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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遇 ...

  •   四季山庄——
      周子舒正对着镜子,处理身上自己亲手所钉的七窍三秋钉。
      “哎,我说,你怎么一回来就……”我推门速度过快,导致周子舒来不及穿上衣服,掩盖自己身上的伤痕。
      我愣愣地看着他身上的那些痕迹。
      “你……”不敢置信地开口,看着他,“七窍三秋钉?!你、你为何?!”说话间,我的语气都开始有些颤抖。
      如果旁人不知晓这伤的含义,可他周子舒是绝不会不知道的!
      周子舒显然是没有预料到,我现在竟在山庄内,还碰巧看到这一幕,原本想要拉住衣服遮掩的手,也慢慢放下。

      见到他的动作,我的鼻子酸酸的,眼眶溢满了泪水,抬起脚步向他走去,这个过程都显得那么笨拙、那么沉重。
      我站在他面前,强硬地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有些不甘心地问:“你、你这是假的,是吗?”
      周子舒看着我,神情有些落寞,他说:“阿时,不要哭。”
      我抿着唇,哑声道:“我自是知道你早就想离开天窗,可是......你竟然如此狠心。”

      周子舒伸出手,轻轻地把我鬓间散落的发丝别在耳后,像是追忆般,放空眼神道:“你知道吗,四季山庄那些随我离开的人,统统葬送在我手里,如今竟只剩我一人。
      “他们......我一个都保护不了。”说着周子舒眼眶湿润,他想起了自己最宠爱的师弟。
      他眉间满是懊悔自恼:“我还将九霄的心上人亲手送走。若我死后,又该如何面对他?”
      不等我回答,他自顾自地又说起来,“阿时,如若当初你也同我去了天窗,现如今,大概你也不存在于世了。
      “我有那么一丝庆幸,幸好......幸好你留在这里。”

      我早就泪眼婆娑地望着他,堆积了满腔的怒意,在他无助地看向我的那一刻,却又无力发作。

      “可是......周子舒。”我抹去了脸颊的泪水,直直地望向他的眼,“七窍三秋钉,三载赴幽冥。所以你这是要让我一个人,亲眼看着四季山庄无一生还,最终落败的景象吗?!”

      周子舒缓缓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想离开。那你就应该知道,我想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而不是......”他声音渐弱,没有说完,话锋一转,他看向我,“阿时,你亦是四季山庄的人,待我走后,有你在,就够了。”
      “呵,说得倒轻巧。”我气得冷笑一声,“我在?你还不知道我?你以为我能活多久?”我后退一步,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知道吗,我很生气。气你什么都不说。若不是我今日恰好没有出去,若不是恰好碰见你回来,我是不是要等你大限之日才知道?
      “这天底下,我只有你一个亲人。
      “可你竟然也要......离我而去。”
      周子舒眼神闪了闪,没说话。

      “周子舒。”我慢慢地念着他的名字,天底下我最熟悉的三个字,可此刻却让我觉得,那么难过。
      “你真讨厌。”我揉着眼负气地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周子舒手微动,却任凭眼前人离开,不再挽留。

      几日后,周子舒离开了天窗,再次回到山庄易容了样貌。
      他看着镜子里脸色蜡黄、蓬头垢面,与先前截然不同的人,表示格外满意。
      刚一出门,便同默不作声又回来的我碰面了。

      我那日负气离开,一是气他明明功夫极好,又怎会察觉不到我的靠近,分明是不知如何同我诉说,只能用这种办法告知。二是我知道自己活不久,原本还想早日归西,他却说四季山庄以后靠我的这种话,分明是要让我好好努力活下去。三是......不管怎么样就是气!
      可生气归生气,我总归还是很心痛难受和担忧的。
      见放在山庄的信鸽有了动静,我立马赶了回来,谁知道一进门就看到这副让人倒胃口的样子。

      “你谁啊?”我警惕地望着他,可是观他身形,以及他面部骨相,虽有些改变,却不难看出,我很熟悉。想起师父的易容术出神入化,我一愣,不确定道:“周子舒?”

      周子舒内心窃喜,果然这副模样既然能让阿时一瞬间反应不过来,就证明非常可以了。随后他面上勾起微笑:“嗯。”
      “......”我一副牙疼的样子靠近他,绕着他转了几圈。
      “你回来了。”周子舒轻笑道。
      “你先别说话。”我打断他,在他面前站定,“你为何搞成这个样子?怕追杀?”
      不等他回答我又道,“可依你的性子,自然已经成功同那晋王说好了,他又何苦要追杀你?”

