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和他炒CP》Colonelllll

11、第 11 章

　　情急之下身体先于脑子，曹雷使出一招类似柔道里的“巴投”的动作，将张弛自头顶向后扔飞了出去。这一脚不偏不倚踹在人胃上，张弛仰面倒在床上，还没从头晕目眩中恢复过来，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之势，他眉头紧促，双眼紧闭，蜷缩着身子难受的在床上左右轻微翻滚。
　　“没事吧！”曹雷看他那样有点后怕，自己是个练家子，可对方现下只不过是个手误缚鸡之力的醉鬼，自己是不是反应太过激了？
　　曹雷凑过去，有点担心的拍拍他脸颊。
　　“哪里难受吗？”
　　“想吐……”张弛蜷缩身体捂着嘴。
　　“你要吐去厕所吐啊！”曹雷话还没说完，张弛一歪头就吐在了被他们揉搓起皱的床罩上。
　　“靠……”曹雷两眼一黑，心里暗骂自己，跟个醉鬼起什么劲？
　　眼下怎么办？
　　曹雷把人扶到沙发上，现在都挺晚了，一想到早上小鞠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他拿起手机，又塞回兜里。
　　他把弄脏的床罩扔进浴室的浴缸，给前台打电话让客房服务来收拾，然后赶紧架着人溜回自己房间。
　　张弛意识还不太清醒，一直哼哼唧唧的，表情看起来很难受。曹雷几度想把他就扔下不管了，但转念一想还是于心不忍。
　　他整个人臭烘烘的，曹雷只能把他扒了个干净，扔进浴室，像洗家里那条边牧那样，兜头往他身上淋水。张弛几次难受的想挣脱，曹雷差点上手扒他后脑勺。
　　等把他洗干净弄出来，自己身上衣服裤子已经没一处是干的了，早知道一起洗了，曹雷叹了口气，找了条新的四角内裤给对方套上，好在他俩现在都是比寸头稍微长点的发型，随便搓巴两下就干得七七八八。最后把人塞进被窝里，曹雷才算喘了口气，感觉简直比卧推100公斤还累。
　　曹雷一边往浴室走一边迫不及待开始脱身上衣裤，还没到门边已经脱得干净，最后蹬掉内裤关上门。
　　水声混着歌声，隔着门板传出来。张弛睁开眼睛，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
　　其实他早就彻底清醒了，在被摔出去以后。即便如此身体还是不听使唤，尤其是想吐的时候，那是真的没控制住。
　　不过似乎自己还因祸得福了，居然可以和曹雷睡到一张床上。
　　可他不敢轻举妄动，一直假寐，双目禁闭，背对着曹雷。他能听到身后窸窸窣窣上床的声音，他好想回头看看，看看他穿什么睡觉，睡着了又是一副什么样子。
　　可他不敢。
　　不敢动又睡不着，张弛保持着蜷缩的姿势不知道多久，他听到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保险起见他又等了一会儿，直到他确定对方真的睡着了，他才敢非常小心的翻过身。
　　曹雷光洁的背就在眼前，即便睡着了，背上的肌肉线条依然清明。掀开一点点被子，张弛忍不住往人家下半身瞄，张弛穿了一条同款的四角内裤，明明普通到有点无聊的款式，但在张弛眼里看来，那一把劲腰，以及宽松布料也藏不住的圆润翘臀，还是让他觉得既性感又兴奋。
　　三月的M市积雪依旧丰厚，毫无初春的迹象。
　　室内的暖气洇湿了玻璃窗，张弛望出去天已经微亮。当他被房间叫早电话吵醒时，身边位置已经空了。
　　昨天晚上他很长时间不舍得睡，就睁着眼盯着人后背瞧，甚至轻轻拿手指描摹他背上那对肩胛骨。
　　酒壮怂人胆，现在酒醒了，身边又没人，张弛多少有点后怕。是不是被他发现了？自己一直有点“图谋不轨”。
　　说“图谋”又有点过了，张弛哪敢图什么，在这个圈子里，就要遵循这个圈子的规矩，先不论人家是直的还有女友，就算是弯的又能怎样？最多换一段剧组夫妻、露水情缘。一男一女结了婚也不能长长久久，更何况是俩男人。
