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中的孩子》角鲸

7、哭泣的木马

　　瓦一步一步的走着。不知走了几天，瓦饿的时候就吃面包，渴的时候就忍着，忍到必须要喝水的时候，才喝一口牛奶。因为牛奶特别少。
　　它们像水一样不容易带在身上。
　　晚上瓦睡在大树旁边，睡的特别甜美。仿佛那树就是他的森林妈妈，可以为他抵御来自外面的危险。
　　可幸的是，瓦并没有遇见什么怪物和野兽。
　　中午的时候，瓦走出了森林，回头看了看山崖，发现山崖变得特别低了，它只是在森林中露出了个头
　　下午瓦走到，一个荒草长到膝盖的地方，在那荒草中走了一会儿，瓦突然把面包换到了前面，躺在荒草上面，抱着面包笑了起来。
　　瓦趟了一会儿后，感觉头痒了起来，就站了起来，可就在瓦站起来的时候。瓦感觉有什么东西爬了上来。
　　站起来后瓦确定有个什么东西站在自己的左肩膀上，瓦害怕了起来。赶快向左肩膀那看。
　　可是瓦刚转过头，就感觉那东西跑到右肩膀去了，瓦又看向右肩膀，那东西又跑到左肩膀上去了。
　　这样来回了几次之后，正当瓦继续追赶自己的右肩膀时，那东西突然站在右肩膀上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瓦觉得这笑声好熟悉，可却想不起来它熟悉在哪里
　　瓦看向右肩膀时，那东西没有再跑。瓦看见一只小灰老鼠，站在那里笑
　　我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这只小老鼠，想了想，却没想起来是在哪里。
　　“我认识你吗？”瓦问道
　　那只小灰鼠听后，不再笑了。
　　“你们小孩子还真是记性不好，学的快，忘得也快”
　　“嗯？”瓦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是可菲，你真忘了”可菲也收起了自己刚刚的样子，似乎有点害怕瓦真把他给忘了。
　　“可菲...”瓦想了起来，又看看可菲，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
　　“你在我滑落下山崖之后，就不见了”
　　瓦坐在了草地上，把可菲放在了自己的前面
　　“我掉下来之后，就到处找你，找着找着就找到了这里”
　　“你不是在我衣服里吗？”
　　“我从你的衣服里出来以后，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然后就不知掉到了哪里，然后我就跑到了这里”
　　“你在这里做什么？等我吗？”
　　瓦的问题突然又都回来了
　　“不是，我在这里住了下来”
　　“住下来？”
　　“这儿有很多友好的老鼠”
　　“这儿也有老鼠！”
　　“嗯。那当然，我们老鼠是无处不在的！”可菲显得有点得意
　　“你还要和我一块去找森林妈妈吗？”瓦有点害怕的问了他最想问的问题
　　“走，我带你看看我的家吧！”可菲没有回答瓦的问题
　　“孩子们！出来吧！”可菲朝着远处喊
　　瓦有点疑惑可菲在说什么。
　　一会儿，从远处的荒草中陆陆续续的钻出来六只小老鼠来，其中有四只是灰的，两只是白色的。
　　他们过来了后‘叽叽’的叫了几声，就唯唯诺诺的躲在可菲的身后
　　“我带你去看看我们住的地方吧！”说着可菲领着那六只小老鼠朝着那六只小老鼠来的方向走了起来
　　瓦跟在他们后面
　　“他们为什么不说话？”瓦问可菲
　　“他们还小，比较害怕你”可菲没有回头，一直向前走着，很熟悉，很大胆。
　　慢慢的他们走出了荒草丛。
　　过了一会儿，可菲停了下来，在离荒草丛不太远的一块土坡上。
　　“你们回家吧！让你们的妈妈出来，就是说瓦过来了”可菲对着那六只小老鼠说
　　那六只小老鼠叽叽的叫了几句，都钻进了一个洞里，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看到小老鼠们钻了进去，瓦才注意起那个洞来，洞的周围很光滑，很隐蔽，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那有个洞。
