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Rose》东风应律

7、VII 结案

　　名闻遐迩的连环杀手Rose自首了。
　　那天天气很好，是伦敦罕见的艳阳天，九月的秋风无几分萧瑟之意，皆是吻在眉心的柔情。
　　莱格拉斯醒来时阿拉贡还在梦境中跌跌撞撞地跑——面前是望不到尽头的黑暗，身后是鲜血淋漓的尸体。他手中握着匕首，刀剑淌着血，滴在他黑色的风衣上，顺着细密的缝线缓缓滑下，停在衣摆边缘，最终落在了印花的鞋面上。
　　身后有脚印。踏着血的脚印。还有高跟鞋的脚步声。是复仇的亡灵。
　　阿拉贡从梦中惊醒。
　　莱格拉斯原本正笑着数他鬓角的白头发，边数边拔，盼着他早点醒。结果阿拉贡动作幅度过大且也太过突然，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就猛地坐了起来，莱格拉斯一时间只有满脸迷茫地撑着脸看了看他，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一撮头发，想了想，下意识地把“罪证”扔到了床下。
　　阿拉贡一时还未缓过神来，莱格拉斯以为他生气了，一动也不敢动。过了两三秒才发现阿拉贡完全没有要怪他的样子，反而是一幅惊恐的神情，莱格拉斯才反应过来手足无措地去拍他的后背，十分不习惯素来可靠的爱人突然如此的无助脆弱。
　　“阿拉贡？你怎么了？”
　　阿拉贡抓了抓头发，没有去看莱格拉斯，也自然错过了他眼神中的关切：“没事——一个噩梦罢了。”
　　此时的苏格兰场已经乱成一团了——值班警员们悲喜交集，翘首盼着两位主要负责的警探来上班。而这两位警探正在不紧不慢地吃早餐，煎饼上的黄油还没完全融化，剩下薄薄的一片，被阿拉贡用叉子戳成了两块，化成了液体顺着他的动作淌下去，滴落在瓷盘上，像刀尖淌下的血。
　　莱格拉斯沉默着，微风从窗外吹进来，将他鬓角的发与阳光缠在一起，融成无限美好的天光。

　　莱格拉斯佩斯独自一人站在木门紧闭的审讯室外，双手交叠于襟前倚在墙上，沉默着听他父亲做出的口供，用以束起长发的细绳早在与瑟兰迪尔单方面的争斗中不知所踪了，而今佩斯警探金发散乱，双眼失焦着盯着面前木制地板的细缝，被阿拉贡以精神状态不稳定为名拦在了审讯室外。审讯室内端坐着的男人有着他十分熟悉的沉稳声线，薄薄的墙壁全然不足以阻隔他的话语，每一个音节都沉重地砸上他心口，不带半分感情地漠然看着他淌下的鲜血。
　　“我杀死的第一位女性，是我的妻子。”
　　莱格拉斯的身形彻底僵住了。所有的思绪与呼吸一同停滞，苏格兰场的煤油灯光散发着沉闷的浓重气味，掐住了年轻警探的喉头。他一时几乎站立不稳，身形往前倾倒了一下，险些摔倒。
　　他无法再听下去了。
　　阿拉贡听见了门外传来的，纷沓杂乱且虚浮的脚步声。他放下手中的钢笔向后仰去，筋疲力尽地靠在木椅上。
　　“他其实真的很在乎你。”
　　“我知道。”
　　警员押着男人走过探长办公室前时，正在座位上整理案件相关文档的莱格拉斯抬起头透过那扇玻璃窗去看他父亲，而瑟兰迪尔低着头，长发从鬓边垂落遮掩住了眼眸，什么也没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