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无二至》我真的不是脑洞怪

10、第10章

　　到了刘雪莹的住处，院里的小厮侍女见了敏蕙都赶紧行礼：“见过郡主。”
　　敏蕙问道：“雪莹呢？”
　　有侍女回道：“回郡主，小姐在房里，郡主稍待，我去通禀一声。”
　　敏蕙摆摆手，说道：“不用，你去忙吧，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那侍女应了声“是”，退了下去。
　　敏蕙带着婉如往刘雪莹的房间走去。
　　刘雪莹已经听到外面的动静了，她放下手里绣了一半的帕子，站起身来。
　　敏蕙推开门，刘雪莹刚好走出来。
　　刘雪莹见了敏蕙，眼圈儿顿时红了，她唤道：“蕙儿。”
　　敏蕙快步走过去，急道：“哎呀，你别哭啊，我这不是来帮你想办法了嘛！”
　　刘雪莹摇摇头，说道：“日子都已经定了，还有什么办法可想。”
　　“什么？怎么这么快？”
　　这时有侍女端了茶水过来，刘雪莹让她放在桌上，就让人下去了，等人走了她才说道：“我哥哥的案子落在了大理寺岳荣新手里，那岳荣新是武威侯夫人的族侄。”
　　敏蕙皱眉：“你哥哥犯了事，自有律法处置，他们居然敢徇私枉法，还要拿这个逼你嫁给孙元康？”
　　刘雪莹说道：“武威侯府传过话来，说那案子可大可小，只要不上报到陛下那儿，就有可以操作的余地。”
　　“所以你爹为了儿子，就要牺牲掉自己的女儿？”
　　刘雪莹红着眼圈儿不说话了。
　　敏蕙恨恨地骂道：“你爹可真是个混蛋！”
　　但是骂刘尚书是个混蛋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两个小姑娘坐在那里愁容满面，一时间相顾无言。
　　过了会儿，敏蕙问道：“那个孙元康......认识你？”
　　“嗯。”刘雪莹点点头，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去年元宵灯会？”
　　“元宵灯会？可是那天我跟你在一起的啊，我怎么没看到他？”敏蕙说着说着突然想起来了，“啊......我们走散了一会儿，你就是在那时候碰到他的？难怪后来觉得你神色怪怪的，他欺负你了？”
　　“没有，我见他不像好人，他跟我搭话，我就没理他，他还想纠缠的时候你找过来了。”
　　“哦......所以那天你叫我的时候那么急切，我还以为是因为我们走散了你在着急，原来......”
　　“后来我去相国寺进香还碰到过他。”
　　“你怎么之前都没跟我说过？”
　　刘雪莹说道：“我原本没当回事，觉得就是哪家的浪荡公子，后来听说他是武威侯的嫡子，我就很少再出门了，想着只要避开了他，应当就不会有事了，谁知道......”
　　敏蕙想了想，说道：“那就是说去年他对你就心怀不轨了，那有没有可能，你哥哥的案子也是他设计的？”
　　刘雪莹叹了口气，说道：“就算是他设计的，终究也还是我哥哥犯下的。”
　　这倒也是。
　　敏蕙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刘雪莹沉默地看着她，她明白，这件事说到底都是她的家事，别说敏蕙只是个郡主，就算她是皇帝，没有正当理由也不好干涉。
　　眼看着敏蕙的步伐越来越急，人也逐渐暴躁，刘雪莹挤出个笑容，说道：“蕙儿，这件事儿......这件事儿也不全是坏事，你看，我总是要嫁人的，那武威侯的公子虽说花心了些，但也许......也许只是因为之前没人管，我嫁过去就是正室，有我管着，他......总要收敛一些的。”
　　敏蕙知道刘雪莹是在安慰自己，可是现在受委屈的明明就是她啊，她却还要反过来安慰自己。
　　她看不得刘雪莹受委屈，更看不得她强颜欢笑。
　　敏蕙一拍桌子，说道：“我找你爹说理去！”
　　刘雪莹一把拉住她，苦笑道：“你找他有什么用。”
　　敏蕙当然知道自己找他没有，她握了握刘雪莹的手，泄气地坐在椅子上。
　　刘雪莹把茶杯递给敏蕙，说道：“我已经认命了。”
　　敏蕙却不依：“认命？这又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你认命？”
　　刘雪莹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就算不认命，我又能怎么办？”
　　敏蕙把茶杯放回桌上，问道：“你说......日子已经定了，什么时候？”
　　“下月二十八。”
　　“下月......春猎过后？”敏蕙思忖了一下，站起身来，说道，“雪莹你放心，我一定能想到办法救你的。”
　　刘雪莹听了也没当真，却仍是笑了笑，说道：“好。”
　　敏蕙知道刘雪莹不信，这个“好”字也只是为了安抚她，但她也没办法，眼下她确实没想出什么法子来，她握住刘雪莹的手，说道：“那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敏蕙说完就准备要走，却发觉刘雪莹紧紧地攥着她的手不放，她以为是刘雪莹心里不安不想让她走，心里一酸，说道：“那我今天留下来陪你？”
　　刘雪莹却咬着唇没有说话。
　　敏蕙疑惑地唤道：“雪莹？”
　　刘雪莹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摸出一件东西放在敏蕙手上，说道：：“我现在被我爹禁足，我这里的侍女也都不能随意出去，这东西......麻烦你替我还给一位叫林轻云的公子。“
　　敏蕙看着手里那根藕粉色的步摇，问道：“这是什么？林轻云又是谁？”
　　“他......他是进京赶考的书生，借住在相国寺，你去那儿应该能找到他。”
　　“相国寺？”
　　想到林轻云，刘雪莹露出了一个略带羞涩的笑容，她说道：“我说过，我在相国寺被孙元康纠缠，当时就是他替我解的围。”
　　“哦......”敏蕙点点头，表示了解，她看了看手里的步摇，又问道，“那这步摇？”
　　“后来我怕碰到孙元康，就不敢再随意出门，除了跟你一起出去的几次，就只跟林公子见过几面，这是上次见面他送给我的。”
　　“定情信物？”
　　刘雪莹红了脸，她小声地“嗯”了一声，承认了。
　　敏蕙把步摇举起来端详了一下，撇了撇嘴，说道：”嘁~这也太小气了，你堂堂尚书府的嫡小姐，定情信物就送这个？“
　　刘雪莹急了，替林轻云辩解道：“不是的，他......他家境清贫，来京城考试都是借住在相国寺的，不过他饱读诗书，学识出众，这次一定能高中的，将来想必也不可限量。”
　　敏蕙问道：“你既然喜欢他，为什么还要答应你爹嫁给孙元康？”
　　刘雪莹眼神黯淡下来，她苦笑道：“自古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么？父命难违，我能怎么办。”
　　敏蕙把步摇又放回到刘雪莹手里，说道：“这既然是那位公子给你的定情信物，你就收好，雪莹，你信我，我真的可以想出办法来的。”
　　话题又回到原来的地方，刘雪莹还想说什么，敏蕙却没有再给她机会，她冲婉如招了招手，婉如给刘雪莹行了礼，跟着敏蕙往外走去。

