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之你是我的光》十二月生

46、风景

　　阿絮篇：
　　“谁说四季山庄完了？师兄，这一战还是让给我吧！”
　　关键时刻，老温翩翩而至，一身的白衣，如下凡的嫡仙，清冷俊美。我望着他，惊愣在那里。
　　老温不是死了吗？他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就算他做了鬼，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也会挺生而出？
　　很快，我就发现不对了，从他那欠揍的眼神中我发现，这就是老温，能呼吸的活着的老温。
　　老温竟然没有死！？他竟然还活着！！
　　可我却以为他死了，一把火，把“老温”的那具尸体烧的一点也不剩。那把火还是我亲手放的，我宁愿就让他就这么化为灰烬，也不许他受半点的侮辱。
　　他生，我生，他死，我随，我以为我们相聚之日不会太久，可这时间短的却让我猝手不及，我还没有想好跟他见面时的第一句话，他就站在了我的面前，鲜活的，生动的。
　　明白了，全明白了，你说我怎么就相信他会这么轻易的死去？老温是谁？万鬼之主啊，花花肠子一条接一条，命硬到阎王都不敢收，可我却天真的以为他真死了。
　　几度无助，几度绝望，如果不是因为他还有执念，如果不是因为我不想让他空留遗憾，现在的我已经走在了黄泉路上。
　　就我视死如归之时，他回来了，从容又潇洒，带着微笑与得意，打了我一个手足无措。
　　他就这么笑着看着我，满目的温柔，他用眼睛告诉我：“阿絮，我想你了！”
　　我笑了，笑着笑着，泪水却不知什么时候流了满脸，老温啊老温，你这局做的真好，你把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中，可你却不知，你把我也套了进去。
　　你会救我与危难，你会为我不顾生死，老温，我对你何尝又不是？如果这人世间没了你，你觉得我会独活吗？
　　老温，如果没有了你，我连活下去的勇气也没有了！我已做好了相随的准备，你却又活蹦乱跳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可是，老温，你出现在太晚了！
　　你说：“我的确姓温名客行，但我乃四季山庄的温客行！”一句话，如凤凰涅磐，你告别了过去，告别了屈辱，告别了所有的筹谋与算计，把所有不堪的过往全葬送在了那场大火里。
　　你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你重新来过了，顶天立地、堂堂正正的，活成了我最想让你活成的样子。
　　你满怀期待的看着我，期待着我的惊喜，期待着我能给你一个赞扬。
　　你活着，我应该开心对不对？你的所作所为，我应该欣慰对不对？可为什么，我的心却那么的痛？
　　我曾说过，如果能把你换回来，任何的代价我都可以付出，包括我这条命。
　　天不负我，一命换一命，你来了，带着你的新生，可我却不行了。
　　我还有多长时间，一个月，还是二十天？
　　讽刺吗？可笑吗？蹉跎来蹉跎去，你与我，终是活成了一个不合时宜。
　　我不怨，亦不悔，却觉得不甘与委屈，我已经放下屠刀，我不盼着成佛，我就想要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上天也没允许吗？
　　为什么那些做尽坏事的人能遗祸千年，而我们，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生命的流逝。
　　罢了，我想，这就是我的命，因为老天觉得我不配好死，所以就让我在这死生之间受尽最大的折磨。
　　老温，你知道吗？我从来就没有这么痛过，就算知道你死了我都没有这么的肝肠寸断，可现在，我却痛到招架不住了。
　　我不怕死，也不怕受什么折磨，创立天窗的时候我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你说死有什么好怕的，两眼一闭，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可现在，我怕了！
　　老温，如果我死了，你怎么办？
　　如果我死了，你要怎么活下去？
　　如果让你知道这一切的后果都是因为你的这个局中局，你还能活下去吗？
　　就是因为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我才更怕自己会死去，人死了就是死了，一碗孟婆汤下肚，尘归尘土归土，可活着的人呢，他们要遭受怎样的煎熬？
　　我怎么会让你再重复一遍二十年前的伤与痛，你耗尽了一生的力气才从地狱幽冥中挣扎出来，你说你还没有学会幸福的表情，我怎么舍得再去让你重温那种生不如死？
　　老温，你可知，你是我的命啊！
　　“阿絮，剑还你，咱们回家！”
　　一声阿絮，一句回家，足够了！你说回家把一切告诉我，到时候要打要罚，都随我！
　　老温，我打不动了，也罚不起了，这仅剩下的时光我都不知道如何握在手里，我怎么还会打你罚你？
　　你说这辈子最开心的便是这一刻，老温，你可知，这一辈子，我最开心的，也是这一刻。
　　能用我这残命换你一世的涅磐，值得了！
　　你问我晚上吃什么，看着你的笑容，我有一瞬间的恍惚，我觉得我们只是跟平时一样出来转了一圈，只不过太贪玩了，所以天黑了我们才想起回家。
　　刚才的生死一瞬，只是我做的一个荒唐的梦，好好睡上一觉，梦就能醒了，我们又能回到过去。
　　我们能回去吗？我看到了你的春风得意，我也知道此刻的你可以一日看尽长安花。
　　透过这重重叠叠的雾，我真真切切感觉到，我们回不去了。生命的气息如堵不住的沙漏，你握的再紧，它也会从指缝中偷偷的溜出来。
　　可是，老温，真好，你终于重生在了我的面前。
　　所以，忘掉以前吧！既然已经获得了新生，那你就是一个全新的温客行，把当初那个谷主的温客行所做的事所说的话全都忘记吧。
　　我不需要什么生死相随，我不需要什么地久天长，我更不需要什么不离不弃！
　　我想要的，只是你能好好的活着！开开心心的，平平安安的。
　　从今往后，我只是你的师兄，你的亲人，亲人不需要什么生死相随，亲人不需要什么地久天长，亲人更不需要不离不弃！
　　亲人只需要你在清明时分带一壶小酒陪我说说话，这就够了。
　　老温，这一辈子我错过了太多的风景，等把我们女儿嫁了，带我出去走走吧！
　　只有你与我，我们赶一辆马车，还是你做车夫，我们也去品一品诗酒江湖的快意恩仇。
　　如果有一天我走不动了，你不要停下好不好？
　　用你眼睛，替我看看这大好河山吧，我听说“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我听说“日出江花红似火，春来江水绿如蓝。”，可我这一生忙忙碌碌，最美的风景都丢失了。
　　我只求你，把这一世的风景都替我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