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梦入红楼》养猫的満児

88、这就是她儿子

　　牙牙被丫头瞪了也只能干瞪眼的无奈，咋办呢？自己宠出来的，只能继续宠下去了。
　　端起碗，喝了口冰里不知道镇过多久的蜜水。
　　也难为珍珠一直端着了，这么拔手。
　　牙牙快速抿了好几口，就赶紧把碗丢给了诸葛。
　　不知是否诸葛伺候的太仔细，这出门几日，回来后竟然放着丫头不用，潜意识里还在使唤诸葛。
　　好在，诸葛也甘之如饴就是了。
　　牙牙在高处站着，虽然一连几番动作，眼珠子却一直没离了贾赦。
　　见他老实的跪在地上，即便自己站在他面前也不见他抬头，就连偷瞄的行为都没有。
　　可见他是真的老实了。
　　老实了就好，这次应该能让他长记性，再不敢违背自己了吧？
　　见他实在可怜，牙牙心里有些软。
　　可即便心软了，也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教训机会。
　　遂冷声冷气的道：“你甭跟我这儿跪着，上次我说什么来着？你以后都自由了，有你祖母的嫁妆撑着，你有没有我这个娘都无所谓。
　　我呢，也算是看明白了。
　　这坏人不是那么好当的，即教不好你还要落个埋怨，说不得你心里还指不定怎生恨我，恨不得我死呢。
　　所以啊，咱们俩一拍两散，就做那有名无实的母子就够，我也不想再在你身上花心血。
　　你呢，有生之年就多生几个孩子，也不枉你生在这个府里，算是你为这个府里做的贡献了。
　　相信你爹在天之灵也能理解我的安排，不会埋怨什么。”
　　这话说的贾赦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由得揪紧了裤子布料。
　　这得是有多伤心，才能对自己的亲儿子说出一拍两散的话来！
　　他是有多失败，才会让自己的母亲对自己失望透底？
　　脑海里不由得想起那日……
　　那日他刚剿匪归府，母亲没放他回自己院里洗漱，而是直接命人在她的院落里安排他洗漱不说，还亲自给他拭发……这般景象，自己幼时哪回不是躲在角落里咬着指头无比羡慕的贾政的待遇？
　　虽然他只享受这么一次，但是那日的温柔细语，那日的灯火温柔，一切的一切都深深刻在心底，让他时不时拿出来回味，哪怕是现在，那日里的一切都还在脑海里反复播放。
　　他此刻像是被分割了几份，一份像是雕塑被固定在地上不能动，一份不停播放怀念那日的种种，一份似在受着千刀万剐之刑，还有一份咬牙切齿的在怒骂自己……
　　他感觉自己被精分了，在自己被分成几份后，还能有一份心神不停的在思考为何突然间这一切都失去了？
　　他到底做了什么……
　　贾赦的喉头哽咽，胸内酸涩，止不住的泪水汩汩涌出，一颗颗低落在地，汇聚成洼。
　　他脑袋里不停的嘶嚎着要娘，可嘴巴抖动又抖动下却张不开分毫，好似这声娘他不配喊出声，他的身体在告诉他，他不配。
　　贾赦的腰更弯了几分，整个人折叠蜷缩，脑袋低低的似乎要埋进地里。
　　着实让人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唉……
　　见他如此可怜，牙牙的心里也不免酸涩起来。
　　打她穿越过来就被这个羞涩的少年吸引去全部的目光，心里打定主意要修复跟他的关系做个好母亲，可结果伤他最深的人却是自己……
　　她可以硬着心肠对下人们说：“是你们逼我大开杀戒的。”却无法在此时见到贾赦如此可怜的模样后还能张口说出：“是你逼着我不要你的。”
　　她说不出来……
　　诸葛见气氛僵硬，也明白自己主子心软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于是插嘴道：“主子，既然大老爷知道错了，不如给他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见主子不理他，于是换了个方向继续劝道：“您看，他这身上还带着伤，现下又如此自毁……也算是受教训了。主子，大老爷这样已经许久，若是时间再拖长了……怕是损了根基，您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诸葛这话说的很是。
　　人不怕肉、体伤害，怕的是精神受损。
　　贾赦的模样明显精神开始受损了，若是不及时制止，只怕她真的要后悔。
　　可让她拉下脸面来跟他重归于好又做不到……
　　牙牙苦笑着脸看向诸葛。
　　诸葛一看就明白，心里也跟着心疼起来，不免在心里埋怨起了大老爷。
　　你说说，主子都三令五申不准后宅妇人进前院了，明显就是不让你粘女色，你怎么就不能管好自己那二两肉，害得主子生气不说还如此伤心！
　　若不是你是主子亲子，还是剩下的独苗儿，真想让你人道毁灭！
　　诸葛心里暗暗的发狠，主子心软了，他可不能心软，以后他还是把大老爷的教育问题接到自己手里，一定要严格再严格，怎么也不能再让大老爷惹主子生气伤心了！