　　“你太大了，钻不进去我们的老鼠洞”可菲看向瓦，有点高兴，只是那高兴中夹杂着某种胆怯。
　　“你怎么这么快就有孩子了”
　　“我们老鼠有孩子快，长大的也快，死的也快，我们的生命历程和你们人类完全不同。”
　　“哦，是这样啊”瓦似乎明白了
　　一会儿从那个洞里钻出来一个白老鼠
　　“这是我的女家”
　　“女家是什么啊？”
　　“就是我的孩子的妈妈”
　　“哦，这样啊”
　　瓦看向那个小白鼠，从上到下。眼睛盯着小白鼠久久不肯放开
　　小白鼠向瓦点了两下头，以表示自己的礼仪。
　　“那么你要一直在这里住下去了”
　　“嗯，这里有我的家人嘛！”
　　“我也要去找我的森林妈妈了”说着瓦向前走了起来
　　可菲迅速的爬上了瓦的肩膀
　　“你还要和我一块去找我的森林妈妈吗？”
　　“嗯”
　　“你不是要留下来陪家人吗？”
　　“我们不是说好一块去的嘛！”
　　“哦，这样啊”
　　“不过我们明天再走吧，有孩子的老鼠，不能随随便便的就抛下孩子们不管不问，就离开的”
　　“嗯，好吧”
　　瓦停了下来，又返身走了回去
　　小白鼠看到可菲从瓦的肩膀上下来了，为此显得有点高兴。
　　可菲进去洞里，一会儿，又出来了
　　“我们去给孩子们找些食物吧！”说着可菲走进了荒草丛里，瓦跟在后面
　　“你怎么会有孩子的？”瓦问可菲
　　“我找你，走到这里时又累又饿，昏倒在了荒草丛了，是我孩子们的妈妈救了我，给了我食物和水，然后我就住下来了，然后就有那些孩子了”可菲尽量用瓦可以明白的话说
　　由于有了孩子，可菲在解释事情上有了很大进步。他总是能用简单的字句让问的孩子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拿着这些还有那些，这些我们走时拿着，那些留给孩子们”可菲动作十分熟练，他一边交代着瓦，一边采摘集着一些植物的果实。
　　瓦看着可菲，感觉可菲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可能是因为有了孩子吧，瓦想。
　　可菲为他的孩子准备了很多食物，已为了他的女家照看起孩子来不那么费力。
　　采集好食物后，可菲站在瓦的肩膀上，瓦拿着采集的食物
　　“好久没有吃过面包了呢！”可菲说着，撕了一片瓦背在后面的面包，吃了起来
　　“晚上你在荒草丛里睡吧，明天出发时，我去叫醒你”可菲说完钻进了那个洞里
　　瓦站在那个洞前，看了好久，瓦以为可菲还会从那个洞里出来。
　　看了一会儿后，瓦围着那个洞转起圈，转的圈慢慢的变大，像是在进行探险似的
　　转累了后，瓦走到荒草丛里，吃起来面包。
　　吃完面包，瓦躺在荒草上，把面包放在肚子上，看着天上的星星，一会慢慢的睡着了。
　　“瓦...瓦...”瓦揉揉眼，看见可菲站在自己的胸前
　　“我们要走了”
　　“可是我还想睡觉，再等一会吧”瓦说完又闭上了眼
　　等了一会后，可菲再度叫醒了瓦
　　“还太早，再等一会吧！”说完瓦又闭上了眼
　　“我们要早点找到你的森林妈妈，所以要早点出发才行”
　　瓦一听到找他的森林妈妈，顿时精神了起来。随即站起身来。
　　“我要早点找到森林妈妈，做个好孩子”
　　瓦拿起了昨天收集的一些食物，可菲站在了瓦的肩膀上，他们出发了。
　　“我们在向哪里走啊？”可菲问。
　　“不知道，在与山崖相反的方向，我们爬不上山崖的”
　　在瓦停下了，休息了两次之后，他们走进了一座小森林。
　　森林里有好多一直咕咕叫的鸟。几乎每棵树上都有。有的树上还不止一两只。
　　“咕咕”
　　“咕咕”
　　.........
　　那些鸟在树上叫个不停
　　“他们为什么叫个不停？”瓦问
　　“生来如此吧！”
　　“生来如此？”
　　“就像我们老鼠生来要靠偷东西活命一样”
　　“只是我在荒草丛边不再偷东西也可以活命了，荒草丛真是伟大，它里面有吃不完的食物”
　　“我想他们有一天也会停止鸣叫的...”
　　“这样啊！”瓦抬头想看看那些鸟长什么样子，羽毛是什么颜色。只是树叶挡住了他的视线。
　　他只能看见树叶。
　　瓦慢慢的走出了那个森林
　　“你说那些鸟会不会跟过来呢？”瓦回头看着自己刚刚做过的路，留恋了起来
　　“他们跟着你干什么，你又不是他们的树”
　　“可是.....”