      周子舒叹道:“不,阿时,你不觉得这副样貌非常配我吗?”
      “......”我又仔细看了看,不得不承认,确实。就冲他那三年后就蹬腿来说,眼前这个满脸病态一副随时随地要升天的样子,比之前那俊朗的模样,合适的不能再合适了。
      “可是......”我察觉到问题所在之处,“既然我来了,并且成功遇上你,就说明之后我定是要同你一起的。你这个样子,旁人问起,若说我们是兄妹,也没人信吧?难不成要说是父女?”
      周子舒咬着后牙槽,皮笑肉不笑,眼神里你却能读出来他万分的嫌弃:“我周絮,你周时,兄妹。我可没有你那么大一个闺女。”
      “嘁——就你这鬼样子还嫌弃我?我还没你这么个爹呢。”我冲他翻了个白眼,“还有你别做出这些奇奇怪怪的表情,你现在这个样子,最合适的表情就是没有表情,那还勉强能看。”
      周子舒听了,点点头,冲我咧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我恨不得自戳双目。

      江南此时正值大好春景,各地的文人墨客纷纷前来,只为赏一赏这迷人美景,边饮初春酒酿,边作诗一首,流传千古。

      周子舒此刻正躺在最不起眼的桥头上,草帽遮着眼睛,好不惬意的晒着太阳。虽然形象不佳,衣衫褴褛,面如土色,可依旧妨碍不了他美好的心情。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芦,音渐弱,分明内里的美酒所剩无几。不过周子舒倒也不急躁,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酒葫芦,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虽说他身上有七窍三秋钉,但也只是武力被大大削弱,不比从前,反而这耳力依旧和从前一样极佳,不仅能听到不远处酒楼上一个女子叽叽喳喳讨论自己是不是乞丐的声音,听到有人同自己一样的想法,也能从这嘈杂的叫卖喧扰声中,听到那人的脚步声。
      周子舒心里默念着,果不其然,下一秒手中的酒葫芦便被人拿走,又塞进了一个新的,那触感重量,显然是装满了酒的。

      “我说——
      “你非要这个样子在这里吗?”

      话音刚落,周子舒便感觉到用来遮阳的草帽被拿走,有些刺眼的阳光照在眼皮上,让他不得不伸手遮住太阳,这才眯起眼睛看向面前之人。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路跟着他,以为会颠沛流离,过得好不辛苦实际却活得极其快意人生的我——周时。

      “我这个样子在这里,怎么了?”周子舒拿起酒葫芦喝了两口。

      我蹲在他身旁,嫌弃的眼神看着他:“希望咱俩百年之后,若是在下面碰到,假如你还是这个样子,可千万别说我认识你。”
      周子舒咂咂嘴,还略有疑惑道:“虽然我知道我现在非常像个随时蹬腿一命呜呼的样子,可你倒也不用这么嫌弃吧?好歹我也是你哥。”
      我翻了个白眼:“我为你还有自知之明感到欣慰,你要不是我哥,你觉得你现在还能看到今天的太阳吗?”
      周子舒眯起眼笑了笑,伸手把草帽按在我的头上,笑道:“臭丫头,为妹不尊。”
      我把草帽拽下来,抖了抖上面的灰尘,又重新按回他胸口,嘴里说着:“你,为兄不行。”
      见他还要说,我拽着他的手示意他喝酒:“别再叨叨的说话了,也不嫌累。喝酒都堵不上你的嘴。”
      周子舒叹气,他一个堂堂天窗前首领,竟然被这样对待,世风日下啊,人心不古啊!
      嘴上斗架是一回事,两个人相顾无言相视一笑又是一回事。

      我坐在周子舒身旁,托着下巴,还没等我想好晚饭吃什么,就看到从桥上走下来两个人,一位白衣公子和他的家仆。
      也不知他二人说了什么,就叫那家仆从怀里摸了几枚铜钱,然后伸手把铜钱扔在了周子舒的身上。
      呦,终于有人看出来他的易容本质是个乞丐叫花子了?我内心嘲笑道。不过嘲笑归嘲笑,怎么着这也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可以说他,但万万不能容忍旁人说三道四,我可以欺负他,但旁人若伤他,我定是锱铢必较睚眦必报的。
      还没等我说话,就看到周子舒抻了抻胳膊,把铜钱从身上抖掉了。
      那家仆见状,立刻道:“少爷,你看这叫花子,给他钱他都不要,活该他要饭。”
      “耶?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我打岔道,“先不论你当着人家的面这样说话,第一这是教养不行。第二,你怎知人家是要饭而不是……”我瞥了一眼还在假寐却直愣着耳朵想要听我说话的周子舒,音量提高了些,“而不是要酒或者脑子抽了非要这个样子大剌剌的躺在地上晒太阳。”
      周子舒:“……”
      白衣公子:“……?”
      家仆:“?”你以为你这样说就很有教养吗?

