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之你是我的光》十二月生

13、分寸

　　“温大善人，这江湖中的切口，你不知道？”
　　“我怎么会不懂，我只是考考你！”
　　老温，你居然不知道这江湖中人尽皆知的切口，这真的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你不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么？你不是如鱼得水滑溜的很么？你怎会不懂这么多的人情世故？
　　你大笑着说“我怎么会不懂，我只是考考你！”
　　我怎会信你这套说词？你那转瞬即逝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我肯定，你确实不知。
　　知道你这张嘴惯会无理也挑三分，我懒的跟你计较，只是不由的想起我们初见时你对阿湘姑娘说过的话，“野丫头，既然来红尘走一遭，能不能像点人样？”
　　当初我以为这只是你谈笑风生的屁话，可现在想来，一环一环的全扣到了一起，你跟阿湘，真的是来这红尘走一遭的。
　　阿湘姑娘的所作所为全是任性而为之，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想杀谁不想杀谁，杀几个人杀什么人全凭她心情的好与坏，对她说，杀人真的是不过头点地的事情。
　　而你呢，虽然满口的之乎者也仁义道德，却也从来不喜善于心，好像这满脑子的如黄河之水般滔滔不绝的文采只是为了应景而死记硬背下来的。
　　老温，难道你们真的不属于这人世间？
　　天上琼瑶地下幽冥，你们到底来自哪里？最重要的，你们来这人间做什么？
　　你说阿湘能不能像点人样，难不成原来你们根本就没有人的样子？你这一身的翩翩之丰是来到人间后依葫芦画瓢的开始学的？
　　如果真是这样，老温，我们又怎么可能相识？你在那幻境里到底看到了什么？难道你口口声声所叫的周子舒只是跟我一样名字的另外一个人？
　　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你怎么会对我，对我师门了解如此甚深？你所说问，就好像这本就是你尘封在脑海里的记忆，只不过现在你用到了，所以你就拿出来把它公诸于世。
　　还有，如果幻境里的那个人只是一个跟我名字一样的另外一个人，你又何必对我如此？
　　跟你相处越久就越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是那种明明越来越熟悉却怎么也找不出记忆的感觉，但我肯定，我们确实就是曾经相识过，我周子舒自诩记忆良好却绞尽脑汁的想不起这来龙去脉。
　　如果我们真的是故知，我们又是在哪里相识的？琼瑶、幽冥还是这人间？
　　哎，老温，你这谜团一样的身份什么时候能还我一分清亮的回答？
　　“你跟我们家阿湘很熟吗？”
　　“不熟不熟，我们刚认识的。”
　　“既然不熟，那她的熟人来了，就请您行个方便，圆润的走远点！”
　　哈哈哈哈，老温，你也有今天？
　　本来好好的一顿饭，在老温看到阿湘这好不容易养大的白菜被猪给拱了的时候，那脸简直就是贴在了烧红的烙铁上来回的翻，最后脸上头上全冒出了青烟。
　　要不是在这人来人往的闹市之中，我还真怀疑你能拿把剑把那小子给阉了。
　　跟你在一起这么长时间，第一次如此的发自内心的狂笑。
　　不过看这样子，就算老温不用刀，那白白净净的自称是清风剑派的小白猪也被老温那一记记的白眼刀戳了个体无完肤。
　　你们说怎么会有这么逗的人，人家丫头谈个恋爱，你这主子怎么跟人家老爹似的横挑鼻子竖挑眼睛的？难不成你喜欢这丫头？
　　实话跟你说，要不是你亲口告诉我你性别男爱好男，看到这一幕，我还真以为你对这丫头动了其它什么心思呢！
　　不过想想也是，如果你真喜欢阿湘，早就近水楼台先得月了，哪能舍近求远的跑到这里来恬不知耻的调戏与我？
　　我告诉你老温，我也就许你对这丫头这样，要是你敢对着另外的人以这副尊荣示人，我可是跟你没完！
　　也是第一次，见到有这么在意婢女的主子，这样的老温对我而言无疑又添加上了一分神秘的色彩，我不禁暗皱眉头，他跟阿湘，真的只是单纯的主仆吗？还是说，他来的那个地方，人人都是如此？
　　可不管怎么说，看着老温那气急败坏恼羞成怒的样子，我还是莫名的有一种说不出的神清气爽，还以为这世上没什么人没什么事能惹怒我们的温大公子，还以为我们这温大公子永远都是一别温润如玉倜傥风流的皎皎君子，看到没，那是打蛇没打到七寸。
　　被人拿捏住了命脉，他也会一头怒火的横冲直撞到失了分寸。
　　还“圆润的走远点”？老温，你倒还真是活学活用，我只不过随口说过你这么一次，你直接就照搬到别人头上了。
　　你说你怎么就不学点好东西？我周子舒身子那么多的闪光点看不到吗？看到没，你果然还是有眼疾。
　　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压抑住想要大笑一番的心，老温，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不过，看到这样的你，我的心突然放松了下来，看到没，你也是有七情六欲的，你也有跟正常人一样的喜怒哀乐，这是不是说明，你原本就是属于人间的，而那些什么所谓“来红尘走一遭”的话只是你一时兴起的胡说八道？
　　老温，多些红尘的烟火气吧！这样我才觉得能踏踏实实的抓得住你。
　　“我怎么没看到那痨病鬼呀？”
　　“你关心他做甚？怎么，想让他做上门女婿？”
　　老温，胡说八道做什么？真被那小白猪给气糊涂了？怎么拿这种事开玩笑？
　　还做上门女婿？难不成明天我还得改口称呼您一声爹？我敢叫您您敢应吗？
　　阿湘这小丫头也是，瞎说什么呢？前两句话说的多好，我就是和和气气的啊,你没看我见人三份笑吗？笑的多真诚多和善，比你那虚伪的主子要强上一百倍吧？
　　可这话锋一转怎么就不对劲了呢？什么叫做没人看着我的时候眼神比鬼都可怕？来来来小姑娘，我们好好说道说道，既然是没人看着我，那谁看到我比鬼可怕的眼神了？
　　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么？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头，这话古人诚不欺我也！
　　看着这对主仆插科打诨你来我往的唇舌之争我竟然觉得阳光如此之好，我在想，如果以后的日子能天天这般多好，没事你来我往的斗斗嘴，一家人围在一起为那鸡毛蒜皮不值一提的小事吵吵闹闹的。
　　老温，这才是生活，平凡的再平凡不过的日子，却穷其了我的一生。
　　只是阿湘，你怎么突然又说起另外的话煞风景，什么叫“我觉得他在的时候，你看起来更像个人？”
　　刚刚松懈下来的神经瞬间又提了上去，心内有个地方像被针扎一样的作痛，伸开手，竟然双手已经布满了汗珠。
　　谁能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做“只有我在老温才更像个人？”
　　难道我不在的时候，他就不像个人了吗？
　　他明明就是一个人，一个会笑会闹会给你背万卷书说一车好话的脸皮都不会要的人。
　　他不像人像什么？像神仙？像恶鬼？阿湘，你在说笑是不是？
　　老温，你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对不对？我想问下，我不在的时候你过的是什么日子？你怎么就不像人了？
　　难道你真的要等到我无法再听无法再看的那一天告诉我这所有的真相吗？
　　只是，老温，我还能等得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