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梦入红楼》养猫的満児

89、自古忠义两难全

　　且不说那对母子在屋内嘤嘤诉情，就说屋外，院内。
　　诸葛拉着胖丫头出来后，就准备遣丫头给自己搬个椅子，他就坐在院内守着。
　　可他想了想又觉得人家母子刚刚和好，正是温言细语时刻，若自己拿公事打扰……如此不知趣，怕是会被主子厌烦……
　　于是抬脚就准备离去，先去办之前说好的事去。
　　抬脚前先抬眼，一抬眼就看到满院的二等丫头还有小丫头们在院子里散乱玩耍，这眉头就是一紧。
　　正巧，玻璃从小厨房里端着碗出来。
　　诸葛见了，把她喊至身旁说道：“如今不比从前，主子的嬷嬷被放出去荣养了，屋内的大丫鬟也伤的伤，琥珀身负重任无法随时伺候，新来的又不懂规矩，贴身伺候不好……认真说起来，主子身边就只有你们两大一小三个了，不说珍珠，她管着针线上的事，主子对这个看重，不可能让她再分神去管其他，而那个小家伙……”
　　说着，诸葛斜视胖丫头一眼，嫌弃的说道：“这个小家伙机灵是机灵，可她不懂事，所以这院子里万事就只能靠你自己，在翡翠回来前，你辛苦些，把这一切都管起来，与此同时你自己也要把握好一个度！”
　　顿了下，诸葛想了想继续说道：“就比如那冰盆，主子爱贪凉，你就不能尽顺着她。我看屋内四角皆有冰山，咱府里是花费的起，但是这般多的冰山，若是把主子凉病了，你担当的起？”
　　说着，他回头瞅了瞅屋内相携落座的母子二人，又说道：“再有，屋内你也盯着点，万不可让主子多伤神，时间长了你就进去劝着点，这泪流多了，眼框子疼太阳穴也突突不是？等夜里主子定是要难受走困的，你多给她按按，睡前上份安神香，可都记住了？”
　　这诸葛怎的比她这个女人还要细致唠叨……
　　玻璃心里翻了个白眼，可摄于如今诸葛执事的威严没敢表露出来，再说诸葛也是为了主子好，于是她诚恳的福身给诸葛行了个礼，应了声是。
　　诸葛见玻璃都清楚明白了，就回头又看了主子一眼，便抬步离去。
　　如今他的事情极多，已不容他再像往日摇着羽扇慢慢踱步了。
　　他离去后本打算先去找贾秋说一下府内人员安排的事，可是不知想起了什么，停了下就扭身转道去了暗牢。
　　暗牢里如今就住着贾戍州一人。
　　自昨日妖怪之事后，他就老实的自己回了暗牢，想了这一日夜，他明白自己错了。
　　可如今错误已成，就他主子那多疑的性格，就算自己站出来说自己错了，也再不得受用，她也绝对不肯放自己再回五亩地。
　　贾戍州自嘲的笑了下，若他是主子也绝不敢再放噬主的属下出外行走，更别提他这个属下知道太多要害机密。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他如今就是自作孽……
　　他已心生死志，像他这种噬主的，被抓到都得处死，可主子念旧没舍得杀他，他这戴罪之身就更不敢自作主张擅自死去，只好在这牢笼中耐心等待，等待主子得空看他时，跟主子忏悔求死。
　　就在这时，诸葛来了。
　　这次的诸葛让贾戍州产生了一种陌生的感觉。
　　每次前来，诸葛的眼中都是痛与不忍交杂，可这次的诸葛眼里只有冷漠。
　　为什么？
　　若是主子刺死，他兄弟的眼里不该是冷漠，至少也会有伤。
　　可他兄弟眼里只有冷漠。
　　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因为自己主子伤了……死了？
　　“咣当！”
　　贾戍州一步冲到牢边，双手紧抓牢笼的木柱，指节泛白，而他自己也使劲把脑袋从木柱缝隙往外挤，边挤边喊：“出什么事了？！是不是主子出事了？！”
　　“你倒是希望主子出事！”诸葛低吼一声。
　　闻言，贾戍州准备伸出去抓诸葛的手又缩了回去垂了下来。
　　他低头道：“哥哥知错了，你莫要再说。”
　　“呵，知错！”诸葛冷笑一声：“你当我没发现那日其实你是准备趁乱杀了主子的！”
　　被人道破那日的心思，贾戍州一阵慌乱，抓住木柱的手也收回与另一只手一起抱住脑袋，使劲摇头低喊道：“我不是！我没有！”
　　“是不是你心里有数！”诸葛不放过他，继续逼迫道。
　　贾戍州慌乱了一阵后，又重新抓紧牢笼，另一只手伸得老远，似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样的，死死抓住诸葛的衣领。
　　“你告诉我，主子是不是出事了？！”
　　“哼，你出事主子都不会出事！”诸葛掰下他的手说道：“主子对你倒是恩重如山，可我不想放过你了，留着你，就是对主子最大的伤害。”
　　闻言，贾戍州惊怒交加，吼道：“我已知错！也明白我这样的错误就不该活着！可就算是死也该是主子赐死，而不是你越俎代庖！你这样做与我又有何分别？！”
　　这句话倒是触动了诸葛。
　　是啊，越俎代庖……
　　他这样的行为与贾戍州无异了……
　　可贾戍州是为了害主子，他却不是，他只是想保护主子！
　　很快诸葛合闭上心神，不为所动的冷冷说道：“你死吧，你死了主子就安全了。”
　　“不！我是死不足惜，但绝对不能出自你口！诸葛，我也知道你现在不拿我当兄弟了，我的错也确实不再配当你兄弟，但是看在咱俩过往的交情份上，你最后再帮我一个忙，你帮我把主子喊来，在我死前，让我见主子最后一面，让我当着主子的面忏悔！”
　　过往的交情……那是过命的交情……
　　这句话进一步触动了诸葛，让他无法继续闭合心神冷情下去。
　　转过身，不再看贾戍州，诸葛还是心软了，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
　　舔狗的他和原本的他撕扯着，让他一字一句似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勉强说道：“既然说到这份上，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主子，我会帮你去请，可见不见不是我说了算。而你，在主子来前你就老实呆在牢里，见了主子后，你就赶紧主动请死，莫要再耍滑头，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
　　说完，也不等贾戍州答复就一甩袍袖脚步匆忙的离去了。
　　出了牢门假山，诸葛抬头望天，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这样的决定会不会把主子带入另一个险境？
　　他知道自己的主子心软又爱才，若是贾戍州认错请死，主子多半会放了他，甚至会重新重用他。
　　他不该心软的……
　　自己不是已经决定好了才会过来见贾戍州，直接杀他了好为主子除了隐患的么？
　　怎么三言两语就被他扰乱了心智，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了呢？
　　他这样做，可对得起主子？
　　自古忠义两难全。
　　他选了‘忠’就该果断割舍‘义’，可他这样优柔寡断的，竟然内心深处无比贪心想要两个都要！
　　“啪！啪！”
　　诸葛给了自己两巴掌，警告自己说，即便主子真的放过并重用贾戍州了，自己也再不能放松警惕，既然今日他没帮主子除掉隐患，那将来他就必须要提高警惕为主子把好关！
　　心神安定下来后，诸葛又恢复成那个翩翩公子哥，啪的一声打开折扇，摇了两下就大步迈着四方步离去。
　　贾秋他先不找了，就他现在的状态还是回五亩地里冷静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