　　连做朋友，张弛都不奢求，离得近了自己更痛苦，看着他恋爱结婚生孩子，自己伤心又破财。
　　张弛想到这里，不禁苦笑。早就决定了的结局，挣扎又有何意义？
　　他看了眼手机时间，翻身下床，回自己房间洗漱换衣服。
　　今天晚上要拍摄一段曹雷巷战追匪徒的戏，开始还挺顺利，可拍到最后一条出了点小意外。
　　天冷路上又是积雪又是结冰，曹雷一脚打滑，摔了个四仰八叉，好在他底子好身体协调能力也好，在空中勉强侧身，才不至于摔到尾巴骨，着地以后还滚了半圈缓冲。但他穿的相对淡薄，这一下也结结实实让他半边身子都青了。
　　坚持拍完这个镜头，他才一瘸一拐地被阿宽扶着上房车。打开门，张弛居然坐在车里，阿宽发出疑惑的声音，还看了看四周，确定他们没上错车。
　　“你怎么在这？”曹雷先开口，他们今天明明分两组拍，一整天了还没碰到。
　　“我给你带了宵夜。曹老师你怎么了？”张弛见他弓着背扶着腰，上车的时候皱着眉龇牙咧嘴的，一看就是伤到了。
　　曹雷摆摆手，说自己没事。昨晚的事他们谁也没提，曹雷觉得他喝多了估计忘了，自己也没必要再提，不过是被亲了一口，也不是第一次亲了，更不会少块肉，追根溯源，还是自己先动的嘴，现在有什么立场去怪别人酒品差。
　　小桌上放了两碗麻辣烫，曹雷本来身上痛，没什么胃口，但敌不过那香味跟羽毛似的挠自己鼻尖，顿时口舌生津。
　　“阿宽，辣酱呢？”曹雷说。
　　助理从小冰箱里拿出一罐红油辣子，“哥，你悠着点，身上还有伤呢。”
　　曹雷不耐烦的把他赶到驾驶室，嘴里嘟嘟囔囔：“一个两个管的真宽。”
　　自己挖了好几勺，又把瓶子往张弛那边推了推。问他：“你要不要？”
　　张弛虽然是G市人，照理也是很能吃辣，但他自己吃口相对清淡，之前已经见识过曹雷吃辣的能力，但此时此刻，他莫名其妙升生出了求胜心。
　　张弛也学曹雷剜了几勺辣子，那味道冲的他差点打喷嚏流眼泪，但他还是忍住了。
　　曹雷看他这副样子有点好笑，便调笑道：“悠着点啊，这辣酱我妈做的，特别的辣，今天上面辣一回，明天你下面还得辣一回！”
　　张弛一听顿时有点上脸，皱眉道：“别小看我好不好，你们那里是辣不怕，我们可是怕不辣。”
　　曹雷冲他竖了竖大拇指，道：“有种。”
　　张弛狠话是放出去了，但显然他有点低估对方或者说高估了自己。
　　看曹雷吃起来一切正常，到他这儿除了辣味，他已经完全吃不出其他味道，一个劲儿的灌水，眼眶和嘴唇殷红。
　　曹雷觉得他实在好笑，也不知道在那坚持什么。但那倔犟的模样还有点可爱，就忍不住想再逗逗他。吃差不多了，曹雷端起碗喝了一大口辣汤，似乎觉得还不够，又挖了一勺辣油，搅和搅和喝了个底朝天。
　　张弛愣愣地望着他，咽了咽口水。
　　曹雷放下碗，嘴角一歪，略带挑衅地说：“你别勉强。”
　　“你这么能吃辣，要是你女朋友不能吃怎么办？”张弛突然问道。
　　曹雷说：“问这个干嘛？她能吃啊，我们是一个地方的。”
　　张弛继续追问：“我说的如果。”
　　曹雷回答：“不能吃辣？那可能过不到一块去。”
　　张弛听闻，默默地又往碗里加了一勺，剩的不多了，他心一横埋头全扒拉进嘴里，最后也学曹雷把汤喝得见底。
　　曹雷微微蹙眉，看着他这一系列奇怪的动作，已经不觉得好笑了。
　　张弛赌气一样把所有东西吃完，感觉嘴里嚼的不是食物，而是自己的不甘心。
　　曹雷给他又拿了瓶水，还是凉的，说：“你几岁了？”
　　张弛抬眼看他，竟透着一股子委屈。曹雷心下一动，伸手弹了下他脑门，说：“幼稚鬼，以后别这样了。”
　　张弛没喝酒，但还是有点上头。看着对方因为吃辣，嘴唇红红的嘟嘟的，说话的时候还时不时舔一下，殷红的舌尖好像在勾引他，邀请他进去品尝一下那滋味。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被辣椒麻痹了神经，有点不太清醒。想也没想，隔着桌子伸手一勾，捞着曹雷后脖颈就要凑上去亲。
