了。如果他像电视剧里那样扔下一张支票，我该说什么？我不要钱？还是我已经放弃托尼了？可不是因为他的钱，而是我希望他幸福，仅此而已。
　　霍华德笑起来，他看向寇森：“这就是你盛赞的新学生？你在他的入学报告上写了二百个优秀的形容词，菲尔。正直，无畏，善良，勇敢，真诚，富有责任感，甚至还有勇于牺牲，这可是个很沉重的评价。”
　　“他担得起。史塔克先生。如果未来有天我们都要先去面对外太空的威胁，我相信，他能领导新一代的年轻人守住地球的底线。”
　　霍华德的手垂下去，史蒂夫这才注意到，他手下有一面光滑的星盾。
　　“医学院？那么你认识我儿子？年轻人。”
　　……
　　史蒂夫认真想：如果他用那面盾砸我，我该不该反抗。
　　他是托尼的父亲，如果他知道我的心思，挨一顿揍似乎是应该的。但史蒂夫敏锐的察觉到那枚盾牌就连他的四倍力都不见得抗得下。
　　“是的，我认识托尼。”
　　霍华德再次笑起来，眼角浅细的皱纹浮动着，他拿起那面星盾，如同递一支笔一样随意：“这个给你。”
　　连寇森都在一瞬间屏住了呼吸，站起身来：“我以为您会好好考察一番，史塔克先生。”
　　“爱因斯坦认为，上帝从不掷骰子，而我恰恰相反。菲尔，我是个赌徒，也坚信上帝是个赌徒，一切都是未知。”
　　史蒂夫没有第一时间接过来：“先生，抱歉，我想这个非常珍贵？”
　　“是，这面振金盾牌，比这所学校还要值钱的多。拿着它，去守护你的珍视之物，而在未来，去保护这个脆弱的星球。这不是个礼物，年轻人，这是个沉重的负担，如果你愿意肩负，就拿着它。”
　　我要守护的珍视之物，就是你儿子。
　　史蒂夫接过盾牌，张口就要坦白，无论是什么身份，他都会好好守护托尼。

　　然而霍华德此时已经转过头跟寇森开始聊天，史蒂夫的礼貌让他没能打断两人的话。
　　“菲尔，我看过你给我儿子写的入学报告，比起来，可是非常敷衍。你早就认识托尼，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聪明过人。”寇森板着脸道。
　　“当然，他可是我的儿子。”霍华德眯眼笑道：“你觉得他品性怎么样？”
　　寇森的脸露出了似曾相识的扭曲，一分钟都没有开口。

　　史蒂夫简直要急坏了：这有什么难说的，他可以立刻说出四百个形容托尼优秀的词。

　　寇森在回忆自己写在托尼·史塔克入学报上的三个优点——最少要写三个优点——勇敢，专注，自信。
　　勇敢？托尼不能说不勇敢了，那简直是不要命，把自己从实验室炸飞的次数数都数不过来。
　　专注？起码写下这个词的寇森是闭着眼睛的，天天在实验室里敲敲打打造了十年盔甲忽然因为一个女孩子学了医学，真是够专注的。
　　自信？是够自信的，以至于超凡脱俗，成为了自恋本身。
　　闭着眼往电脑上敲几个好词，还能是骗过自己良心的，然而现在望着一双睿智的眼睛，寇森艰难的说：“托尼很善良，很，很活泼……”
　　霍华德大笑起来。
　　随后他礼貌的转向史蒂夫：“年轻人，你可以先离开了。”
　　史蒂夫带着还没说出口的承诺离开了，他握着盾牌，心里不无苦涩：反正他跟托尼只能做朋友，这样的承诺说出来大概也是为别人徒增烦恼。

　　屋里霍华德收起了笑容：“菲尔，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是，我知道先生，所以我无言以对。托尼是个好孩子，无与伦比，天资纵横。可他是个普通人，而且他的性格并不适合当一个领导者——我以为您从未想过把他推上战场，他是您的独子。”
　　“你错了，他是个很好的领导者，我们可以打赌。”
　　“先生，他做事从来没有计划，永远心血来潮，永远不计后果，永远张扬自大……”
　　“所以我把盾牌给了那个年轻人。”霍华德打断：“托尼喜欢罗曼诺夫家的女孩，那是个拥有超越年龄的冷静和心机的女孩子，我心有遗憾，但他喜欢我也不得不顺着他。可他需要一个挚友，一个值得你亲手写下二百个优秀形容词的挚友，他们可以彼此扶持。在未来，在我们这些老家伙面对外敌时，他们能一起守护好家门。”
　　“他们性格、兴趣爱好都南辕北辙，我不确定他们能做好朋友。”寇森表示怀疑。
　　“三十岁后，我再没看走眼过。”
　　寇森耸耸肩，从来过于沉稳的他难得露出一点生动表情：“希望结局能是个好的惊喜。”
　　霍华德点起一支雪茄，露出了安慰而胜券在握的笑容。

