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破碎的阳光 ...
-
艾斯•拉塞佛德缓缓收紧左臂，半靠在他身上的女孩子此刻苍白的脸色让他明白了些什么。
她还是记得的。虽然她在所有人面前都假装不记得。但是，她那样反常的神色，怎么可能是第一次见面的人会有的。
边想着，一边撇过视线看她，那浅栗色的长发在街灯的光下泛着淡淡的一圈晕，刘海略微凌乱，眼神——泄露了她情绪的空洞眼神。
自己到底能给她什么，到底能保护她多久，到底了解她多少？
这些问题，不是没有想过，只是，那样飘渺的答案令他自己都沮丧，索性假装不在乎。她在自己身边，这样就足够了。
然而，如今看来，还是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
那不是她的幸福。
“雏乃，”艾斯调整好呼吸，暗自下定了决心，总要面对的，到底该如何定义两个人的关系。
没有得到女生的回应，艾斯低下头，看到结崎雏乃明显的失神状态，刚刚聚集起的勇气顷刻瓦解。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哪怕是在面对死亡的诅咒之时，自己都不曾有过半分的泄气，那样懦弱而他，那样不干脆的他，那样害怕失败的他，已经不再是他，却又的确是他。
可是，自己烦恼又算得了什么？又能解决什么？不过是所谓的庸人自扰，或者是自怜自哀，哼，他可不是鸣海清隆——
“雏乃。”
结崎雏乃隐隐听到男生清冽的声音，疑惑回头，看到身边艾斯俊俏的脸。
“恩？艾斯你叫我？”
“恩。”总算是回魂了。
“什么事？”结崎雏乃咧开嘴角。
艾斯几乎想要伸手扯住结崎雏乃上翘的唇角，那样的笑容，一点也不好看。
“最后一次任务的日期。”
“哎？”结崎雏乃被艾斯突兀的问题搞晕，反应了半天才明白他是问自己最后一次任务的执行日期。“怎么问这个。”
艾斯拉住眼神闪躲的结崎雏乃，扶住她的双肩，定定看着她的双眸：“总要面对的，不是么？”
结崎雏乃偏过头去，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个男人，自己无法如往常一般圆滑说谎。
是的，那个初见时还带有一丝稚气的俊秀的银发男孩子，在短短的时日里，蜕变成一个真正可靠的男人。比鸣海清隆明亮，比鸣海步温柔，比那个人温暖的男人。成为了自己所依赖的男人。
艾斯被女孩子眼中流转的感情刺痛。
还是无法释怀吧，毕竟她在自己身边，也不过几日。人在落魄时候别无选择，随便捡起的一根树枝也能成为拐杖不是么？
自嘲的笑了，笑自己，也笑她。
一直以为鸣海步是她心中不可侵犯的领域，今天无意见到鸣海清隆才发现，原来鸣海步不过是一个影子。
鸣海清隆的影子。
傻姑娘，你在执着些什么。明明知道你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却还是全心全意的对他么？鸣海清隆，真的就那么好？
“呐，艾斯，”结崎雏乃感到耳边带着凉意的气流，明白那是艾斯的呼吸，于是抬起头，“对于艾斯来说，活下去意味着什么？”
这下子换成艾斯卡壳。
活下去？
活下去，意味着更多的痛苦，挣扎，以及责任。
艾斯看着几乎面无表情的结崎雏乃，心下一紧，活下去，还意味着，更多的机会——获取幸福的机会。
“说不定，可以幸福的，对吧？”结崎雏乃看到艾斯眼中陡然升腾而起的光芒，笑意盈然，“如果能活下去，说不定，我们可以更接近幸福，对吧？”
那是怎样动人的笑容呵，艾斯彷佛又看到了那个天使一般的女孩子，在阳光下对着一身黑衣的他露出灿烂的笑容。那一刻起，自己就无法停止被她的温暖吸引，即便知道彼此只是路人，即便知道自己诅咒之子的身份。
可是，谁又能克制自己追逐阳光？
“艾斯，如果活下去，我们都会幸福的，对吧？”
按住女孩子双肩的手缓慢下移，用力把那娇小的身躯揽进怀里。
是啊，只要活下去，只要能看到你的笑容，我就是幸福的。
所以，请给我享受幸福的权利。
结崎雏乃慢慢闭上眼，感受着男人深切的拥抱。
她知道的，艾斯是用怎样的勇气和感情来抱住自己，她知道的，艾斯是用怎样的温柔和宽容来呵护自己。在自己最迷惘的时刻，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刻，是这个男人的怀抱，给了自己真是的温度，以及直面前方的力量。
结崎雏乃，从来都不是娇柔怜弱的女孩子，她不会为了那抓不住等不来的海市蜃楼失去自我。
或许曾经的曾经，鸣海清隆是她对于这个世界所有美好的向往，但是，越是接近，越是了解，
虽然他对她笑，待她好，但是，为何她感觉不到幸福。
他说，雏乃，你是我的阳光。请你，照亮我的世界吧。
她终于看到了他的王国，那样清冷的世界，那样虚无到近乎于绝望的空气，让习惯了演戏的她也无法呼吸。
想要逃离，想要放弃。
如果，没有在一起就好了。
如果，没有那恼人的任务就好了。
如果，一直都是在界限之外仰望就好了。
如果，不曾遇到你，就好了。
可是，还是遇到了，还是越界了，还是接了那样的任务，还是，跟他在一起了。
那时候，她也像所有少女一般，露出一副十足的娇羞女儿态，想着，是不是从此就可以幸福了。是不是，自己的生命终于而已完整了。
然而，还是碎了。
“雏乃，你去阿步身边吧。”
被那个男人的一句话，轻易打碎。
“成为那孩子的支柱吧。”
那她呢？她的支柱呢？她离开了支柱，又该如何？
“我欠他太多，所以，必须让他重新站起来，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他相信她，所以，她点点头，不发一言的离开。看着他与那个叫阿圆的女人结婚，然后冷漠转身，来到鸣海步面前。
“你是鸣海步吧。我是新闻社社长结崎雏乃。请多指教哦～”笑靥如花。
她依然用了这个名字，只因为，她的这个任务，还没有完成呢。当鸣海清隆死去的那一天，她就可以彻底抛弃这个名字了。
“我们一定会幸福的。”结崎雏乃喃喃，把脸紧紧贴在艾斯的胸膛，听着这个沉静男人稳重而健康的心跳，微微笑了。
我们一定要幸福。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破碎的阳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