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之你是我的光》十二月生

11、自私

　　浮云白衣，白驹过隙。
　　弹指之间，我认识老温已三月有余，而我离开天窗，已经半年。
　　仔细算来，我还能存在这人世间的日子，也不过两年半而已。
　　总以为这苟延残喘的三年是我赎罪的三年，稀里糊涂混混沌沌的找个地方了此一生就是我这一生注定的结局。
　　谁成想，白云苍狗，事事皆难预料。
　　满打满算，我还有九百天，能从这浮生偷来九百天，我还抱怨什么？
　　可我，终究生起了一股不甘之意，这尘世间我有了眷恋的东西。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所牵挂所放心不下的竟然越来越多，还原了真实面目的周子舒，竟是如此的多愁善感
　　待到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老温，你说我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心，我又何尝想如此？
　　可我剩下的时间，连让我忧心的机会都不曾给我留下。
　　罢了罢了，既是天意弄人，我又怎争得过老天？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细算起来，应该是我以真面目示人之后，我跟老温正式开启了同吃同住的日子。
　　饭在一起吃，住也在一起住，老温的名目说的理直气壮，我们天天无所事事，哪来的这么多钱来糟蹋？
　　我自然是不愿意的，虽说是两个大男人，同卧一榻还是让人浑身的不自在，特别每天半夜我还要发作一次千秋钉。
　　我争不过老天爷，我竟然发现自己也争不过老温，就算我们开了两间房，这厮也会趁着月黑风高贼人一样的摸过去，撒泼耍混那是无所不用企及。
　　才开始我自然不允的，老温，好好看看，你这成了什么德行？
　　不愿意自然是少不了你来我往的见招拆招，每次都败给他一招半式之后，我也懒的跟他计较。
　　然后看到老温大摇大摆的雀占鸠巢，嘴里还一个劲的嘟嘟囔囔：“阿絮，做人要有同情心，你口口声声说要积德行善，咱俩同生共死你侬我侬了这么长时间了，连半个床铺都不肯分与我，这合适么？”
　　合适，怎么会不合适？天天说要积德行善的是你温大善人，跟我有半点的关系？还有，你说清楚，谁跟你你侬我侬了？别以为落水那天你对我做的那糟心事我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我体力不支，我怎么会让你得逞？
　　还有，要睡就正正经经踏踏实实的好好睡，你那手在做什么？在不安分我就把你那爪子给剁了你信不信？
　　老温，你这脸皮是什么做的？饶是当时我易了容多带了一层的面皮，也自叹不如的比不过你这天生的？你怎么就这么的不知羞？
　　原来你还有所收敛，等我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睡着的时候你才偷偷摸摸的拥我入怀，现在倒好，这脸皮大有再加上一层的架势，只要进了被窝你那双禄爪就不安分的伸过来。
　　你这还真是厚颜无耻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地步，说你几次了？你改了吗？你什么时候能去一去你这浪荡的轻浮样？还美名其曰两人一起睡暖和。
　　周大善人，你果然还是有眼疾的，现在已经过了春暖乍寒的季节，两人在一起睡你不觉得太热了点么？难不成你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全身上下没有一点的人气？
　　悲哀的是，我却越来越习惯这种相处的方式，每天晚上他不在我的耳边聒聒噪噪，我竟然睡不着了。
　　果然，人是不能惯的。
　　原来听着他的呼吸我都觉得尴尬的汗毛倒竖，现在竟然可以不知廉耻的缩在他怀中。
　　每到子时交替，老温总时比我还要早早醒来，也不说话，只是腾出一只手掌抵到我后背上，那丝真气就若即若无的顺着体内的神经游走在四肢百骸。
　　有他在，渡劫般的痛楚总是能减轻这么几分，只是再轻松，这一场下来我也像是刚从水中捞中来一样。
　　老温拿着一方丝岶耐心的替我擦拭，额头，脸颊，鼻子，下巴……，如此的全神贯注又小心翼翼。
　　自从我不让他问原因之后，他再也没有开口劝过我，只是，他这副表情比问起我来还让我难受。
　　许是大病初愈般的我这时候心神最为柔软，许是今夜的月光看起来最让人思乡，许是，老温的这张脸掺杂了让我太承受不了的怜悯。
　　这一刻，我竟然觉得是如此迫切的需要这样一个人，原来两个人在一张床上，真的很温暖。
　　“老温！”我握住了他的手。
　　“老温！”
　　温客行明显怔了一下，看我的眼神竟然带上了一丝的不可置信。我就知道，无论我在想什么无论我想做什么，他总是能瞬间猜透我的心思。
　　第一次，我没有拒绝，当老温的唇抚上我的时候，我才发觉他们是多么的柔软。
　　以前不是没被老温偷袭过，每次他都像是占了多大便宜似的一副洋洋得意恨不得要昭告天下的嘴脸，现在，我突然理解了这一分心思。
　　伸出双手缠住了他的脖颈，双唇难舍难分，原来就这是相互依靠的滋味，这种感觉让我如此沉迷，如果这是地狱，那我愿永世不轮回。
　　老温，你是我的对不对？
　　想想多可笑，当年我周子舒也是一风流不羁的窈窕君子，出入柳绿花红之间那也是不计其数，却不曾想，最后却折在了一个男子怀里。
　　还是一个来路不明谜团种种连他真实姓名都不知道的人手里。
　　可我，却心甘情愿！
　　老温，你不是有一艘画舫吗？当初你曾那么热情的想让我上去把酒颜欢，而我却没半点脸色的全都拒绝。
　　现在，我答应了！
　　待我们看到小成岭平平安安的度过此劫，我们就离开这个地方，就你与我，一箫一剑，远离这江湖，远离这是是非非血流漂杵，我们去浪迹天涯好不好？
　　天下之大，风光如此好，杏花烟雨的江南已经美丽如此，更何况那些仙人之境？
　　走一走没走过的路，尝一尝没喝过的酒，这种日子，你可曾向往？
　　情根的种子一旦发芽，我已注定在劫难逃。
　　“阿絮，阿絮！……”
　　老温，对不起，我怎会不知你已意乱情迷，我又何尝不想与你坦诚相见？可我，终究无法让你替我脱掉这一层夹衣。
　　用之深，情之切，情之切，心之迷。
　　如果你对我用情不那么至深，我也许会毫不在意的让你看个够，可现在，我不敢。
　　看到没，这天下已经有我周子舒不敢的东西。
　　如果你知道我只剩下二年多的时间，你会怎么样？我不忍也不敢想，一想起来心痛的就像被人用刀子一刀一刀的凌迟。
　　老温，就让我自私一回吧！
　　也只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