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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江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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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老师?警察?科学家?宇航员?运动员?
牧酒酒试图将这些身份套在陆观南身上,却找不到一个满意的,她忍不住回忆起以前,可想到的全是陆观南跟她的陈年旧事,牧酒酒从未像现在这样猛地意识到,从认识陆观南那天开始,她好像就从来没跟陆观南分开过,小学,初中,高中,他们都在同一个班,她跟陈黎岸他们都甚至都不是同一个高中的,却和陆观南是实实在在的一直在一起。
于是牧酒酒潜意识觉得永远不会跟陆观分开。
她从来没想过会跟陆观南分开。
那陆观南想过吗?
牧酒酒皱眉,他俩竟然都没有探讨过有关“梦想”的话题。
不对,是有的。
牧酒酒想起他俩刚认识没多久的时候,两人还在她房间同床共眠的时候,牧酒酒的“梦想”是要一直保护陆观南。
小孩子并不懂“永远”两个字,也不懂“一辈子”是什么,所以她只能说,我会一直保护你。
牧酒酒觉得陆观南是自己的家人,在她的世界观里,家人就是应该一直在一起一直互相保护的。
一直是多久,一年?十年?还是一辈子。
这个时间没有长度了,或许,又有了,从七岁到十八岁,是11年。
牧酒酒想了好一会,都没想出答案,只好静静地等陆观南回答。
可他不答反问,“你觉得浅州大学怎么样?”
“挺好的啊,我们不是进去玩过吗?我觉得挺好的。”牧酒酒回答,“你想去浅大吗?”
陆观南看着她,眼神淡淡的,“还行。”
还行?
什么意思?
牧酒酒刚想开口说点什么,梁时一突然从身后给她递来一盘烤好的蔬菜,火候刚好,香得流油,牧酒酒回身接过盘子,“谢谢时一姐。”
“你俩在聊学校的事吗?”梁时一听到了一些,微微好奇,便直接问了出来。
“嗯。”陆观南应了一声。
“我听小岸说你俩成绩不相上下,上浅大肯定没问题。”梁时一在他们两人中间来回看了好几眼,突然笑起来,“你俩应该会报一样的学校吧?”
“啊?”牧酒酒微愣,梁时一拍了拍她的脑袋,微笑道:“没事,还有时间好好想,先吃,那边还在烤着。”
“好,谢谢姐姐。”牧酒酒点点头。
梁时一走后,椰子树下又只剩下牧酒酒和陆观南两人,牧酒酒有些想要逃避前面的话题,突然站了起来,“渴了,我去找点喝的。”
陆观南没说话,坐在原地没有动,牧酒酒走进民宿绕了好几圈才找到冰柜,一打开,里面五花八门什么饮料都有,牧酒酒目光上下扫了一下,盯住了一瓶绿色易拉罐,左思右想后将它拿了出来。
牧酒酒是高考前一个月才成年的,高考前从来没喝过酒,也就高考结束那晚他们出去吃饭浅尝了两杯,她对酒的味道一直耿耿于怀。
下定决定,牧酒酒身后拉开易拉环,抓着啤酒瓶就给自己猛灌了大半瓶,味道微涩,并不算好喝,但她今天就是想喝,于是她仰起头,把剩下了全喝了,足足喝了一瓶。
喝完后,牧酒酒又伸手拿了两瓶,打算带到沙滩上去让陆观南跟自己一起喝,她拿着酒,才刚走出民宿的小门就看到陆观南迎面走来,“你找水怎么找了这么久?你手里拿……牧酒酒!你拿着酒干什么?!”
牧酒酒被陆观南突如其来的发火吓了一跳,手一松,两瓶啤酒掉在了地上,往沙堆里滚去。
“你不知道吃海鲜不能喝酒吗!”陆观南真的是要被她气死,他第一次见这么大的人连放她出去喝个水都能喝出事的。
陆观南走上前站在牧酒酒面前,目光盯着她,“你喝了没?喝了多少?”
牧酒酒颤颤巍巍地举起手,伸出一根手指,“……喝了……一……”
“一口?你别告诉我就刚才那一会儿的功夫你给自己灌了一瓶?!”
牧酒酒闭上眼睛,“……一瓶。”
“靠!你TM……”陆观南没忍住爆了句粗口,他虽然脾气不好喜欢给人甩脸色,但几乎不说粗口,连天天跟他呆在一起的牧酒酒都是第一次听到他这样说话,登时不敢造次,闭嘴站着不动。
陆观南拽起她的手,快速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停下,“呆着别动!”
陆观南自己跑到岁桉面前,跟他快速说了两句话,然后牧酒酒就看到两人一起跑到他面前,岁桉看了眼牧酒酒的脸色,问:“有头晕胸闷恶心腹痛那些吗?”
