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梦入红楼》养猫的満児

56、欣慰(小改，补全)

　　看到母亲难过的侧脸，贾赦内疚的低头……
　　就在刚刚他竟真被大总管说动了心，也跟着把母亲以往的行为和醒来后做了对比，并且也有点相信母亲似乎真的被妖孽夺舍了，甚至都开始盘算京城附近有哪些出名的大和尚……
　　可再听听母亲后面的言论，他又觉得，是啊，母亲说的没错，若她真是个妖孽，自然就该万事不管，只管自私的过自己的小日子就是……
　　就他母亲的爵位之高，想做什么那还真不是谁能拒绝的，就算她要了府内所有人的性命也都是轻轻松松，何必要这般劳心费力的筹谋，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不要脸面的闹上朝堂，只为给他留个干干净净的未来么？
　　还怼完这个怼那个……若是妖孽，那……有毛病不是？
　　身为儿子，他的心竟如此不坚定……看来他离自己的预定目标还很遥远……
　　“儿啊！睁大了眼睛看看，这就是府里没了男人，而你又不成长，我又是个无知妇人的后果！”
　　母亲的这句话突兀的响彻在他耳边……
　　母亲说的没错，怪他不争气，不能顶天立地为母亲扫出一片净土，让她可以继续貌美如花，快乐的过日子……
　　“若我是主子，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砍了你的脑袋。”
　　突然，贾赦的声音打破了因他母亲的离去造成的空气窒息，耳畔似乎能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监牢里的人也似乎都活了过来。
　　“大老爷！属下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您啊！您可是大将军的唯一嫡血！只有您才是正经主子，才是我们的主子！”
　　贾戍州万分委屈，他顶着噬主的骂名也就算了，可为何大老爷不领情！
　　贾赦抬手制止了他的靠近，也拒绝聆听他的辩解。
　　“我娘有句话说错了……”他娘说的没错，现在他能打着为了他好的借口去杀他娘，将来就能打着为啥好的借口来杀他！
　　贾赦抬头，黑黝黝的眼珠子透露出以往不曾有过的坚毅：“若是我爹还活着在，你是没命说出这番话的。”
　　说完，他牵起媳妇儿的手，说：“夫人，我们走吧。我去读书，你去替我看看娘，娘肯定是伤透了心，你帮我劝劝，为这么个白眼狼伤心，不值得。”
　　“……”
　　很快，监舍里再次恢复安静。
　　“大哥，这次你是真的错了……错的离谱……”诸葛深深吸了口气，他大哥这般执迷不悟，他还能说什么？
　　心灰意懒的，他扶着墙壁佝偻着腰，也走出监舍，一步一步，好似脚上带着镣铐的人是他，沉重无比。
　　……
　　牙牙回了自己的院内后就赶走了全部丫鬟，把自己关在屋内。
　　刚刚她都要吓死了，也不知道她的那些话有没有打消别人的怀疑，更不知自己以后该如何面对他们……
　　烦躁的使劲挠挠头，在宫里重新梳整的发型被她挠成了一个鸟窝，可她还是觉得不够，想摔些什么发泄一下。
　　噗，噗，噗！
　　几声沉闷的的声音从布料和地板的间隙中传出。
　　牙牙不敢弄出大的声响，她害怕被人听出她的心虚和她的恐惧。
　　摔了几个软垫还是不够，她又把正房里所有的软垫都摔在了地上，好久，才气喘吁吁的觉得自己好受一点，心里没那么慌了。
　　“主子，大太太来了。”门外有小丫头的传禀声。
　　“不见！”想都不想的，牙牙张口就给拒了。
　　见啥见？！见她的狼狈还是见她的心虚！她还不够给人怀疑的？！
　　没收整好心情的她，谁都不想见！
　　门外，听到牙牙中气十足的怒吼，小丫头尴尬的抬头冲大太太笑笑。
　　张氏不在意，她能理解，若是她被人这么一通乱说，可能都不等反驳就要被气的哭泣，只想着自尽以证清白了，哪像婆婆这么坚强。
　　这才是当家主母该有的姿态，该有的坚韧！
　　自从她婆婆醒来，府里一桩桩一件件事情的经过，还有她夫君的一步步改变，她都看在眼里。虽然她婆婆处理的手法简单粗暴可不影响她对婆婆的崇拜，而且还是越来越崇拜，越是崇拜，越是觉得她婆婆委屈。
　　身为女人的她，很能体会，这次她的婆婆是真的伤心了……
　　任谁被自己的心腹背叛都会深受打击，更何况这个心腹还是她最倚重的一个……
　　“太太，您别难过了，老爷跟媳妇儿说了，若是您不高兴那就杀了他就是，没必要为了这么个人气到自己。”拍了拍门，张氏轻声劝说她婆婆。
