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白月光他黑了》甘草团子

4、第4章

　　日上三竿沈毓才堪堪地醒来。

　　他起身收拾好自己，身上箭伤还是发疼。
　　本来只打算在神光寺留宿一晚，看完杏花林就走，没想到多待了两天。神光寺的浴佛节近了，沈毓突然想在寺中再留几日。

　　于是提起笔写了封书信给自己的便宜爹娘，大致是说儿子在神光寺多住些时日，甚好勿念。沈毓去把信交人送出去，再回禅房歇着。他的箭伤是寺中和尚治的，钟秀回了寺里还在边上，就是为了照顾他。

　　钟秀还没醒，沈毓摇摇头，是谁照顾谁。
　　他吃了斋饭，顺便给钟秀留了点。出去走走时，跟一个小沙弥撞个满怀，头圆圆的，看上去八九岁的年纪。

　　正好碰到伤口疼的起不了身，小沙弥忙扶他起来，着急的要哭了：“施…施主。”沈毓摇摇头：“小师父，没事。”

　　小沙弥手上提着个小食盒，沈毓刚出禅房不久，他回头望望几步远的禅房门。“小师父，你是来送东西的吗？”小沙弥呆呆地点点头：”是啊。您就是沈施主？”

　　他打开食盒，里面盛着各色茶点：“师父让我给您送吃的。”“这个是芸豆糕，这个是豌豆黄，这个是艾草团……”报菜名一样念叨着。沈毓笑着止了他：“好了好了。”

　　小沙弥又指了一道：“这个，杏花酥。”
　　方才停了。沈毓拈了一枚杏花酥，送入嘴中：“很好吃。”想起来什么：“你师父是？”

　　“慧能大师！”小沙弥一脸骄傲，“我叫空梧。”不等他问就顺带说了。原来是给他治伤的慧能大师，精通医术。

　　“进来坐坐。”沈毓接过食盒，把空梧请进禅房。院里有颗枯死的树。

　　沈毓跟他闲聊着：“你是叫空梧？”不知这两个字怎么写。小沙弥点点头：“对啊，我是空字辈的，梧是梧桐的梧，师父说我是在梧桐树下捡到的……”

　　进了屋，空梧乖巧地在桌旁坐好，眼睛却偷偷瞟着一旁的钟秀。沈毓心中了然，两个都是寺中人。他不经意地问道：“你们认识？”

　　“对啊。”空梧点点头，“我可喜欢阿秀了。”
　　他想到了什么：“我得回去背功课。”“施主我得走了，晚了师父会罚我的。”

　　他正要走，钟秀偏在这时醒了。空梧又惊又喜扑上去：“阿秀，你醒了！”

　　钟秀神色奇怪，他看了眼空梧，又转向沈毓：“你是知道了吗？”“知道什么。”沈毓把空梧从秀儿身上扒开，“你们是旧相识？有什么稀奇。”

　　钟秀绷紧的神色放松了，他复闭上眼：“哦。”便不再搭理人。空梧样子挺委屈：“那我走了，阿秀？”一直到空梧走，钟秀都没睁开眼过。

　　沈毓一路把他送到门口，小沙弥擦着眼泪：“阿秀变了，他不喜欢我了。以前……”
　　他没说下去，抽抽鼻子勉强笑着走了。

　　沈毓想开口说什么但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他想告诉空梧，人总会变的。回了屋，他看着钟秀，开口：“秀儿你还是回去吧。我身上伤不碍事的，不日也要下山了。”

　　钟秀摇摇头：“我没地方去。”沈毓觉得诧异，也不好问他。午睡过后，他想出去走走，一路来到莲池边。

　　池畔有两人对谈，其中一个是名年轻和尚，穿着青布袍子，微笑着和他身边人交谈。身着玄色纹云袍的，凝着神色认真听着，不时答上两句。

　　沈毓走进了才看清，那不是荀衍吗？转身就想走，却被叫住：“沈施主。”幸好不是那声毓弟，不过这个和尚怎么认得自己？沈毓转身，看他双手合十：“贫僧法号慧能。”