牧酒酒不知道吃海鲜不能喝酒,此时只以为这两个食物相克,陆观南又那样大的反应,牧酒酒简直要怀疑自己要死了,回答的声音都有些哽咽,“没有……我就两分钟前喝的。”
“没事哈,就是吃完海鲜喝酒会造成身体不舒服,但也是看人的,不一定要去医院,你先休息一会。”岁桉安慰道,“我一会给你拿一些应急的药,别担心,很多人都不知道吃海鲜不能喝酒,这在海边是常事了。”
“哦……”牧酒酒瞪了陆观南一眼,都怪他,吓得她腿都软了。
陆观南也明显松了一口气,语气也缓了下来,“之后吃什么喝什么能先问过我吗?”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你又不是一直在我身边!”牧酒酒跟着岁桉进屋那药,“嘁。”
陆观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也跟着进去。
两人领了应急的药,道了谢,陆观南跟其他说明后就拉着牧酒酒把她送回民宿休息,陈黎岸他们还留在岁桉那继续玩。
陆观南把牧酒酒送到她和陈黎岸的房间,“有事打我电话。”
“哦。”
陆观南走后也没出去继续玩,而是回了自己房间靠在床上打游戏,衣服鞋子都没换,一副随时准备出门的样子,他知道牧酒酒肯定不会乖乖睡觉休息,于是每隔半小时就给牧酒酒发个信息,牧酒酒每次都回一句“我在看剧不要打扰我!”,陆观南习惯了也没生气,继续半小时半小时地给牧酒酒发信息。
深夜一点,在外玩的陈黎岸他们竟然还没回来,陆观南简直要怀疑他们是不是要在岁桉那直接睡下了,他打开牧酒酒的聊天框继续给她发信息,等了好一会后牧酒酒也没回。
陆观南站了起来,在手机上继续打字,连发了好几条信息,牧酒酒还是没回,半小时前发的那条就没回,最新一条回复已经是一小时前的了。
陆观南二话不说马上打开门走了出去,一步两阶梯地快速跑到牧酒酒房门前,他停在门前,伸手大力地拍门,“牧酒酒?”
没人应。
陆观南直接拧开门走了进去,房间还亮着灯,床上一团隆起,手机掉在地上,屏幕还亮着。
陆观南脑子一片空白,以为牧酒酒是出什么事了,快步走到床上,微微掀开牧酒酒的被子,只见她没什么表情地睡在那,已经被热得满头大汗了。
“啧。”陆观南松了一口气,有些不满地帮牧酒酒扯好被子,让她的脸露出来好呼吸,整理好被子后帮她把手机捡起来充上电。
陆观南无意看牧酒酒的手机,但屏幕亮着,他直接就看到自己的头像,上面是自己发给牧酒酒的信息,输入框里有一行没发出去的字。
【陆狗,我肚子疼……】
陆观南微微皱眉,马上放下手机去拍牧酒酒,“牧酒酒?”
没反应。
陆观南把她整个人隔着被子抬了起来,“牧酒酒?”
还是是没反应。
陆观南有些慌了,他才刚高中毕业,并不了解多少急救措施,此时一头雾水又十分着急,只能伸手去掐牧酒酒的人中,“牧酒酒!”
好一会,牧酒酒终于醒了,只是一醒来就马上低下头去,捂着肚子蜷缩了起来,脸色一片煞白,痛觉随着意识清醒也活跃了起来,肚子里就像有一台搅榨机在里面搅动,又像一双大手隔空伸进肚子拉扯着里面的器官,牧酒酒咬紧牙关,痛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陆观南有些恼怒,他早该想到的,牧酒酒冬天怕冷夏天怕热金贵得不行,怎么可能大热天用被子把自己捂起来睡觉,那明显是疼得冒冷汗脱水,已经疼晕过去了!