　　侧过脸，把耳朵贴在门上，她仔细听了听屋内的动静，似乎听到什么声音，又似乎……什么声音都没有，张氏拿眼神询问旁边的丫鬟们：你们听到什么了么？
　　几个丫鬟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她们什么都没听到。
　　啪，啪，啪！张氏又拍了几下门。
　　“太太，您的身子骨刚好没多久，可别为了那人又把自己气病了，毕竟您刚刚也说了他是败类，为了这么个败类不值当啊，毕竟身体才是您自己个儿的……”
　　又一次的贴儿倾听，可惜依旧什么都没听到……
　　张氏有些着急，她婆婆身体不是很好，昨夜又没怎么睡，今儿个一大早的，为了这事又四处奔波，别说饭了，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
　　张氏暗暗祈求菩萨，保佑她婆婆千千万万别在这个时候病倒了……
　　如今这京都的形式诡秘莫测，几位皇子府和重臣府一直都还在金吾卫的包围中……菜市场和午门外每日的血馒头也都没停下来过……
　　这些光是听着就很是吓人，就是她的娘家也都大门紧闭，不再通信。
　　也就在最初时，她嫂子匆匆上门给她转达了父亲的口信，要她躲在家中，莫要出门，万事莫管，只养好儿子就够。
　　躲了这么久，府里的事她并不是完全万事不知，婆婆并没有完全封锁府里的消息，时不时还会派人过来跟她讲讲。
　　而这些消息让她明白这府里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的祥和。若是没有婆婆，他们夫妻还有没有命活着都不好说……
　　认真说，第一次知道府里这么多危机时，真是狠狠的把她吓了一大跳，若不是婆婆紧锁府门，她都想回娘家躲躲了。
　　这么一对比，假想一下自己处于婆婆的位置……张氏的脸瞬间白了。
　　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遇到这些事，分分钟就能被人生吞活剥了……更别说她还要守住儿子的命……
　　因此张氏比谁都更希望婆婆长命百岁，至少在她男人立起来前，她的婆婆千万不要再病倒了……她完全没有把握自己和自己那不靠谱的夫君能守住儿子，守住这个府……
　　为母则刚，为了儿子，她也得把婆婆照顾好，绝对不能让婆婆倒下！
　　“太太！太太！您开开门！”张氏十分着急，她怕她婆婆倒了无人知。
　　啪！啪！啪！
　　连续的拍门声，一声比一声重，张氏顾不得手痛，她只知道，必须得让婆婆开门，让她确认婆婆安全。
　　“太太！您让儿媳进去，您心里有什么难过的就跟儿媳说说……”突然想起来，自己跟婆婆的关系并没好到可以说知心话……特别是在婆婆中毒前，在她面前，自己都在努力缩小存在感，把沉默是金发扬到了极致……现在就这么突然的让婆婆跟自己说些私密话……似乎有些天方夜谭了……
　　“快去喊大爷！就说太太把自己关起来了，让他快来！”挥挥手，张氏打发自己的丫鬟去请贾赦。
　　不久，贾赦就被人用张软塌小跑着抬来。
　　“太太，媳妇喊大爷来了，您开开门，放大爷进去陪陪您吧！”见她男人赶来了，张氏再次敲门。
　　“娘，您开开门，让儿子进去吧娘……”贾赦趴在门板上，见她母亲就这么把自己关屋里，肯定是伤心狠了，怪自己不坚定，没在贾戍州开口时就严厉的打断他，万一他娘以为他也是那样认为的怎么办……
　　贾赦心里很慌，他怕他娘误会了他，又变成以前那个娘，或者再也不理他了……
　　“娘，娘！您开开门啊！娘！儿子错了！娘，您别生气……娘，儿子半点都不相信那人说的话……娘，您千万别生气，为那种人生气不值得……娘……儿子就只有您了……娘！”
　　砰砰砰砰！
　　贾赦拍的木门砰砰响，他好怕自己成了没娘的人。
　　“喊什么，你娘就那么脆弱啊？”
　　嘎吱一声，牙牙打开了屋门，门外的张氏和贾赦不愧是夫妻，着急的表情与拍门的手，如出一辙的定格在当下，看起来好傻，让她有些想笑。
　　其实在张氏着急拍门时，牙牙就已经收敛好情绪。只是她刚才把屋子和自己都造的一团糟，不想给人见到她不好的一面，于是没有理会外面着急的众人，而是自己闷着头迅速收拾残局。
　　现在闹的她儿子都来了，而且听她儿子那话，若是她再不开门，他就要以为自己没娘了……自己的命都要被那傻儿子幻想没了，哪里还顾的上头发，于是牙牙就这么披头散发的打开了房门。
　　还好贾史氏的头发保养的不错，虽是披散着头发，但是根根发丝都服帖的垂坠在耳后。
　　乌黑的长发放下来后，趁的她的脸盘儿更小，不足巴掌大……
