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与花》RP册子酸梅汤

5、第 5 章

　　（7）

　　“所以今天你难得回来是找这家伙的？”安格斯那双被誉为“世界上最美丽的手”比出一个非常不文雅的姿势，指着坐在自己旁边的卢格。
　　“喂喂Nao，你别一副‘儿子只要你不要我’的表情好吗？”被指着的卢格放下了手里的Pad，“这小子是有正事来找我。”
　　卢格一边说着一边把Pad的屏幕转向安格斯，后者挑了挑眉，瞟向自己的长子，“真的？”
　　迪卢木多挑起一叉子面条，“我暂时还没禽兽到会对没艺术天分的学生出手。”
　　“所以重点是没有艺术天分，不是学生。”对自己儿子的说话方式十分了解的安格斯很快找到了句子中的重点。
　　“哦拜托你们父子两个不要当着做父亲的人的面吐槽他唯一的儿子好吗？”
　　“不不，亲爱的，这不是吐槽。”安格斯放下手里的杯子。
　　“是的，卢格叔叔，我只是在向学生家长直白的陈述学生成绩而已。”

　　卢格忍不住对父子两个一起翻了个白眼，然后看了一眼手表，“说吧迪卢，你是需要摆平那个记者和报社还是需要讨论瑟坦达的训练计划？”
　　“那种不入流的八卦报社我自己处理就行，只是这件事情本身我必须来向你说一声。以及库丘林的艺术训练，我想我们必须换种方式。”
　　黑发男人并没有准备什么计划书，但是显然他已经考虑了一阵子。
　　只有这种时候迪卢木多才会彻底收敛起自己的毒舌。作为看着他长大的人，卢格正是因为这一点才放心地将库丘林交给对方教导。
　　——毕竟他一直想给库丘林最好的。

　　结束了大学半天的课程，得到了期中考试的时间通知和季度论文的计划之后，库丘林和往常一样往自己的爱车走去。
　　比起开跑车或者轿车，他还是更喜欢摩托。虽然巴婕特抗议过这种交通工具的危险性，但最终也没能说服拿到摩托车驾驶执照的库丘林换成别的代步工具。
　　不过今天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蓝发少年过人的直觉让他敏锐地发现了躲在一辆车后准备偷拍的八卦记者。
　　赤红色的眼中掠过不悦，少年人并不擅长控制自己的脾气。反正对于库丘林来说只要“做出的事情不至于让他禁赛”，他就不会顾忌太多。
　　而且对付这种不知好歹的八卦记者，盖麻袋揍一顿比什么都有效。

　　库丘林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正准备打给几个哥们儿的时候，却扫到一辆熟悉的车从停车场的入口冲了过来，笔直地撞向记者的藏匿地。
　　当然，没撞上。不得不说开车的那个家伙的车技和反应能力都是一流的，才刚好把准备逃跑的记者卡在了车子和墙之间，楞没让人受到一点擦伤。
　　打开的车门中探出一双被剪裁合体的西裤包裹的长腿。
　　库丘林的现任艺术指导老师一脸淡然地从车子里走了出来，完全看不出他刚刚差一点制造了一起车祸现场。
　　蓝发少年勾起了嘴角，他有种预感，接下来一定很有趣。

　　迪卢木多抬起一只手将那个小记者困在自己和墙壁之间，漂亮的嘴唇只有一边扯出弧度。
　　他的另一只手上拿着自己的手机，用一个能把小记者看得清清楚楚的角度拍了一张高清照片。
　　“你说一会我找人发条推特，说昨天你偷拍的照片只是为了保住我‘真正的情人’，你觉得接下来会怎么样？”
　　“你威胁我没有用！”被逼在角落的狗仔用自以为平静的尖叫声交涉道。但是他交涉的对象显然不吃这套。

　　“有没有用试试看不就好了。”迪卢木多按了几下屏幕，看起来已经准备发送的样子让记者吸了口气。
　　“好——好吧，你有什么要求？”
　　“删掉原新闻，辟谣。这也是为了你自己好。”迪卢木多微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顺手掏出了对方藏起来的手机和挂在外面的相机。
　　把抽出的SIm卡和拿走记忆卡的相机丢回给记者，迪卢木多放走了那个家伙。
　　在一边看热闹蓝发少年走了上来，“就这么放他走了？”
　　“你觉得我会不先搞定他背后的报社和老板吗？”黑发男人露出一个有点欠的笑容，拉开了车门。
　　“上车吧，我去看看你的冰上训练。”