陆观南拿起牧酒酒扔在桌面上的药,看到有止疼的,捧起温水送到她嘴边,“牧酒酒,先吃一片,我送你去医院。”
牧酒酒整个人都陷在被子里,双耳嗡嗡作响,根本没听见陆观南在说什么,陆观南见她没反应,只能伸手将她抱起来,将药贴着她的嘴唇,“张嘴,牧酒酒。”
“牧酒酒?牧酒酒!”陆观南喊了好几声才得到牧酒酒的一点回应,她将嘴巴张开一条缝,陆观南眼疾手快马上把药片塞了进去,迅速抓起温水,“喝,咽下去。”
牧酒酒想喝水,她嘴唇都干了,口干舌燥,可药片刚滑到喉口,胃里就搅了一下。
牧酒酒头一偏,“呕——”
药和水全都吐了出来,还有刚才喝下去的酒,晚上吃的海鲜也吐了一点。
陆观南赶紧将垃圾桶扒拉过来,拿在手里,提着给牧酒酒吐,另一只手也不敢放开她,牧酒酒整个人都虚脱了,浑身都是汗,跟昨天刚从海里捞出来一样,脸色却比昨天差了不只百倍。
“牧酒酒,听得清我说话吗?”陆观南想把她从被子里拉出来,但牧酒酒浑身都是汗,皮肤滑腻,她现在又一点力气都没有全靠陆观南支撑,弄起来有些困难。
陆观南试图让她清醒一些,但又着急带她去医院,人生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手足无措又心急如焚。
牧酒酒吐过一阵后只觉得冷,肚子疼得要命,两眼发黑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只能勉强提起精神听陆观南跟她说什么。
“陆观南……”牧酒酒喉咙里全是恶心的味道,嘴巴又干又燥,“我是……不是要死了……”
声音沙哑,语气微弱,牧酒酒这辈子都没用这么柔弱的语气跟陆观南说过话,音量小到她自己都听不清,陆观南的下巴就贴在她的耳边,听清后手指弯曲在她脑门上轻敲了一下,“牧酒酒你脑子坏了?死什么死?”
“我带你去医院。”陆观南扯过椅子上搭着的浴袍,给牧酒酒穿上,牧酒酒一离了他就忍不住往床上掉,陆观南费了好些时间才给她穿好衣服,带子一绑,就在要把牧酒酒背到背上的时候忽然意识到牧酒酒根本就没力气自己起来趴到他背上,刚才止疼药没吃成,再耽误下去牧酒酒就要再次疼晕过去脱水休克了,陆观南没耽误,直接将人抱了起来,往门外冲。
深夜一点半了,此时并不是旅游的旺季,只有高考完的高三学生才有时间旅游,周围的民宿大多都没住人,陆观南没想着一间一间敲门过去浪费时间,抱着牧酒酒直接往岁桉的民宿跑。
陈黎岸还在尽情高歌,看见陆观南抱着个人回来还以为他和牧酒酒在玩什么游戏,只有岁桉马上反应过来了,迎了上来。
“她肚子疼,出了很多汗,药刚吃就吐了。”陆观南以最简短的语言叙述一遍,岁桉马上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应激性肠胃炎,过来,我开车送你们去医院。”
没时间跟其他人说明情况,陆观南即刻抱着牧酒酒跟岁桉走了。
在去医院的路上,不知道是牧酒酒意志力坚强还是陆观南在旁边的作用,牧酒酒虽然疼得神志不清,但并没有直接晕过去不省人事。
“陆观南……”牧酒酒只知道身边的人是陆观南,“我感觉我要死了……”
陆观南根本不理她,只将人搂得紧紧地,“哥,还要多久?”
“还好是晚上路上没车,很快。”岁桉在前面猛踩油门,小跑在海边公路上飞驰。
“陆观南……你会救我吗……”
“我不救你我现在在干什么?”陆观南真想让她闭嘴,又说不出话,闭了闭眼竭力放缓了声音道,“没事,没事的,很快到医院了。”
“哦……”
这儿的医院似乎对这种吃了海鲜又喝酒的病人格外熟悉,直接推进病房,帘子一拉,两个医生进去没一会就出来了。
岁桉和陆观南留在外面等着,见到医生出来马上围了上去。
“没什么事,肠胃炎是会难受的,还好没严重到呕血,你们年轻人也是没什么常识,已经打了针了,我看还得吊两天水,里面是你……”
“是我妹妹。”陆观南回答。
“哦,你妹妹啊,多看着点她,下次可别弄出这种事,一般人也不会像她这么严重的,平时身体肯定也不太好,有空多让她锻炼锻炼,小年轻饮食要规律啊。”
陆观南忙点头,有些着急地问:“好的,谢谢医生,我现在能进去了吗?”
“可以了,去吧。”
岁桉跟着陆观南一起进去看了牧酒酒一眼,抬表看了一下手机已经将近四点了,刚听医生的话来说牧酒酒是要住院两天挂水,陆观南肯定会在这陪她,岁桉就提议道:“我先回去,你要在这陪小酒儿我就不带你走了,自己注意休息,明天我给你送衣服过来,顺便把情况再给其他人说说。”
“好,谢谢岁桉哥。”陆观南在牧酒酒床边的椅子坐下,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后才拿出手机给其他人回信息。
凌晨五点,刚医生给牧酒酒打的镇痛针药效渐渐过去,她在床上无意识地哼了两声,床边坐着昏昏欲睡的陆观南马上就清醒了,皱眉看了她一会,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微微叹气。
这样的牧酒酒,怎么忍心放她从自己身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