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梦入红楼》养猫的満児

57、跟诸葛和好

　　清晨的雾气袅袅弥漫，亭台楼阁隐在雾气里隐隐绰绰，虚幻的像是陇上一层烟纱。
　　五更天（03：00 - 05：00）刚到，牙牙就已经起床了。
　　准确点来讲，是她昨晚一夜未睡，翻来覆去的在想贾戍州，她想不出这事儿该如何收场。
　　首先送官是不能够的，因为对于牙牙来说，或者说是，对于整个贾府而言，他们有个连皇帝都不知道详细内情的隐秘队伍——血滴子，如今就藏身在那五亩地当中，这是他们目前安身立命的保障，而贾戍州却曾经领导并经营过这五亩地，哪怕被牙牙整改并且改立诸葛当了新领导，她也不能保证贾戍州完全不知里面的情况……
　　若是送官法办，她不敢确定贾戍州是否还有职业操守能不暴露这个秘密。
　　更何况，他们府还有个致命伤，就是之前皇帝秘密送进府里审问过的那几位要命的所谓失踪的朝堂重臣，这事是绝对不能见光的……若是曝光，不说满朝文武，就是皇帝自己，都不能放过贾府……
　　其实最保险的就是杀了他，可是这般处置隐患太多。毕竟贾戍州在那五亩地里经营很多年，如今府里很有一部分下人出自那五亩地，就连她自己，都可以说是完全被那五亩地包围着在，若是就这样收了贾戍州的命……一个不好就会引起府内下人们和那五亩地的哗变……
　　这些都不是她和贾府能承受的起的……
　　可是对他，其他的惩罚都没用，罚轻了不能服众，罚重了又会寒人心……唉……左右皆是难……
　　不论罚轻罚重，只要他不死，贾府都留下了隐患……
　　好容易她背负了那么多骂名才扫除了诸多隐患……如今却又不得不给自己再留下个隐患……
　　唉……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他……
　　以前牙牙还有个赛诸葛可以聊聊，哪怕商议不出结果，至少也能解除心中的烦闷，可现在，牵扯到他的大哥……不知道他是会避嫌还是会……
　　唉……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她从不是个胆怯懦弱的人！
　　咬咬牙，牙牙走到门口，双手扶门，深吸一口气。
　　“嘎吱……”
　　主屋的门被慢慢打开，牙牙走了出去。
　　守在外面的众丫鬟，神色复杂的看了过来，可这一眼望过来，心却被狠狠的震撼了下。
　　他们的主子像一位威风凛凛的女将军，踏马而来，高高在上。
　　那浑然天成的正气，那丝毫不惧的神态，仿佛天下万物在她面前都失了颜色。
　　院子内外的仆众都被镇住了，昨日府牢里的言论不知为何传了出来，他们私下里没少议论，毕竟传言里，他们的主子不知是人是鬼，让人畏惧……所以昨日他们惊恐交加整晚未睡，今日早早的，就十分有默契的聚集在一起，假模假样的找了些活计徘徊在院子内外，他们想早点见到主子，说不出原由的就想赶紧看到主子。
　　此刻看到如此正义凛然的主子，他们的心哆嗦了一下。
　　“大清早的都聚集在这里做什么？”
　　往日里的府邸，在她起身之前就都打理的一尘不染，平日里在她的视线范围內，那些粗使婆子和下人都是看不见的，现在到好，一个个的装作干活，实则打探，密密麻麻当她看不见，这是连掩饰都掩饰不上心了？
　　看来这贾戍州早有准备，不然怎能让府里仆从们惶惶不安的来堵门。
　　“不论在什么世道，总是要讲证据的，拿不出证据，空口白牙的就是妖言惑众！更何况是以下犯上的大不敬！
　　一个下人，因为自己那点龌龊的心思，就敢妄口巴舌的诬陷他主子，以为颠倒黑白扭转乾坤，自己就能在我贾府里翻身做主么？！告诉你们，这府邸是我贾府的！这爵位是我贾氏的！这一切都是有皇上的金册记档的！不是谁随便几句造谣污蔑就能夺的走！
　　若是再有谁不信那个邪，也要学着造谣惑众，蛊惑人心，那就带上你三族的人头来试试！”
　　笃定的语气冷厉强势，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让人精神一振。