　　看到自己的学生从谁的车上下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八卦新闻的巴婕特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不觉得那位舞蹈界的毒舌王子殿下是如此不小心的人，难道真的有点什么？
　　男装丽人皱起了眉头，向两人迎了上去。
　　“你们是——怎么回事？”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去询问具体情况的巴婕特干脆用了代指。她看见蓝发少年一脸无所谓地给他摊了摊手。
　　“都解决啦，迟钝的巴婕特——”看着对方马上变掉的脸色，库丘林明智地将“阿姨”两个字吞了下去。
　　“请放心马克雷米兹小姐，晚一些就会看到结果，我保证对库丘林的职业生涯没有任何影响。”黑发男人金色的眼中充满了诚恳，“而且被质疑‘看上自己最没艺术前途的学生’，也实在有损我的品味。”

　　巴婕特脸上精彩的表情落入库丘林的眼中，蓝发少年就知道自己的教练和老师恐怕需要好好磨合一阵子——好在他们不需要常常见面。
　　“习惯就好啦，这家伙——我是说奥迪那老师说话好听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好了别废话了，我去做准备。”
　　库丘林将背包甩上长椅脱掉运动外套，换上了冰鞋。
　　“先去活动开再开始正式训练。”巴婕特拿起一边的计划板，“我来准备音乐。”
　　“哦，拜托了教练！要选一首让旁边的家伙好好看看我的英姿的音乐啊！”

　　（8）

　　黑发的舞蹈家饶有兴趣地看着蓝发少年做着准备活动。
　　训练时间的冰场空无一人，而巴婕特已经准备好了音乐正和他一起看着库丘林做热身准备。
　　“哪首曲子？”迪卢木多问道。
　　事实上，黑发男人的责任心让他在接到需要给库丘林上课的消息之后就看过了蓝发少年所有的比赛录影。
　　可以说，能在正式见面的时候就吐出那么辛辣的评价的根本原因不是在于迪卢木多本来就是个毒舌，而是在被少年的技术和艺术相比几乎是云泥之别的录像摧残了数个星期之后的直觉反应。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来参观库丘林的训练。
　　毕竟如果是用过的表演曲，那他可以比较一下蓝发少年的表现来确定自己的训练是不是有一点成果。如果是新曲，那么或许在观摩之后他可以提出调整意见。

　　站在冰场中的库丘林结束了自己的热身，对着紫发的美女教练打了一个手势。
　　只靠着打击和电音的前奏响起，黑发男人眯起了眼睛。如果他没听错，这首BGM相关的系列电影前不久刚刚上过最新版，虽然算不上烂片，但也称不上多么富有艺术感。
　　毕竟作为从古典流派转向现代舞蹈的迪卢木多骨子里还是秉承着古典审美，对于硬科幻电影的美他一直都理解得不太好。
　　巴婕特的回答也肯定了他的猜测——《星球大战》组曲混编。

　　虽然对电影本身有些微词，不过迪卢木多还是承认这首编曲相当适合库丘林这种技巧远胜于艺术的选手。
　　节奏分明，而且偏快，适合融入各种编排。
　　从技巧上而言是一首相当困难的曲子，不过库丘林显然可以驾驭这个层次的难度。
　　迪卢木多趴在护栏上，看着蓝发少年在冰场上飞驰的身影。
　　库丘林刚随着激烈的节奏进行了一个Class A级的衔接跳跃。
　　迪卢木多记得这个技巧被称为“飞燕转跳”，但蓝发少年的跳跃看起来更像划过山峰的雄鹰而不是轻巧掠过水面的雨燕。
　　真是……相当大气的家伙啊，从这点上来说，这种气势磅礴的选曲完全没有错。
　　黑发男人看着冰场中的眼神带上了一点欣赏。这首曲子依然有快慢转换，库丘林的动作比起之前的录像也流畅了少许。

　　但只是少许。
　　知名舞蹈学校的校长、世界级的舞蹈家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亲自一对一的教导也只有这种程度的提升，说出去简直会成为他一生的耻辱。
　　但是没有办法，这是教养他成人的安格斯的父亲难得的请求，就算只是看在卢格的份上他都会好好完成——所以，只能寻找新的教学方式了。
　　现在的库丘林，是纯粹的火焰。
　　激烈地燃烧着，放出耀眼的光和热，但不懂自我控制，无法调节这种光和热的强度。
　　太强的光会刺伤人的眼睛，而太热的火焰会灼伤接近的人。
　　即使非常的美丽，也无法让人一直欣赏——而且，这样的热度和亮度都难以维持到最后。
　　迪卢木多的眉微微皱了起来。
　　他想让那火焰变成盛开的花。不，是那火焰必须了解花的美丽，明白刚与柔的转变所产生的优雅，库丘林才能在自己的事业上更进一层。