　　此时的她散着头发，红着眼眶，抿着小嘴，青葱小指从袖笼里露出点点……
　　贾赦是怎么看他娘都觉得他娘比自己的妹妹还要小……
　　他的心头有些震动……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母亲散发的样子，也是第一次意识到母亲是柔弱，需要他保护的……
　　“娘……”喃喃的，贾赦开口唤娘。
　　“进来吧。”牙牙转身，往后走去。
　　等众人都跟着进来落座后，牙牙才抬手，虚空点着张氏的脑袋说：“你啊你，丁点大的事就着急忙慌，急赤白脸的喊人来，若是哪日我不在了，你来当家作主，遇到事了，你还能找谁？找贾赦么？他是男人，得在外面闯荡，给你撑起一片天的，若是一直被你困在家中，那你们以后连坐吃山空的资格都没有！
　　刚刚你们也都看到了，再是如何信赖的人，在你没有能力持续降服他时，随时都会被他咬一口！
　　你啊，等我孙儿大一些，就带着他每日来我这里坐坐，不是要你们晨昏定省，而是为我孙儿，他是咱们荣国府的继承人。
　　老大我没教好，才造成咱们府的今日。前车之鉴，后车之师，所以孙儿就得从小抓起，你也别心疼，只要看看我就能明白，若是不教好你儿子，将来你连我这样的日子都过不上。
　　再有就是，你是当家主母，这府务你得学起来，等我孙儿大点，你也能放开手，就跟着孙儿每日来我这里，学习府务。
　　还有你得自己立的起来，遇事不要慌！当家主母就得端得住，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你儿子，我孙子，你也得坚强起来，遇事要冷静！冷静！冷静！”
　　说完，不等张氏开口，她又扭头看向贾赦，瞪大了双眼，努力表达她的恨铁不成钢，拿手虚空指着她儿子的脑袋说：“还有你！你娘能是那等脆弱的人啊？被条狗咬了就会要死要活的不顾自己身体？你到底是有多小瞧你娘？！”
　　说完，牙牙就收回手，低垂着脑袋，看起来有些心灰意冷的低语。
　　“你们啊……这么毛手毛脚的不沉稳，遇事半点冷静都没有……这要为娘……以后怎么能放心啊……”
　　“娘……儿子错了……儿子就是有些担心您，那人实在太可恶了……”意识到母亲是需要保护的贾赦，此刻再被母亲这么一说，不由得红了双眼：“娘……儿子没用，您受委屈了……”贾赦低沉道，这件事成了他心里过不去的坎。
　　他的肩膀实在太过稚嫩，连一片祥和的天地都撑不起来。
　　牙牙看着便宜儿子执拗的面孔，他漆黑的眼珠子如同黑夜一般，沉寂晦暗。
　　她并不觉得委屈，只是觉得后怕，是她自己降低了警觉性。
　　然而有这样一个人在乎她的感受，心疼她的境况，她那坚韧的心不知不觉中变得柔软起来。
　　牙牙微笑着走到儿子身边，温柔的手指轻轻点上了儿子的眉心，她温柔的笑道：“有你心疼着为娘，娘还委屈什么啊？”
　　随着牙牙的话落，贾赦脸上潮湿温润的泪水滚滚而落，无声的啜泣和脆弱在母亲温柔的抚慰下慢慢宣泄着……
　　“儿啊，有你的地方就是娘的家，只要你好好的，一步一步用功上进着，娘就什么都不怕。”
　　牙牙幸福的看着儿子的泪脸，一下下的给他擦拭着泪珠。
　　这位少年用他的孺慕和依赖，给了她一方安宁。
　　让她自穿越以来第一次有了回家的感觉。
　　仿佛一颗漂泊无靠的心，终于有了归宿。
　　眨眨眼，牙牙被贾赦感染的眼眶也泛起了红，幸福的感觉充盈她的内心，激荡她的五官，鼻子有些酸涩，眼眶有些湿润……
　　牙牙哑着声音说：“别怕，娘不会离开你的，谁都打不垮娘，你的娘是打不死的小强。”
　　贾赦闻言，眼泪流的更凶。
　　他所有的害怕，所有的慌张，所有的脆弱，所有的无助，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出来。
　　他想要坚强，想要有能力，像他的爹一样，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给他的娘，给他的媳妇儿和儿子撑出一片干静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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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俺好惆怅……
你们什么都不说，俺还能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