　　论两个感情商低的人怎么谈恋爱
　　跟着班纳来到实验室的史蒂夫，获得了心怀鬼胎决定先做个好朋友的托尼难得热情的招待。
　　托尼甚至还亲手倒了一杯咖啡给史蒂夫，然后笑眯眯问道：“要糖吗？我找找糖罐，你不知道小笨打碎了我多少杯子和糖罐。”托尼这样说着，蹭了蹭手上的机油，从桌上凌乱的零件中扒拉出一个黑乎乎的盒子。
　　史蒂夫表示，自己可以不加糖。
　　托尼自己倒是不在意，一点看不出是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公子，他从罐子里倒出几块方糖投进杯子：“布鲁斯，我的甜甜圈呢。”
　　“托尼，你该好好吃饭。”史蒂夫微微皱着眉。
　　“我伟大的人生不该浪费在……”如常要反驳的托尼顿住了，他眼珠转了转，重新变得笑眯眯：“史蒂夫，你真是个好人。这样吧，我先吃两个甜甜圈垫一垫，然后我们一起去学校外找个酒吧餐厅怎么样？”
　　“酒吧？”史蒂夫努力压制自己因为托尼说的“我们一起”而加速的心跳：“托尼，我们还都不到二十岁。”
　　“唉。我心里很难受，我们算朋友吧，史蒂夫，你看我们都知道彼此的秘密了，一起去喝个酒怎么了？”
　　“秘密？不，托尼，你得听我解释，我跟巴基……”
　　“不用解释，我完全不歧视这个。”托尼露出了伤心的表情：“反正，就陪我这个伤心的朋友去喝一杯好吗？”
　　史蒂夫挫败的闭上嘴，看着托尼伤心的样子，也觉得心痛，他默默点了点头。
　　反正自己又喝不醉，正好能看住他，不要喝太多伤身体。史蒂夫望着托尼，想告诉他，如果你跟我在一起，我不会叫你伤心的。但史蒂夫知道自己不能说。
　　被一双蔚蓝真诚的眼睛望着的托尼又心虚又得意的想：就凭你这种从来没喝过酒的乖孩子，灌你两杯酒，保证你什么秘密都得吐出来。
　　正如娜塔莎所说：班纳人很好，可人太好了，耳根软的靠不住。这世界上只有自己最靠谱。
　　深觉自己很靠谱的托尼准备行动起来。

　　托尼还是理解错了，娜塔莎的自己最靠谱，指的是她自己。
　　当收到托尼短信的时候，因为消息太过震撼而她也亲眼看到了史蒂夫和巴基两个都坐在沙发上，所以信以为真。
　　可只消稍加思考，比起托尼，她当然更信任自己的观察力。
　　她不会搞错别人对她爱慕的眼神，以及，她撇撇嘴，史蒂夫那喜欢的眼神连防毒面具都挡不住。
　　那个拍着胸脯说放着他来的小混蛋已经坑了她两次了，于是她可有可无的同意了托尼的计划后，也准备自己行动起来。

　　巴基躲在学校的小树林里，周围都是约会的小情侣，只有他，占着一张梧桐下的椅子狼吞虎咽的在吃牛肉汉堡。
　　吃完后，他塞了两条口香糖在嘴里，以免被同宿舍还在艰难啃菜叶子的舍友嗅到肉的气息。
　　他刚晃到宿舍楼下，便见到他梦寐以求的少女的身影。
　　娜塔莎转过头，莞尔一笑。