　　“会不会呢...”
　　瓦把头转到了前面，有点迟疑的迈起了腿
　　瓦又不知走了多长时间，他们休息了很多次，他们开始节省着吃食物，瓦带的牛奶早被喝光，他们开始喝小溪里的水。
　　瓦脚下踩的，不断地变换着，从有草变成没草，从潮湿变得干燥，从石头变成苔地.......
　　瓦和可菲的身影在太阳升起时被慢慢拉长，在太阳落下去时被慢慢拉长......
　　他们在远离着什么，又在靠近着什么。只是它们不是一个东西......
　　“我们已经快没有食物了”可菲说着又把一种植物的果实放入了自己的嘴中
　　“你一直在吃，你吃的太多了”
　　“我又不走路，只好不断地吃东西了”
　　“那你下来走一会吧！”瓦把可菲拿下来，放在了地上
　　可菲有点不情愿，可是再吃下去，食物真的被自己吃完了，于是慢慢的走了起来。
　　瓦在前面走着，可菲在后面，一会儿赶上了瓦，一会又停下来，似乎在玩着什么，一会在草地上打起滚来，一会儿又翻身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下午时瓦，又走到了一座森林前，只是瓦觉得这座森林怪怪的。
　　瓦看着那些树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这座森林好吓人，和我们以前走过的森林有点不一样！”瓦向身后的可菲说
　　“都是树，有什么不一样的”可菲看着周围，似乎在找什么可以吃的东西，看了一会儿，可菲跑向一片草丛，钻了进去。
　　瓦继续走着，小心翼翼的，似乎在害怕什么东西。
　　“哇，这里有好多我没见过的东西”可菲不知在什么地方喊道
　　瓦听到后，停了下来。看看身后，没有看见可菲的身影。
　　“你在哪？”
　　“我在这”一个声音在一个方向传了过来。
　　瓦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你在哪？”瓦再一次问
　　“在这”
　　“在这”
　　“在这”
　　可菲的声音不停地换着地方，瓦害怕了起来。
　　“在这”可菲突然出现在瓦的脚下喊
　　瓦吓了一大跳
　　可菲看到后，咯咯地笑了起来。瓦看到可菲嘲笑自己，顿时生气起来。他低下身去抓可菲。
　　可是在瓦的手将要抓住可菲的时候，可菲跑了，跑进了一个高的草丛里。
　　“你看这，有好多新东西”可菲在那个草丛里喊道
　　瓦听到后，跑进了那个草丛里
　　瓦看见好多东西，上面有好多苔藓，它们堆积在一起，又四处散布在周围
　　瓦的脚底下，有好多木头的瓦片和好多烂木头。
　　“我认识那个东西，路力做面包就用那个东西”
　　“还有那个...是....放蘑菇的小篮子”
　　瓦低头想了想，想了一会儿也没想起那个刚刚想说的名字来
　　“可是他们都坏了的样子，那个床，躺上去一定会掉下去的”瓦指着一个只有腐烂的框架的床
　　“不过他们可以用来造我需要的东西”
　　“这些木头可以让我造好多睡觉的地方”可菲指着烂木头
　　“它们为什么都在这里”瓦看着那些破旧的东西，有点伤心。
　　“它们的主人不要他们了”
　　“不过我们老鼠要，我们求之不得呢！不用偷就可以得到了”
　　“我们走吧”瓦说着转身向森林的深处走了
　　“它们真可怜”瓦似乎在为一个朋友伤心
　　“它们有什么可怜的？”可菲很不明白瓦的奇怪
　　“它们只能躺在一个地方，下雨了，也不能躲！”
　　“等我把它们咬碎，搬进的的洞里，下雨他们就淋不到了”
　　“真的？”瓦开心了起来
　　“真的，让我的孩子也来咬”
　　瓦听可菲说完，又开心的笑了起来
　　瓦走到森林的深处时，发现还有好多那样的东西，瓦看着他们好高，好大
　　“这么多你咬不完的，会把你的牙累坏的”瓦看向可菲
　　“我的孩子会帮我的”可菲似乎很有信心
　　“可是他们还那么小”
　　“我们老鼠长大的很快，有孩子的也快”
　　“你们老鼠真是厉害”
　　瓦高兴了起来，似乎那些东西下雨时能不被淋到是很重要的事
　　可菲听到瓦那样说，顿时为自己身为一只老鼠自豪了起来
　　瓦离开了那些很高的东西。继续走了起来。
　　瓦一直想着早点找到他的森林妈妈。
　　“找到森林妈妈，就好了”瓦想
　　正当瓦走到离那些很高的东西比较远的地方时，瓦听到了一个声音
　　像是一个小女孩在哭
　　瓦急切的向前走了几步，想知道那声音在哪发出的
　　“呜呜...呜呜”瓦听得那声音清楚了
　　瓦走向那声音发出的地方。
　　瓦走到那时，哭的声音消失了。那儿只有一个木马和一些其他瓦没见过的东西，只是它们看起来都好破。
　　“是你在哭吗”瓦看着那个木马问
　　没有回答
　　瓦看看周围，没有其他的东西，想到那些树都好痛苦的样子，害怕了起来。想要去找可菲
　　“呜呜...”瓦刚一转身，那个哭声又开始了
　　“请不要走，好吗？”哭声里充满了哀求。
　　瓦有些害怕的转回了身，再一次小声的问木马：
　　“是你吗？”
　　过了一会儿，才有个声音，有点胆怯的回答“嗯...”