      不等家仆和这白衣公子说话,对面的酒楼里传来了清脆的声音。
      “喂,要饭的,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循着声音,我望了过去,是一个身穿紫衣服女孩,面容姣好,颇有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唔,真好看。
      我看着那女孩,径自笑了下。
      可惜可惜,这好看的女孩,眼光不太行,两种意义上的。

      周子舒听见这声音,微睁开眼,装作睡眼朦胧的样子:“这位小善人,你呀,不如请我喝酒怎么样?”
      我内心默默吐槽,真是大无语,人家美人请你吃饭,虽然喊你要饭的,估摸着是可怜你,但你这个样子确实……可你这直接否决,还找人家要酒喝。
      就见那个女孩突然满面笑容,扭头看向旁边人:“主人,他叫我小善人呢!”
      “?”
      我虽然学艺不精,但是听力也是较常人好上那么两三分的,自是听到了这句话。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我好奇的看过去,就见一个身穿灰不灰白不白的公子正摇着扇子,眼光丝毫没有分给这边,只是望着眼前的佳肴。
      那少女也没想收到回复,扭头又看向我们这边,语气轻快道:“好啊,本姑娘便请你喝酒。”
      说完,她就拿着一壶酒,从那酒楼上飞身而下。
      “哇哦。”我小声地惊呼,竟然还是个会武功的。

      “给你。”她豪爽地把手中酒壶递给周子舒。
      周子舒也毫不迟疑,接过就喝。

      少女问道:“你不怕酒里有毒,喝了让你穿肠烂肚啊?”
      周子舒满足的咂咂嘴,享受着回甘,道:“毒死也值了。凭酒寄红颜,谢过这位小善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句小善人让她突然开心起来,脚一踢把那些铜钱捡了起来,还给了白衣公子,又扭头看过来:“我问你,人家给你钱你为什么不要?
      “方才也是,这位姑娘给了你酒,你便拿着了。
      “要酒不要钱,你要饭要的好刁钻啊。”

      听完他的话,我笑出了声。
      紫衣少女这才看向我:“你笑什么?”
      我摇摇头,诚恳道:“没什么,就是看这位姑娘你心地善良,涉世不深的样子,可莫要被他的皮囊所欺骗。”
      “你这是何意?”
      周子舒慵懒道:“谁说我是要饭的,不过是晒晒太阳罢了。”

      这话说的紫衣少女一愣,转身看向楼上的那位公子。

      她突然生气起来,看向周子舒:“想骗姑娘酒喝,还给我!”

      周子舒怎么可能会让到手的美酒插翅飞了,搂在怀里说:“还酒没有,要命一条。”
      少女冷着脸:“你以为本姑娘不敢要了你的命吗?!”
      说完便一掌打向周子舒,周子舒起身躲过。
      啧啧啧。我轻轻摇着头也站了起来,看着眼前这打斗的场景。
      应该……还不需要我出手吧?
      我正看着起劲,就见身旁的白衣公子向我走近了一步,轻声问着:“小姐姐,你不去帮帮他吗?”
      我扭头看他:“啊……观战不语,暂且只管看着就好。”

      眼前的战斗是单方面的,那紫衣少女出招很快,可却快不过周子舒的流云九宫步,而且他本来就没有迎战的意思,颇有些逗她玩的意味。

      眨眼间,这片的小摊都遭了殃,瓜果蔬菜滚落一地。
      “哎……这应该不用我们赔吧?”我揪心的呢喃着。

      眼见那少女明显愣了一下,我刚准备上去打圆场,身旁的白衣公子又说话了:“小姐姐,你这么好的功夫,怎么能欺负一个病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哪个词惹到了她,她从腰间抽出鞭子,瞬时向周子舒打过去。

      又是一番推搡战,见到周子舒一个眼神,我叹口气,脚步轻点,过去同那少女周旋。

      估计是没料到我突然从一旁过来出手,少女愣了下,随后好看的脸上眉头皱起:“好啊!原来你们是一伙的!!骗子!!!”说完,手下毫不留情地甩出鞭子。
      我连忙躲着:“哎,你也没问我认不认识他啊?”

