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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番外一:起点 ...


  •   张成岭发现,自从温叔回来后,他两就不再打架了,每天好得跟蜜里调油,让他总觉得自己多余。

      而那两人也常当成岭是透明的。比如某一日,饭吃得好好的,温叔忽然说:“阿絮,你多叫我几声阿温呗~”

      周子舒抬眼:“为什么,叫你老温不好吗?”

      温客行贼贼的眨眼:“我娘叫我爹老温。”

      “那你娘叫你阿温?” 周子舒对温客行太了解了,脑子转得飞快:“好的,阿温,乖儿子快吃饭~”

      下一秒温叔就撂下筷子,气鼓鼓的跑了。

      *

      两人小打小闹,但其实温客行没那么轻松。

      他现在双日不紧张了,每每喜滋滋的等着周子舒投食。

      可到了单日,本该游刃有余的日子,他却时常手足无措。那一日他醍醐灌顶,开始检讨自己的方式方法。一个旗鼓相当,灵魂一致的人,本就和那些娇柔谄媚的小倌儿不同的。

      “阿絮,这样好不好?” “阿絮,这样舒服吗?” 简直问了上百遍。

      直到周子舒打他的脑壳:“问这么多!重在感受,自己感受!” 他才闭了嘴。

      不断学习。不断实践。不断进步。直到有一日他觉得阿絮化成了一滩水,这才放下心中大石。

      *

      温客行一放松就又开始作妖,作妖了就会拽上成岭,说是要锻炼他,让成岭苦不堪言。

      他让成岭去找两把一样的剑,说要跟着阿絮学剑。每每将院子里的花花草草砍得七零八落,都是成岭去收拾。

      他说要给阿絮酿酒,让成岭去搬几十个半人高的酒坛子。

      没新衣服穿了,让成岭找遍城里的成衣铺,带最贵最好的回来给他挑。

      周子舒恨不得成岭一日练功十个时辰,怪老温浪费他时间。温客行笑道:“慈母多败儿,严母养呆儿,咱们成岭以后可是武林的希望,不折腾怎么行。”

      于是,张成岭日日在师父和温叔的双重压迫下,由一块质地纯澈的璞玉,最终长成一个传统却灵活,宽容且强大的人。这是《天涯客第二部》的后话。

      这一日温叔居然吵着要成亲。

      张成岭见怪不怪。他早对自己说了千百遍:师父和温叔怎样都对,师父和温叔想怎样都行。

      周子舒却不以为然:“两个大老爷们儿成什么亲,就这样过日子不好?”

      温客行却拽着他:“成了亲,到下面就能找到对方,一起过奈何桥,这样下辈子还能在一起。”

      周子舒翻了个白眼:“我两自然是一起下去,一起过桥的,哪有找不到对方的道理。”

      温客行听到这话,心头甜滋滋的。不过他一但有了念头,就像小孩子想要一块糖,怎么都不想放弃。

      他眼珠一转,又拉拉周子舒的手,可怜巴巴道:“阿絮,我这一生没经历过什么大喜事。以前喜丧鬼天天办阴阳婚,都不能入眼。本想将阿湘风风光光嫁出去,没成想...” 说着眸色便黯淡下来。

      周子舒最是心软,三两下就扛不住了。但成亲的种种筹备,还不是又交给张成岭去办。

      两套大红喜服都是新郎样式,一套绣着云纹,一套绣着碧浪,是个海天一色的彩头;红绸缎,喜字贴,十套红漆器,十对红烛,合卺杯,等等等等。

      没有高堂。温客行身边排着四尊牌位:前面是他的双亲,边上是阿湘和小曹。周子舒前面放着秦怀章,边上放着秦九宵。他从小就是被秦怀章捡回去的孤儿,连自己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

      两人凝眸相望。周子舒想到那日人来客往的石桥边,太阳正好,他听见他说:他是在晒太阳。抬眸望去,一眼万年。

      张成岭上去敬茶,诚恳的说:“师傅,温叔,你俩在一起真好。”

      温客行戏谑道:“你以后也可以找个娇俏的小郎君成亲。”

      成岭摇摇头:“我不会,我要生孩子。”

      周子舒一口茶喷了出来。

      *

      房间里燃着一对红烛,烛火一跳一跳的。温客行指着其中的一只道:“不许闪,晃的我都看不清絮絮的脸了。” 遂拿了桌上系红绳的剪子,将那烛心拨来拨去。

      周子舒抚额笑:“老温你真像八岁的孩子。”

      烛火猛的一暗,温客行的眼珠定住了。不是七岁,不是九岁,是八岁。

      八岁那年,他母亲鼻子被削掉,他吃他父亲的血肉,成了鬼。从此不愿再长大。

      周子舒悔得恨不能把舌头吞了,忙假装醉酒一摔,后脑勺嘣的一声撞在床沿上。

      温客行忙过来扶起他: “阿絮怎么了,撞疼了吗?”

      娘的,疼死了!

      温客行轻轻帮他揉着,瞥见周子舒的神色,微微一笑道:“阿絮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周子舒精神一振。

      “从前呢,有一只成了精的野山笋。虽然是妖精,但它长不成竹子就不能化为人形。周围的笋精都长成竹子跑掉了,只剩它一个。”

      “后来呢?”周子舒来了兴趣。

      “后来来了一只小山羊。小羊看到笋精,要把它吃掉。笋精忙哭道,你别吃我,我太小了吃不饱,你帮我长大了再吃比较好。

      小羊就问,怎样帮你长大呢?

      笋精说,你亲我一下我就长一寸,亲我十下我就长十寸。

      于是小羊对笋精亲了又亲,直到笋精长成了一颗修长的翠竹。”

      “那小羊将竹子吃了吗?” 周子舒问。

      “没有,笋精,哦现在应该叫竹精,倏一下变成了一个人,捉住了小羊,骑着它走了。”

      温客行调皮的眨眼:“要不絮哥哥也亲亲我,亲我一下长一岁,不对,长一个月。”

      “好啊你居然把我当小羊,想哪天骑到我头上去?” 周子舒一把抓住温客行,俯身就吻了下去。

      那一晚,温客行被吻遍了全身。

      一夜春风度,院子里的梨花都开了。

      *

      张成岭十八岁学成下山。

      那一日,高小怜正像往常一样在后院洗衣服。高崇身败名裂后,洞庭派树倒猢狲散,被砸了个稀烂。高小怜无家可归,差点被卖去妓馆。逃出来涂脏了脸在街头流浪数日,被幼时很亲的堂姑妈找到,藏在了家里。但她今年二十了,还没法出嫁。

      待洗的衣物堆了好几大桶,她的手泡在冷水里都有点肿了。蓦的抬头,发现不远处立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晨曦的柔光映在他俊秀的脸上,影子一直拉到她身前。

      “成岭?…” 她有些不敢确定。

      “小怜姐,镜湖派在南郊还有几处私宅,你跟不跟我走?” 张成岭开口。

      高小怜有些震惊和不解。

      张成岭继续道:“高伯伯曾将你许配给我,过两日我就来下聘。另外,我是高伯伯的半子,你的嫁妆也是我来准备。你只说,跟还是不跟。”

      高小怜眼睛湿了。

      她轻声说: “好。”

      (番外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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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番外一: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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