　　可曹雷不是一般人，在拳击台上练出来的反应速度不是张弛可以想象的。
　　虽然很意外，但还是身体先于脑子，双手握住张弛脑袋狠狠用脑门撞击对方，用这两败俱伤的方式，结束了张弛荒唐的行径。
　　张弛捂着脑门嘶嘶喊痛，曹雷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毕竟自己比较抗打，他使劲揉了揉脑门，算是缓过来了。
　　这回他不会再有好脸色，冲张弛吼道：“发什么神经？没完了是吧！”
　　张弛眼泪都痛出来了，委屈巴巴地望向他，好像只被主人丢弃的大狗。
　　“过一过二不过三！我不问你什么原因了，不管什么原因，你都给我收敛点！那我们还能相安无事拍完这部剧，以后见面还可以点个头！”
　　其实曹雷早该注意到的，第一次确实是自己“酒后乱性”，但第二次第三次，尤其是这一次，要怎么解释？
　　曹雷一直刻意回避探究，不过是沉浸在角色里，贪恋对方给他的特别的关注。一点点暧昧可以让他更进入角色，演戏的时候感觉更对味。
　　但现在看来对方比他更激进，他虽不想深究原因，但大体也知道张弛不过就是入戏了，寂寞了，把自己当做一个情感的寄托罢了。
　　说的难听一点，如果对方是女的，或许他不会那么抗拒，一段露水情缘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太稀松平常。可现在他是男的！男的就完全不一样了。
　　张弛也知道自己冲动了，似乎尝到了一点甜头，有点得寸进尺。昨天已经被结结实实摔出去一次，今天又被狠狠砸了下脑袋。也该清醒清醒了……
　　“不好意思，我先走了。”张弛逃也似地离开房车，心里面五味杂陈。
　　“见了鬼了……”曹雷坐进沙发，没多久助理从驾驶室探出头来。
　　“哥……没事吧？”他小心谨慎地问，“需不需要跟Lisa姐说一声？”
　　“告诉她干嘛？你还嫌不够乱是吧！别多管闲事！”曹雷不悦的挥挥手，让他关上门，他想一个人静静。
　　助理缩了缩脖子，退了回去。
　　话虽如此，阿宽还是尽职尽责的把事情跟上级通报了一番，第二天晚上Lisa就赶了过来。
　　曹雷见到她，立马一个眼刀飞向阿宽，吓得阿宽拔腿就跑。
　　“你来干嘛？”
　　“我再不来，你就给小狼狗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哪有那么夸张，他敢！我不凑得他爹妈不认识。”
　　“呵，你就嘴硬吧。”Lisa表示不屑，她太了解曹雷了，这人看着挺横，但其实特别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就像他那么烦宋毅，结果还是跟了他那么多年，从来没有真正想过要脱离他。也可能他骨子里就是有股子懒劲儿，一旦习惯了就不想改变。
　　别人只看到他积极地、勤奋地、努力的一面，就以为他是个特别拼命的性格。但Lisa和宋毅他们都知道，曹雷其实特别会偷懒，能用小聪明解决的问题从来不愿意多花一分心力。
　　就好比演戏，时而灵时而不灵的演技，让他觉得自己能应付的了，就从没想过还需要再努力一把，再去哪里进修一下。对演艺事业，或许最初还有过一些抱负，但随着十年的光阴，也被磨砺的差不多了。现在，他只不过是用着惯性去演戏罢了。
　　都说出名要趁早，他到了这个岁数，有戏拍有钱赚，既有不甘心，又有点认命。心里何尝不纠结一番……
　　所以这一次宋毅才毅然决然地推他一把，或许也是最后一次，行就火了，不行他可能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Lisa授意于宋总，当然要给人看好了，有些事宋总不想他知道的，Lisa不能多嘴，但还有些事，曹雷现在也该知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