      我武功虽然比不上周子舒,但是这时候保命不被伤到还是绰绰有余的。为了不让他过多动武,或者说要低调一些,以往偶尔遇到这种情况,都是等到一定时候我再站出来调和一下。
      可谁知道眼前这位妙龄少女,人看着不大,脾气还挺大的。

      不想同她继续纠缠了,我一个后空翻,将带有杀伤力的鞭子踩在脚下,见那少女脸色明显不太好,我悻悻一笑,松开了脚,站在周子舒面前,手肘向后轻轻一捅,示意他快点说话。
      就见他捂着胸口从我身后探头,还一副被伤到的样子,道:“哎呦,这位小善人,长得挺甜,下手却辣得很啊。”

      少女怒目看着我们,道:“我就不信了!”说着就又甩开鞭子,直直地冲向我们。
      见状,周子舒拉过我的肩膀,将我护到身后。
      “哎——”我话还没说完,就见眼前一闪。

      定睛一看,之前在酒楼上的公子不知怎么的赶了过来,伸手拽住了鞭子。肉眼可见的那少女脸上表情委屈巴巴的,喊了声主人就被鞭子拽着,给拽了过来。

      我同周子舒一对视,静静地看着这两人。

      “阿湘,别丢人了。武功不行,眼力也不行吗?”他略有些严肃说着,随即一转身,看向我俩,伸手作揖,唇角微微上扬,“小婢无状,见笑。”

      “哪里。恕我孟浪才是。”周子舒耸耸肩,摇了摇手里的酒壶。

      那人执起扇子摇了一下,临走前竟还看了我一眼。

      “那个……”我吞吞吐吐地喊住了他。
      他停住了脚步看着我,唇角微扬:“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人家都这样直说了,我就假装看不懂他在客套,摆摆手,道:“也没什么,就是……我觉得吧,兄台你若是不想笑,便别笑了。这样似笑非笑的,还怪瘆人的。”我后面一句声音弱了下来,毕竟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说得人家不开心,我不完蛋了吗。

      他估计也是没想到我突然蹦出来这句话,也没细问,只是又看了我和周子舒一眼,便颌首离开了。

      我望着他二人离去的背影,叹气。
      “干什么磨磨唧唧的,人家都走了你还看,还不过来!”
      这声音一听就是周子舒。
      “来了来了。”我连忙走了过去。

      “怎么?春心萌动?一见钟情?”周子舒瞥了我一眼。
      “你才一见钟情。”我翻了个白眼,“我就是感慨,你看看人家翩翩公子,朗朗如日月之入怀。你再看看你自己,邋里邋遢的,颓唐如玉山之将崩。你说人家那个小善人怎么就跟着一个那么好的主,我怎么就跟着你了呢?”
      周子舒眨眨眼:“跟着我,是你的荣幸。”说完他喝了口酒,“再说了,我也没拴着你,强迫你跟着我啊,可是你自己巴巴地跟着的。”

      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我撇嘴:“嘁——你是我哥啊,我不跟着你跟谁。”

      见我还在愣神,周子舒摇了摇酒葫芦,假装不经意地问:“还没见你对哪家公子的背影看这么久,还颇有回味,就这还不承认?”
      我回神,否认道:“哪有?就是吧......就是我觉得或许......”我或许见过他?可我却记不得了。
      我摇摇头,笑了下,看着他道:“呦,害怕我给你找个妹夫啊?你想多了吧!或者说......你想我赶快离开你?嘿嘿,我告诉你,你一日不好,我就一日跟着你、缠着你,你想甩都甩不掉!”