　　可此刻，还是得先把贾赦弄进屋，总不能让主子陪着他一直站在外面吧？就算有屋檐挡着，也架不住热啊！
　　天可怜见儿的，贾赦就被这么个新生代舔狗粗暴的弄进了牙牙的正房当中。
　　这正房也是诸葛第一次进，不如花厅的轻巧，不如书房的规矩，这正房处处透露出大气古朴又不失小女儿的俏皮。
　　也是诸葛的眼睛毒，牙牙为了维持人设，一直对这贾母院落没做任何更改，可她身为室内设计师，对于贾母那沉闷臃肿的审美实在是看不过眼，于是外面的院落她没动，可这屋内却被她按照自己的心意偷偷的改动了几处，这几处很是隐晦，眼睛不毒的人感受不到，只会觉得屋内摆设古朴大方，很符合一府主母的身份。
　　牙牙带着众人落座，院内的小丫头跟进，衣裙翩飞间落座的每人手边都有了一碗冰湃过的蜜水和各色水果。
　　再配合屋内四角放置的冰盆，不说屋内有多凉爽，至少这烟雾缭绕间竟有了仙境之感。
　　看不清贾赦的脸庞，牙牙心里的尴尬少了不少，再喝几口凉爽的蜜水，心里彻底稳定下来。
　　她觉得自己该开口说些什么，却又不能像以前那样卖个苦或者卖个好，想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昨日里的妖怪之事你虽没亲眼得见，但是相信早有耳报神给你通过风报过信，你心里也有数不少。”
　　这话显然是对贾赦说的。
　　贾赦坐在明显加厚加软的椅內，身上的伤口都没那么疼了，心里知道必然是母亲偷偷安排的，可见他娘没有嘴里说的那么狠，真放弃他不要。
　　心里翻腾起了雀跃，嘴角不自觉的要往上翘，可又被他死死压住，万一这般安排只是娘不想他伤口加重，让他早点好，好多生几个孩子呢？
　　这么一想，他又泄气难过了起来。
　　这忽喜忽忧反复交加，让贾赦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听到牙牙的说话。
　　牙牙见他坐在那里，脸上表情又喜又忧又怒又恼，整张脸扭曲的要命，不由得吃了一惊，莫不是贾赦的精神真被自己弄伤了？！
　　这精神疾病得看精神科，找精神医生或者心理医生，可这古代不古代，神话不神话的年代，她去哪儿给他找个心理医生？
　　在古代得了精神病要么弄死要么关起来，难道她贾府也要出个精神病？
　　那她这孽就造大了……
　　牙牙心里害怕，有些着急的呼喝道：“贾赦！”
　　这一声厉喝让贾赦收回心神，一连茫然的看向上首，见他娘怒目圆睁的瞪着他，以为是自己没有受命就直接坐下惹得他娘又不是不快，遂赶忙起身，重新走到屋内中央跪好。
　　牙牙看的是又气又笑。
　　气的是，老娘没让你跪你倒是自觉！
　　笑的是，看来儿子没傻。
　　“行了行了，起来吧，你再跪下去我这满屋子的丫头就要水漫金山了。”心情转好的牙牙，没忘记珍珠瞪她的事，有了机会就要拿她打趣不说，还带累了一屋子丫头。
　　这话把满屋子丫头臊的哟，珍珠带头跺脚瞪了牙牙一眼跑了，其他守在屋内的二等丫鬟虽然没敢跺脚瞪人，却也掩面出了屋。
　　玻璃玻璃倒是稳重，拉着胖丫头立在牙牙两侧随时伺候。
　　见到一屋子丫头成鸟散装，牙牙倒是得意的端起凉碗又抿了口，才发现已经见底，喝没了。
　　扭头看了玻璃一眼，示意她再端一碗，可玻璃却拒绝道：“主子，这蜜水用冰湃过，太凉，您吃这一碗就够了，再多伤身，不如奴婢给您上碗荷兰水？”
　　行吧，玻璃是为了她好，牙牙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屋内没了小丫头使唤，玻璃只好交代胖丫头伺候，她自己亲子去给主子端荷兰水。
　　见他娘拿他打趣，贾赦有些悻悻，不好意思的摸了下鼻头，又有些不敢置信的偷偷瞄了牙牙几眼，却是没敢起身，依旧老实的跪在地上。
　　牙牙见他终于敢偷瞄自己了却还是跪在地上，不由得又笑了：“哼！你偷摸做好事时的胆子呢？这会儿没胆子起来了？”
　　知道他娘真的原谅他了，贾赦兴奋的给他娘磕了一个头就一蹦而起，却忘记自己背上有伤，这一蹦紧跟着就是一声“哎哟！”，人就要往地上杵。
　　这可给牙牙吓坏了，赶紧起身过去扶住贾赦，连声问道：“伤哪儿了？伤哪儿了？怎的那么毛躁！快给娘看看！”
　　贾赦一手扶腰，一手搭在牙牙胳膊上，看她娘着急的四处打量他，不知哪里的委屈袭上心头，嘴一撇，哭出声来：“娘——”
　　这声娘喊得牙牙一股酸气侵入眼眶，泪珠子不受控的跟着掉出来。
　　牙牙止不住也不想再止了。
　　不管怎么说，这就是自己的儿子。
　　“你这孽障！你就打量着我好欺负，可劲儿欺负我吧！赶明儿把我气死了，看你去哪儿喊娘！”牙牙哭泣着，举着拳头一下下捶着贾赦，嘴里不停念叨着“孽障。”
　　诸葛见他们母子和好，此刻不适合他这个外人在场，忙伸手拉住胖丫头，比了个‘轻声’的手势，拉着她悄声无息的离去，给他们母子留下了私密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