　　走出刘府大门，敏蕙站在那里不动了，咬着下唇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安然正抱着剑靠在墙上跟车夫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见敏蕙出来了，站好了身体跟车夫说道：“郡主出来了。”
　　婉如朝他们招了招手，车夫赶紧把车赶过去，请敏蕙上车。
　　敏蕙却无动于衷。
　　安然疑惑地看向婉如，婉如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多问。
　　眼看着敏蕙还没有指示，她们一行人站在刘府门前着实有些扎眼，婉如上前问道：“郡主，回府么？”
　　这次敏蕙终于有反应了，她摇摇头，说道：“不回，去相国寺。”
　　车夫有些摸不着头脑，他问道：“郡主要去进香？”
　　敏蕙哼道：“进香？进什么香？本郡主是要去打人！”
　　车夫更懵了，他惊道：“啊？打人？去相国寺......打人？”
　　婉如扶着敏蕙上了车，说道：“行了，别问那么多了，郡主说去相国寺就去相国寺。”
　　车夫连连应道：“好，好。”
　　安然看着他们都上了车，默默地上马跟在后面，心道，看来刚刚是发生了什么，这小郡主的情绪是肉眼可见的暴躁。

　　下了车，敏蕙气势汹汹地往里走去。
　　相国寺不比尚书府，人多眼杂的，作为一个侍卫，安然不用婉如招呼，很自觉地跟着她们进了寺庙。
　　敏蕙拦住一个小沙弥，直接问道：“你们这儿是不是住了个叫林轻云的？他在哪儿？”
　　小沙弥见敏蕙面色不善，自然不敢直接告诉她，他双手合十，说了声“阿弥陀佛”，问道：“不知这位女施主找林施主有什么事？”
　　敏蕙没心情跟他啰嗦，说道：“大事儿，急事儿，慢了就要出人命的事儿，他在哪儿？”
　　婉如拉了拉敏蕙，小声说道：“郡主，你吓着这位小师父了。这种事哪用得着郡主亲自过问，你等会儿，我问问他。”
　　见敏蕙不说话了，婉如说道：“小师父，我们是受人之托来找林公子的，小师父要是知道他在哪儿，劳烦告知一下。”
　　小沙弥看了看敏蕙，有些犹豫。
　　婉如说道：“小师父放心，我家小姐就是性子急了些，没有恶意的，我们找林公子真的有急事，还望小师父能帮个忙。”
　　小沙弥又看了看敏蕙，终于不怎么情愿地说道：“好吧，我带你们去。”
　　婉如说道：“多谢小师父。”
　　路上小沙弥频频皱着眉头去看敏蕙，敏蕙被看毛了，问道：“你老看我做什么，我脸上长花儿了？”
　　小沙弥赶紧收回视线，念了声“阿弥陀佛”，埋头快步往前走。
　　到了供客人居住的右厢房，小沙弥指着其中一间屋子说道：“林施主就住那间。”
　　婉如再次道谢：“多谢小师父。”
　　小沙弥又念了声“阿弥陀佛”，转身往外走去，出了大门，他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小声说道：“这位女施主可真的太凶了，还是那位刘施主温柔，这林施主也真是的，怎么又招来一位，不过......那位刘施主有日子没来了......”念叨了几句，又想起来师父平时的教诲了，他拍了下自己的光脑门儿，说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师父，弟子知错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小和尚的碎碎念被安然听了个正着，她忍住没笑出声来，暗叹道，真难为这小和尚了，她听着“阿弥陀佛”的声音越来越远，才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