　　“对！就是这样！”院外，传来一声肯定的符合。
　　围着院落的众人让开了一道口子，诸葛就带人从这道口子里，摇着羽扇，悠然走来。
　　昨日的贾戍州着实把他气的不轻，可他又不能放着不管。
　　回宅后，他很是花了些手段弄清了原委，本打算今儿个来跟主子说说，试着让主子原谅他大哥这次。
　　可没想到天还没亮，他就收到消息，说是府内有人把昨日牢里大哥的话语传了出来，引得府内人心惶惶，不到寅时（03：00 - 05：00）就把主子的院落围了起来，急的他喊上几个好手，就要他们带着他从贾府后院直接飞了过来。
　　他主子身边会武的都在那晚死的差不多了，就算活下来的几个也都重伤在身，也就是说他主子现在除了胖丫头和玻璃，身边无人能护。
　　心急火燎的赶到时，正好听到他主子那番话，不由得叫了一声好！可他心里也明白，他大哥这步棋错了，斩断了自己最后一条后路，逼得主子不得不杀来他，不杀足以服众了……
　　一步步走向他主子，看似闲云野鹤的他，心里极速转动着，努力在这片杀机中给他大哥找条活路。
　　“你来了。”牙牙不知道诸葛真正的心思，她不敢像往常那样亲近，她不敢赌。
　　“属下等见过主子，主子昨夜可安好？”诸葛迎着牙牙冰冷的视线，规规矩矩的站在台阶下，带领众人单膝跪地给他主子请安。
　　此刻他的内心说不上来的酸涩与复杂……
　　他以为他们已经走的很近了，没想到一场刺杀就迅速拉开他们的距离，暴露出他们薄弱的信任感，只因他大哥做了借刀杀人的事，在这次刺杀中有了角色……
　　他的主子不信任他……可他却动了不该有心思……
　　春心萌动……已失了他的控制……不知何时开始，他在主子面前说话就不再直言干脆，而是拖泥带水的，只为多看她一眼，缱绻在她多变的表情之中……
　　现在迎着她冰冷冷的视线，他的心丝丝绞痛……
　　牙牙眯着眼睛，凌厉的视线直视在赛诸葛的身上。
　　“安，安的很呐！”
　　诸葛闻言下意识握紧手中的羽扇，揉搓着，慌乱的语气失了冷静，显得又快又急。
　　“主子，属下查出了刺客出处，请主子容禀！”
　　他还穿着昨日的衣袍，汗水沾染了泥土，沿着褶皱斑斑点点，可他什么都顾不上，先前急着查案顾不上，后来急着赶来顾不上，现下顾着惊慌，顾不上……
　　精瘦的脸颊苍白无光，皱着的眉头和紧绷的面容都透露出一股不安与惊恐。
　　他好担忧，以他主子怕麻烦喜欢快刀斩乱麻的性格，他真担心，他主子为了解决麻烦，连着他一起都不要了……
　　虽然他知道，他那隐晦的心思不能表露出来，他们没有任何在一起的可能，可是只要能留在她身边，继续看她的嬉笑怒骂，哪怕是看她哭泣，他都会觉得幸福……
　　带着份忐忑不安，赛诸葛仰头望向他的主子。
　　过了好半响，牙牙就那样冷冷的审视着他，面无表情。
　　诸葛一直仰着头，抿着双唇，双眼倔强的与牙牙的目光相会，不闪不避，深邃的目光里藏了些许祈求。
　　唉……牙牙在他的目光深处还看出了很多的委屈……
　　好似一只小狗，被她欺负后不知该如何反抗，泪眼婆娑的样子。
　　她的心软了下，这个赛诸葛是她醒来后第一个带头认她为主的人，也是唯一一个默默的支持她全部过分念头的人。
　　她放火，他就添柴加油，她杀人，他就递刀押后……自从他认主起，就没对自己说过一次不字……
　　就连贾戍州那个头脑僵硬的古人都怀疑了她，可他却从没问过，对她的任何指令也从没迟疑过……
　　这样的诸葛让牙牙觉得心里暖暖的，再维持不住脸上的冰冷。
　　“你不会觉得我很冷酷，超出你的想象么？”牙牙轻松的问道，心境豁然开朗。
　　赛诸葛看着牙牙慢慢柔和的面容，眉眼弯弯，一双水润透亮的眼眸潋滟无边，微微勾起的唇角一翘一翘，似是在努力压抑着笑意。
　　他眼眸一深，心也跟着热乎起来。
　　他的主子没有跟他生分！
　　他的主子依旧信赖着他！
　　他能继续留在她的身边了！
　　略微低下了头，避开那灼灼其华的眸光，诸葛道：“主子只是深谋远虑，不是凡人可以匹敌的。
　　想的比凡人远了点，自然就容易引起庸人的怀疑。
　　这种怀疑，主子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庸人就是庸人，丁点质疑，荡不出任何水花。