　　原来是慧能大师，竟然这么年轻，沈毓回了个礼：“久仰，多谢大师相救。”而后转向荀衍：“秦越兄好。”荀衍点点头，不语。一时场面十分尴尬，沈毓看向池中游动的锦鲤，心里默数着条数。

　　慧能大师开了口：“可往亭中一坐。”他们三人进了亭子，荀衍和慧能对坐，石桌上有个棋盘。沈毓被晾在一边，看他俩对弈。桌上还有茶盏，他自顾自地倒了杯茶，边喝边观棋。

　　荀衍墨发半束，低着头手里拈颗棋子，对着面前的棋盘苦苦思索。眉头纡解，终于落下一枚黑棋。

　　慧能随手丢了颗白棋，神色淡然。他俩棋风大相径庭。荀衍落棋招招狠厉，慧能下的随意避其锋芒，却不动声色一一化解。荀衍明枪，慧能暗箭。沈毓心里叹着，眼看荀衍就要落入慧能埋下陷阱。

　　荀衍狭长的美目半眯，眼睫投出阴影。
　　他笑笑又落下一颗棋子。这一着，棋盘上局势逆转。沈毓这才发现，荀衍的狠厉只是障眼法，实际上稳重隐忍。

　　他布局精妙，反制于人。慧能的陷阱困住自己，成了死局。慧能看了一眼，放下棋子：“我输了。”荀衍摇摇头：“没有，只是死局。”
　　“都是死局了，还有什么意思，我认输。”

　　沈毓心里认同，死局双方颓势毕现，再耗下去争个输赢真没意思，不如主动认输。荀衍眼中闪过一瞬失望，他转过头：“毓弟有何见解？”沈毓忙摆摆手：“小弟棋艺不精，解不了这死局。”
　　说的是实话，他确实只会看棋不会下。

　　荀衍眼中失望犹甚。亭子里一时静默，沈毓小口喝着茶水。又是慧能开了口：“贫僧还要去为浴佛节作准备，先告辞了。”

　　沈毓如蒙大赦，作揖：“秦越兄，小弟也走了。”他快步出了亭子。只剩下亭中的荀衍，他看了眼那盘死局，也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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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毓到处闲逛着，黄昏时买了份斋饭，略吃两口就停住。寺里没油水的生活挺不如意。他回了禅房，发现院里枯树边站着一个人，是小沙弥空梧。

　　沈毓对空梧喜欢的很。这孩子眼睛黑白分明，看着干净。空梧听到动静转了身，怀里抱着一个陶缸。

　　小沙弥笑得甜甜：“施主。”沈毓应了声凑过去一看，缸里养了只锦鲤，游弋着吐泡泡，一串串的。

　　他觉得有点意思：“是送给秀儿的吗？”小沙弥乖巧地点点头，脸上两点小酒窝，这孩子比秀儿可爱。

　　空梧抱着鲤鱼缸，像是想起了什么眨眨眼：“施主，你知道吗？阿秀他有个法号。”沈毓挑眉，法号？也是，钟秀毕竟是个俗名。小沙弥看他有兴趣，笑着露出一口白牙：“阿秀的法号叫空桐。师父是按照梧桐取的名。”

　　啪嗒一声，什么摔在地上。沈毓和空梧齐刷刷看过去，门口站着发愣的钟秀，地上是碎了的瓷碗，浸在黑色的药汁里。

　　他怎么拿着药？沈毓还没开口，钟秀神情怪异：“你们怎么又凑在了一处？”

　　沈毓正准备问什么叫“又”，门外刚好又来了一个，是慧能大师。一身靛青袍子手上捻着佛珠，大致扫了他们三人一眼，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来的不巧。”

　　不知道这本要重写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