      周子舒脚步一顿,很快又恢复,唇边闪过一丝苦涩的微笑,他微弓着背,又躺回了原来的地方。见他的动作,我眼神暗了暗,手攥了个拳,想要把无可奈何握进手中。

      眼见周子舒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先前那白衣公子和家仆竟还没有离去。
      我有些好奇,问道:“你们怎么还在这里?散了散了,没热闹可以看了。”
      白衣公子眼睛亮亮的,把周子舒扔到一旁的草帽递了过来,说:“原来你们都会功夫啊!那便是江湖上的朋友了,失敬失敬!在下张成岭,师出五湖盟镜湖派。”
      还没等我开口打断他,他自己就说一堆。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的。

      就见张成岭拱手作揖:“请问二位朋友,师承何处,姓甚名谁?”
      我努努嘴:“喏,我师承他,凡事问他。”
      周子舒正要喝酒,睨了我一眼,咳嗽了几声,回答他:“咳咳咳——不敢、不敢。咳,咳。”
      张成岭神色关怀的问他:“这位朋友,身上是有伤?还是有病?”
      “噗——”我伸手握拳放在嘴边,掩住放肆上扬的唇角。
      周子舒也被这话一噎,才慢悠悠道:“不才,无门无派。”
      张成岭也没继续问,眨着眼看向我们,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名帖,递给我:“二位同我相识,既来到这镜湖派境内,如若不嫌弃,那便是我们的客人。这是我的名帖,无论伤病还是歇息,均可持它前往镜湖山庄小住调治。”
      我看了看手里的名帖,刻着他的名字,把玩了一下就扔到了周子舒怀里。他慵懒地拿着酒壶,没说话。

      那家仆见状,欲言又止,终是开口劝道:“少爷,就算咱们有名贴,那也不能谁都给啊?这老爷说了这名贴它......”
      张成岭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爹爹就是这么说的,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
      我笑着摇了摇头,问他:“哎,那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坏人?”
      “啊?”张成岭这样子,显然是完全没有想过,嗫嚅道,“可我看小姐姐你也不像是坏人啊?”
      “这位小公子,人的外表不是一成不变的。我若是故意伪装成这样呢?”我叹气,“先不说我,就看他那样子,你竟然还如此宽心的给我们名帖?”
      “啊?”张成岭一愣一愣的。
      周子舒用酒葫芦碰了碰我,随后看向张成岭:“多谢张公子高义。哎?我看你们像是还有事的样子。”
      这下张成岭才想起,恍然大悟道:“对,我还要去给我娘买点心!”
      我扶额,怎么问一句就还真说一句,谁想知道你要去给你娘买点心啊!明明才见一面,感觉多说几句连家底都能抖出来。
      张成岭看着我们认真道:“那我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说完他二人便离开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深深地叹口气:“五湖盟?镜湖派?不是我说,好歹也是那掌门之子,怎么这么傻里傻气的?”
      周子舒也在看着他的背影,目光渐渐虚散开来。
      见他没回答我,我扭头看过去。周子舒眉间闪过忧伤,盯着手中的名帖,缓缓道:“九霄小时候,也像他一般傻乎乎的。”
      “......”提到九霄师兄,我的心情也低落了下来。以前被我捉弄还乐呵呵的师兄,再也回不来了。

      酒楼——
      阿湘疑惑问道:“主人,为什么不让我收拾那个病鬼啊?还有那个姑娘。他们那个步伐,滑不溜秋的,真是讨厌得很!”
      温客行凭栏仰望,道:“就凭你?能从那流云九宫步下,讨到什么好处?”
      阿湘懵了,喃喃道:“流云九宫步?哪个门派?我怎么没听过?”
      “四季山庄。”
      “嗯?”阿湘仔细地回想,“什么四季山庄?我怎么不知道?”
      温客行没再回答,只是低眸沉思,突然回忆起,不想笑便不要笑......吗?登时温客行眼里闪过一丝杀意,这人......
      在酒楼上他便注意到了那两人。一个只看一眼便引起心神泛起波澜,他笃定此人定是同自己是一路人。另一个......有一丝熟捻的身形,霎时间勾起埋藏在心底的记忆。
      若是她还活着,定也是这么大了吧。可她早就死了。

      阿湘也没再继续问,瞅了瞅温客行的神色,会意道:“主人,你好像对他们很上心的样子?可那不就是个痨病鬼吗?也不知道那个姑娘为什么要帮他,真是搞不懂。”
      温客行看着她:“阿湘,你觉得他们是谁?”
      阿湘:“我哪知道他们是谁啊?一个随时蹬腿的痨病鬼,一个好看眼瞎的姑娘呗。”
      温客行敲了敲手中的扇子,淡然道:“他们,一个......是变数,一个......是秘密。”
      “啊?”阿湘挠挠头,她怎么不太清楚主人在说什么。
      温客行勾起一抹未达眼底的笑意:“待我好好地会会他们。”

  •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把存稿发出来了~就意味着隔壁我又要咕咕了
    3.18 改几个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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