　　“娜塔莎，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我跟史蒂夫是特别特别纯洁的朋友关系。那天我们只是在打架，之后史蒂夫追出去要解释的，但是托尼·史塔克根本不听。”巴基把头摇的飞快，以至于停下来后，再看面前的少女都有点重影。
　　“果然是这样啊。”娜塔莎自言自语：“因为害怕听到不喜欢的答案，所以干脆连听都不敢听。明明能跟自己父亲说明白不想潦草走入婚姻，非要拉别人下水当挡箭牌。这种情感障碍是病，得治啊。”
　　“什么？娜塔莎？”
　　娜塔莎抬手摸了摸巴基铁胳膊上的红色星星，笑容清且艳：“我喜欢这个。”
　　巴基觉得自己被迷得根本分不清东西南北，只是傻笑，娜塔莎轻轻问道：“史蒂夫是不是喜欢托尼？”
　　巴基想都没想就点头了。
　　娜塔莎挑挑眉：“像你喜欢我一样。”
　　甚至不是个疑问句，巴基全身肌肉都紧绷起来，他目光笔直而坦诚的注视着面前的少女：“像我喜欢你一样。”
　　“一见钟情？你都不了解我。”
　　“是，可那一眼，让我想了解你。娜塔莎，我觉得命运让我遇到你。我不能辜负这个，我要尽我一切可能去了解你，去创造有我们的未来。”
　　静静看了巴基良久，娜塔莎终于笑了，她从身后背着的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班纳给你偷偷买汉堡吃对吗？我做了个蛋糕给你。”
　　巴基且惊且喜，晕晕乎乎的拿过蛋糕盒，娜塔莎声音轻而软：“答应我一件事，不要把我今天来过的事情告诉史蒂夫和托尼，我想看看，他要自己折腾到什么时候。”
　　想到发小那伤感的神情，巴基有点犹豫，娜塔莎略微皱眉：“你不听我的？”
　　“我听你的！”
　　十五年的友情，也就让巴基犹豫了五秒钟。

　　史蒂夫拿走托尼手里的杯子：“你不能再喝了，托尼。”
　　其实托尼还没有醉，他发呆只是在惊诧和懊恼：几轮喝下去，他自己舌头都开始不灵活了，然而面前一个书呆子，一个模范生，居然都镇定自若，毫无一点醉态。
　　这跟他想象的不一样。
　　史蒂夫眼含担忧：“托尼，你不该在这里借酒消愁。如果你跟罗曼诺夫有什么误会，应该去说开，而不是在这里喝酒。”他心里酸楚，且始终不肯说你跟你女朋友有什么误会这几个字。
　　呆呆的托尼：“娜塔莎？是啊，如果娜塔莎在这里就好了。”
　　那可是俄罗斯人，喝酒喝不死你们俩，我就跟你姓。托尼心道。
　　史蒂夫告诉自己，不该嫉妒，不该生气，不该懊恼，这不是好朋友该有的情绪。

　　聪明的商人懂得及时止损，而托尼，举杯：“是好朋友就再陪我喝三轮！”

　　半个小时后，班纳推推眼镜：“队长，你背他回去吧。”看着队长又渴望又控制的犹豫样子，班纳叹口气，深觉自己真是个大好人：“朋友之间，喝多酒背回去很正常，队长，你要实在想避嫌，要不我来。”
　　史蒂夫小心的将人背起来。
　　托尼的脑袋就搭在他肩膀上，呼吸灼热而带着酒气，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史蒂夫？你别晃，我头疼。”
　　“好，我不动。”
　　在他觉得托尼已经睡着后，才慢慢试探着走了两步。
　　托尼简直像个人形探测仪，立刻道：“地震了吗？”
　　“没事了，托尼，你睡吧。”
　　班纳觉得队长可以在酒吧里站到明天早上……

　　从校外的酒吧步行回学校宿舍要一个小时。班纳从托尼外套里拿出了车钥匙：“队长，如果浩克不出来，我是走不动的，体谅体谅我这种书呆子吧。我开车带你们回去怎么样。”
　　“坐车肯定会很难受，你开车走吧，我背他回去。”
　　班纳二话不说，上车就走了。
　　队长：…………

　　史蒂夫走的很慢很稳。
　　托尼的吐息也很平和的打在他脖颈上。
　　让人心安。

　　踏上宿舍台阶的时候，托尼醒了过来：“我们到家了？”
　　史蒂夫顿了顿，才说：“我们到宿舍了。”
　　托尼人并没有完全清醒，他嘟囔了两句，史蒂夫用四倍听力才能勉强听到：“贾维斯，不要告诉我老爸我去喝酒了。不，妈妈，我不想喝你煮的醒酒汤，那根本不是人喝的东西。”
　　史蒂夫忍不住笑起来，心里又软又甜，像是一块融化的太妃糖。
　　托尼总是能让他的心变成一块太妃糖。

