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公主]若雅》依依清澄

4、第四章

　　腌肉需要花些时间，泡米倒是算快。
　　我的时间算得刚刚好，在五月初五那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我就起来包粽子，总共包了百来个，也够我们这些人吃的了。
　　百来个粽子分了三口锅煮，统共煮了四个多小时，终于是能在正午时当饭吃了。

　　呈给陛下以及四龙的粽子与我们下人的有所不同，里面多加了一颗我一个月前腌制的咸鸭蛋蛋黄。
　　要知道这该死的贫瘠年代，连咸鸭蛋都没被人们发明出来。
　　想来咸鸭蛋蛋黄这种美妙的东西，很难有人不喜欢，若是他们不喜欢，那可真是太好了，少了主子跟我抢，那岂不是等于都是我的了？
　　我想得美妙，蛋黄肉粽这东西可是我的最爱，我都舍不得拿出来分享，若不是主子待我好，我才懒得理他们呢。

　　只是我没想到，四龙他们吃过之后，齐刷刷地朝我看来，眼巴巴地表示着：还有吗？

　　我抖着嗓子回道：“没……没有了。”统共就那么几颗，全给你们了。

　　“我不是说粽子，我就想要这里面这个黄色的东西！”白龙挥手一括道。

　　“……蛋黄统共就这么几颗，已经全呈在各位大人的餐桌上了。”我抖抖索索道。

　　“蛋黄？你说这是蛋黄？”绿龙有些不可置信，“我以前吃的蛋黄可不是这样的。”

　　我低眉顺眼地回道：“回绿龙大人的话，此蛋黄乃是腌制过的鸭蛋蛋黄，需用盐和酒腌制上月余，才得此风味。”言下之意，就是你就算想吃，也得等一个月。

　　几人听后，意犹未尽地咂着筷子，仿佛有些后悔自己吃得太快，都没好好尝过味道。

　　“那你赶紧腌制上，腌多点，我要吃！”

　　我再次垂首答道：“回绿龙大人的话，宫内也不是时常有鸭蛋的，奴婢也是偶然所得，这才腌制上的。”

　　堂内的气氛有些低迷，我有些于心不忍，便提议道：“腌制的咸鸭蛋并非只有黄，还有蛋白，用咸鸭蛋蛋白制成的料理也别有一番风味，几位大人愿意试试吗？”

　　“好啊好啊，若雅你端上来给我们尝尝！”黄龙在四龙之中最是年幼，此时欢快地拍手称好。

　　我昧了昧良心。
　　本来是想着丫头们吃不上蛋黄肉粽，好歹给她们尝尝蛋白的料理，但我此时为了讨好四龙，毫不犹豫地就把这个福利转手了。
　　并非我不疼爱她们，只是自从上回那件事与四龙有些闹僵后，关系就没完全恢复过来。
　　倒不是说以前与他们有多要好，他们也只不过知道我是陛下的贴身侍女，再没别的印象了。
　　而没印象也好过坏印象，我得让他们不要那么敌视我……否则日子不好过。

　　本来也没准备多少，况且我的料理知识储备本就不多，端上来的蛋白料理，也只有炒饭和清粥罢了。
　　炒饭暂且不说，清粥看起来寡淡，像是下人的吃食，它此时唯一的有点就是那股新鲜劲，好在下人们也没吃过，呈给主子也显得没那么失礼。

　　只是我没想到他们连这个也吃得这么欢，我不信这个年代没有好的吃食！虽然我在宫里吃的那些也稍微有些寡淡，但你们好歹是国家的高级领导人！为什么一碗蛋白白粥也吃得这么香？！
　　我不可置信。

　　“再给我来一碗！”

　　我苦逼地接过白龙递过来的碗，苦逼地添了粥进去。
　　战士大人吃少点成不？我至今一口都没尝呢！
　　留点啊！

　　可惜不管我在内心怎样哀嚎，他们该吃吃该喝喝。
　　我算是深刻意识到那四条龙有多能吃了，恐怕让他们放开了，国库都给你吃空。

　　陛下养着这四条龙也是不容易。

　　服侍完几位大人，作为下人的我们终于可以换班去吃饭了。
　　四龙愣是没给我们留下一点蛋白，所以我们也只有抱着肉粽啃了。

　　好在丫头们对能吃到肉感到满足，我也算放下了些。

　　又有两三名宫女簇拥着过来领粽子，我瞧着是白龙大人那里的。
　　宫里自然有为四龙们配置服侍的宫女，四龙的寝殿离龙殿很近，所以几处的宫女都相互认识，有好事当然少不了她们。