　　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凡夫不可语道。
　　主子聪慧，再厉害都是可能的。”
　　“哈哈哈哈！我也这样觉得！”牙牙大笑，随之走下台阶亲手扶起诸葛，拉他走入花厅。
　　“唉……不瞒你说，昨儿个夜里我思虑了一夜，你大哥这事不好办啊……”牙牙拉着诸葛不分主次的坐下，也不挥退玻璃和胖丫头，就这样大咧咧的把自己夜不成寐的担忧说了出来。
　　经过这次刺杀，牙牙已经真心把翡翠、玻璃和胖丫头当成了自己人，自己的人，她就再没什么可隐藏的了。
　　“主子，属下今日来也是有事要禀报，那刺客不是大哥安排而是史侯爷派来的。”
　　“什么？！”牙牙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瞪着诸葛，她不敢相信，这身体的亲爹真的半点不念骨肉之情。
　　“是真的……”诸葛顶着牙牙的卡姿兰大眼，勉力的点了点头。
　　怕他主子太过难过，诸葛赶忙又补充道：“不过也许侯爷下达的命令是抓您回府，只是这当中不知有什么插曲，他们才阳奉阴违的前来刺杀。”
　　听到诸葛的补充，牙牙虚着眼睛想了想，张口询问道：“你说咱们就以刺杀为由，派人去金陵找我爹质问如何？”
　　顺着他主子的思维，诸葛接上道：“那就把这事闹出来，闹的沸沸扬扬，让全大庆都知道史侯爷虎毒食子，为了区区军权就对自己的亲闺女下杀手，让护国战神的遗孀饱受惊吓，日日不得安宁。”
　　“这个好！虽不能永绝后患，但是能让我爹有所畏惧，以后不敢随意对我出手就行！”牙牙拍手，兴奋道：“那这事就这样定了！人选嘛……就选柳一吧，他能言会道人又圆滑，这出戏他去演准保没错！”
　　“不行，属下前几日就把他派去金陵调查史侯爷了，而且他做的就是暗探的活，把他暴露出来不好。”诸葛也觉得他主子这个提议不错，但是鉴于柳一的特殊性还是狠心拒绝了。
　　“那就派秋一去，那人是个冷面煞神，哪怕不说话光是站在那里就很有压迫感！再给他配几个能说会道的小厮和很能颠倒黑白搬弄是非的婆子，哈哈哈哈！想到那个场景我就可乐！真想易容跟去看看，顺便亲自下场怼上几句才叫解恨啊！”
　　牙牙眼珠子咕噜咕噜转，她把身边得用的人挨个按图索骥的在脑海里想了一遍，最终拍板定了那个黑大个。
　　这个人选就是诸葛也说不出个不好来，按照他主子的设想，到时候的场面确实值得一观。
　　诸葛听到他主子说‘想要易容跟去看看’时，脸色变了一下，深幽的眼眸闪过一抹寒光。
　　他眼神虚虚的瞟向牙牙，见她正兴奋的拉着胖丫头的手唧唧呱呱的描述她想象的场面……
　　诸葛心想，这次可千万不能顺着她，就在府里她都能遇到刺客，若是出京，还不知有多少危险等着她！
　　他的主子啊最近还是乖乖的留在府內，处于他的保护之下，他才能安心。
　　“对了诸葛！”突然的，牙牙想到了什么，转身抓住诸葛的袖角问道：“让你选出大总管的人选，你可选好了？”
　　透过袖角，诸葛似乎感觉到他主子手指的纤细，紧张的咽了口口水，苍白的面上浮显点点红云，似是有些羞愧，诸葛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最近他的梦里全是她，好似他们已经熟悉到……日夜不分的地步……
　　罪过……罪过……
　　诸葛内心狠狠给了自己几个巴掌，他的薄唇抿了起来，神色认真道：“属下失职，还未开始选。”
　　牙牙知道自己甩给诸葛的任务多，时间紧，所以也没怪他。见他因为没有选出而羞愧，难过的身上透出一股紧张。
　　看着他较真的样子，牙牙明亮的眼神闪烁着，笑意浓厚。
　　这么个风光霁月的公子哥儿竟然也会因为没有完成任务而脸红？
　　好笑的拍了拍他的臂膀，安慰道：“没选正好，我这啊灵机一现，就想到你手下的秋一。你把他借给我当大总管吧，就他那身杀气，我看还有哪个敢来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