　　“史蒂夫。”托尼的声音像是在说梦话。
　　在梦里，父母之后，你就会梦到我吗？史蒂夫觉得内心滚烫，他几乎想要把全部心意，把所有期盼和委屈脱口而出，什么见鬼的朋友，我怎么能跟你做朋友。
　　“怎么办，如果喜欢的人不喜欢我该怎么办？”
　　如同一盆冰水迎面而下，史蒂夫瞬间清醒过来。他觉得喉咙和眼眶一起发酸，像是回到了满是福尔马林的味道的教室。
　　“没人会不喜欢你的，托尼。”
　　“有人不喜欢我！有人宁愿喜欢铁胳膊上画粉色星星的人也不喜欢我。我讨厌那个铁胳膊！”
　　史蒂夫惊呆了。
　　半晌，他下定了决心：“托尼，你放心，我会管住巴基的，我不会再让他去招惹娜塔莎。我跟你保证，她是喜欢你的，没人会不喜欢你。”
　　托尼又睡着了。

　　巴基再次回到了小树林。
　　不同的是，现在身边有他喜欢的女孩子，不，是他的女朋友。
　　娜塔莎双手扯着他两边腮：“为什么笑的这么傻，我第一次见你时，你对旁边一个女孩微笑，又迷人又潇洒，跟现在可不一样。”
　　巴基敏锐的嗅到了一丝致命题的味道，顾不上被人掐住脸，他口齿不清努力解释道：“那都是从前的我，从前的我在见到你那刻就死了。”
　　娜塔莎松了手，巴基连忙抓着她的手亲了亲：“以后我就只会对你傻笑了。”
　　然后两个人用同一把叉子吃完了一盒乳酪蛋糕。
　　娜塔莎晚上不吃甜食，只是尝了一口，剩下的就全被巴基吃掉了。
　　“娜塔，这是我有生以来最幸福的一天。”

　　史蒂夫把托尼放在床上，替他脱掉鞋袜，盖上被子，然后神情严肃的敲响了班纳的门。
　　沉浸在学习中无法自拔的班纳：“回来了……你脸色不好啊，队长。”
　　“巴基的电话打不通，你知道他宿舍的电话吗？”
　　任何数字都过耳不忘的班纳吐出了一串号码。

　　“巴基？他还没回来啊，不过我们对面那个哥们儿说看到校花今天在楼下等他来着，两个人又一起走了，唉，真是艳福不浅，要是我，也没空接电话啊。你是哪位？我让他给你回个电话？”
　　史蒂夫一脸寒霜的拒绝，然后道谢，挂了电话。

　　他给托尼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柜上。
　　“你问我如果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怎么办。托尼，我真希望知道怎么办。”

　　第二天早上凌晨五点就被史蒂夫从宿舍外叫醒的巴基揉着眼睛：“你疯了？我知道你有四倍力，爬个三楼的窗户跟玩儿似的。但你黑乎乎的趴在别人窗子外面超级可怕好不好！”
　　史蒂夫毫不费力从半开的窗户翻进来。
　　“巴基，你昨晚是不是跟娜塔莎在一起，你不能这样。娜塔莎跟托尼还没有分手，他亲口说的，他们还是情侣在吵架。”
　　“你五点爬进来跟我说这个？！”
　　“托尼昨晚去喝酒了，他很难过。巴基，抱歉，我不能看他这么难过。如果你不去招惹娜塔莎，他们会和好的。他们非常般配。”史蒂夫声音涩涩的。
　　巴基内心凉凉的吐槽：我们真是一对儿好朋友。我为了讨女朋友喜欢，瞒着你你的心上人也喜欢你，而你，为了你喜欢的男孩子叫我放手我的心上人。
　　真是塑料兄弟情。
　　昨晚我还带着愧疚入睡，但现在史蒂夫我一点儿愧疚也没了，你俩就慢慢躲猫猫吧！等我跟娜塔孩子都有了你们可能还在捉迷藏呢。
　　“我知道了，史蒂夫，我不去招惹娜塔莎了。”反正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谢谢，巴基。我知道这有点强人所难。可是，我们太晚了，如果早一些……”史蒂夫不再说话。稀薄的晨光映在他脸上，打磨出坚毅沉稳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