　　“喂喂，难得你来欣赏一下我的英姿，结果居然走神了？”
　　迪卢木多的思考被库丘林打断了。结束一曲的蓝发少年垫着冰鞋尖趴在护栏上，赤色的眼睛带着愉快的光彩看着黑发男人。
　　他的胸口微微急促地起伏着，显然完整的练习曲滑下来对他也有所消耗，但是蓝发少年显然还精力充沛。
　　“还是被本大爷的英姿迷住了啊？”
　　“别得意，小鬼。”迪卢木多曲起手指作势要弹向库丘林的鼻尖，后者偏头躲开了黑发男人没有认真的一击。
　　“我得承认你还是有点进步的，至少不再是鸭子了，大概是另一种稍微好看一些的水鸟吧。”
　　“喂！说话好听点啊，迪卢木多老师！”库丘林发誓他刚才听见了巴婕特的一声轻笑。“教练你居然一起笑话我！”

　　“好了好了，不过迪卢木多先生，你是不是对库丘林要求太严格了呢？”巴婕特捂了捂嘴巴止住笑意，换上认真的面孔。
　　迪卢木多微微笑了一下，“我相信马克雷米兹小姐在训练他技巧的时候绝对不会说出这句话。”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巴婕特有些心虚地偏了眼才继续道，“所以作为一名舞蹈家，我不可能因为库丘林没有什么基础和感受性就放低对他的要求。既然我接手了这方面的工作，那么我就必须按照让他站在世界巅峰的标准去做。”
　　“……所以说，这一点我们的确是一致的，对不起啦库丘林，这下我没法帮你说话啦？”巴婕特摊了摊手，果不其然收获了库丘林的一个白眼。
　　“真是倒戈的太快啦，教练——”拖长尾音，库丘林看着迪卢木多，“怎么，要不要来冰面上试试看？说不定你也会变成一只鸭子？”
　　“我可没练习过那些冰上的高难度跳跃啊？不过说起水鸟，天鹅其实也是水鸟的一种，不过你明白它们之间的区别吗？”
　　“……老实讲对我来说就是体型大一些吧？”
　　这个回答差点让迪卢木多跟着翻了个白眼，“算了，虽然我不太乐意跳芭蕾，但是看来还是得让你亲眼看一下区别。马克雷米兹小姐，借你的播放器用一下。”

　　明显是刚从网上下载了一段背景乐的黑发男人拿着自己的手机接上了播放装置，然后将自己的外套和皮鞋整齐地放在了观众席上。
　　“《天鹅王子》，少数需要男性舞者扮演天鹅的曲目，根据安徒生童话改编，简单介绍完毕。”
　　“你这和没介绍有什么区别吗？”库丘林在冰场里抗议了两声。不过迪卢木多没理他，径自按动了播放键。
　　音乐在观众席流淌起来，也不用什么准备，黑发青年顺着音乐张开了肢体。
　　这是多少次演示以来库丘林第一次看到迪卢木多跳芭蕾。
　　黑发男人的身影比起跳现代舞的时候多了一份充满韵律的优雅，比起女性舞者的天鹅，随着音乐舒展的手臂显然带上了力量。

　　大概是魔力吧，库丘林想着。
　　每次他的舞蹈老师开始认真舞蹈的时候，都会带着一种让人目不转睛的力量。无论是什么舞蹈迪卢木多都能完美地表现，就比如现……
　　等等，不太对。
　　不是第一次看迪卢木多跳舞的蓝发少年眨了眨眼，虽然只是非常轻微的，但当黑发男人的重心移动到左脚脚尖的时候整个人一瞬间有些不平衡。
　　但库丘林还没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迪卢木多已经停止了自己的舞蹈，看着蓝发少年。
　　“看明白了吗？”
　　“啊，知道了，接下来就照着你刚才的感觉练习对吧？”
　　“如果你今天能掌握到要点的话？”迪卢木多笑了笑，看了一眼手表，“啊，我得去一趟学校，今晚有个班是夜间加课。那么这小子之后的练习就拜托马克雷米兹小姐了。请一定安全把他送回家。”

　　库丘林结束训练回到迪卢木多的家里的时候，忙于学校事务的舞蹈家显然还没回来。
　　他眨了眨眼，回到自己的房间脱下运动外套之后掏出了手机拨打了卢格的电话。
　　“喂，老爹？嗯嗯，是我啦，一切都还好，没事，没那么累——对了我有件事情想问你啊老爹。”
　　似乎在等电话那边的回答，库丘林沉默了一会，“那家伙，我是说迪卢木多老师啦，他的脚是不是受过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