　　不过粽子本身数量就不多，四龙底下的宫女数量也不少，所以分下去，也只能勉强一人一个罢了。

　　女孩们领了粽子后便都笑盈盈地朝我这个做粽子的人道谢，“谢谢若雅姐姐。”

　　我笑着摆摆手：“不用谢，你们别嫌少就好。”

　　“怎么会。”宫女们都讶异道，“若雅姐姐能备上我们的份已经是很感激了，怎会嫌少。”

　　我腼腆笑笑算是呈了她们的意。

　　看样子她们也说完了话，正打算走，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又同我说：“差点忘记恭喜姐姐了。”

　　我有些愣，“恭喜什么？”

　　宫女们巧笑道：“哎呀，姐姐怎么还在卖关子，宫里都传遍了呢，说是陛下要娶姐姐为妃呢。”

　　“……”
　　我差点没拧断筷子。
　　论谣言的真实性。

　　此事事关重大，我不得不拿出了威严来，将筷子往桌上响亮一拍，蹭地站起，在这厨房的公众场合下，大声地斥责了别宫的宫女。
　　我虽身为大宫女，身为陛下的贴身侍女，却是没有权利责罚别处的宫女的，但我资历深，骂一骂宫里不懂规矩的小辈还是可以的。

　　“大胆！谁准许你口出狂言的？陛下何时说了要娶我为妃？你从哪里听来的妄语，竟也敢擅传流言？宫里的嬷嬷就是这么教你们规矩的吗？主子的闲话你们也敢传？还说到我面前来了？平日暗地里的闲言碎语我不想管，本是想着清者自清，没想到你们竟然这么大胆，竟把这些摆到台面上来！既然已经摆出来了，那么我也在此声明，陛下从没有说过这种话，妄揣圣意的你们居心为何？就当真主上不会罚你们吗？！”

　　绯龙王还真不会罚。
　　伺候了他这么久，就没见过他罚过谁。当然，朝堂上那些事我就不知了。
　　我这么说，也是震慑震慑她们，让她们别仗着主子温厚，就妄图爬到主子头上，不然宫里还有何体统，迟早得乱了套。

　　宫女们被我斥得白了脸色，唇上也失了血色，微微颤抖着。
　　然而她们居然还敢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怎么，错怪你们了吗？这宫里还真是少了些规矩，毕竟也是新建的王城，看这建城的技术，怕不是比汉代还早，尊卑观念像是尚模糊，下人们没有下人的样子，更像是来打工的。
　　当然我不是说支持封建，但历史总有它的进程，这个年代的人们如果不维护君主，也只能迎来乱世。

　　本来我也不愿拿身份来压她们，但她们调侃到我头上来了，还触了我的逆鳞，我当然要给她们点颜色瞧瞧了，不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脾气多好呢。

　　我看她们还失神地杵在那儿，不得不又吼了一句：“还不回去？！”

　　而后那三人便落荒而逃般跌跌撞撞地离开了此地。

　　有此插曲，连饭都吃不香了。
　　但浪费粮食是可耻的，不管怎样，我总不能被人气得饭都不吃了，身体还是要爱惜的，不吃饭下午哪有力气干活。

　　许是见我怒气过后还算冷静，同宫里的宫女小声安慰我道：“若雅姐姐别生气，别宫里的不懂规矩，丢人现眼的是她们，况且今天您都这么说了，想来大家应该是不会再传这等谣言了。”

　　我也不想把气发在不相干的人身上，见她这么说，也顺着她的台阶下了，这事算是这么过去。

　　但另一名宫女像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忍不住道：“姐姐，您先别怪我多嘴，只是这谣言在宫里可算是传得人尽皆知了，陛下肯定也知道，只是……也没见陛下否认过……？”

　　她说到点子上了。
　　这谣言能传得这么厉害，绯龙王他简直功不可没。

　　真不知道他究竟打的什么算盘，把我推到风口浪尖上，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我想不通。
　　他若真想娶我，直接娶就是了，难不成还怕我抗旨？
　　虽然我的确想抗旨，但我没那个本钱，就算绯龙王不降罪，抗了旨我也没法继续呆在宫里了，为了生存，我想我是会向现实低头的。况且我也不亏，要是能搞到神，还是这么俊的伙子，我没什么不满的。
　　然而那家伙什么也没和我说，还对流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行为相当于默认了。
　　不止这样，他还有意无意地与我独处，就算什么也没发生，但放别人眼里，那意义可不一样。

　　我想不通他究竟想做什么。
　　我以为他的目的我清楚，但仔细想想，或许我根本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