　　“你为什么要哭呢？”
　　“我伤心...”
　　“你为什么伤心呢？”
　　“我的主人抛弃了我...呜呜...”那个木马说着又哭了起来
　　“主人...那是什么”瓦有点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一个一直陪我玩的小孩”那个声音说时，停顿了两下
　　“小孩...像我一样吗？”
　　“你不像他”
　　“他为什么要把你丢在这里啊”
　　“因为他长大了...”木马的声音变得有些愤怒起来，“他是一个人类...”
　　“你知道，人类是无礼的，整天在你身上骑啊骑的，不让你休息，再累也不行。骑啊骑的，好像永远也不会疲惫似的，用手在我身上拍啊拍的，把我摇的好累”
　　“他们可不像你一样，他们永远不让我休息，一会儿都不行...骑啊骑的......”
　　“可他们为什么把你扔在这啊了？”
　　“他们长大了，就把我扔在这儿了，你千万不要像他们一样，像他们那样无礼...要像现在的你一样，不要长大，不要变多好！”木马的声音里满是失望。
　　“可我注定要长大的啊！”瓦不明白木马为什么这么悲伤
　　“长大了，就变了，再也不骑木马了。不骑了，我们就休息了，就永远的休息了，你看，他们把我就扔在这儿了，随手的就扔在这了，和其他杂物一样”木马说着伤心了起来
　　“可现在你不是休息了吗？”
　　“我可不要这样的休息”木马的声音突然变得特别大，声音里满是愤怒
　　“我只是想要偶尔能休息一下，在我累的时候！”木马的声音又变得柔和了起来
　　“可是我被扔在这里，永远的休息了，和那些垃圾一起，像一个垃圾一样...”木马的声音又愤怒了起来
　　“这样不好吗？什么事都不做”
　　“这样一点也不好，一点也不好，你不会明白的，你只有长大才能明白。你还是不长大的好...”木马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
　　“你还是不长大好，明白的多了只会增加痛苦...”木马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瓦不明白木马说的痛苦是指什么
　　“你在这里做什么？”
　　瓦听到可菲的声音，顿了一下，看向了可菲
　　“在和木马说话”
　　瓦看向了木马。这时一阵风吹了过来，把木马吹得微微的摇了摇
　　“我们走吧！天快要黑了”
　　“我们不能再这里睡吗？”
　　瓦似乎有点不想走
　　“在离这座森林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小镇，就是那个小镇上的人扔的垃圾”又响起了木马的声音
　　“可是我不想走了”
　　“这里太潮湿了，你会生病的”木马的声音柔和了许多
　　“生病？那是什么？”
　　“比你饿肚子还难受。饿肚子只会折磨你的身体，但是生病却是折磨你的灵魂。”
　　“啊！这样啊”
　　“走，我们走吧”可菲突然说，像是刚刚什么也没听到一样
　　“嗯，我们去前面的那个城镇？”瓦还是有些迟疑
　　“嗯”可菲走了起来
　　“再见，希望你开心起来”瓦说
　　“再见”木马说
　　可菲的耳朵动了下，像是听见了什么，然后又若无其事的向前走了起来
　　瓦赶上了可菲，可菲跑了起来
　　“你等等我”
　　瓦在可菲后面喊，瓦第一次感觉可菲可以跑得这么快。
　　“你怎么跑得这么快？”瓦赶上可菲，喘着气问
　　“我们老鼠逃跑是一流的”可菲有些自豪起来
　　走出森林时，瓦回头看了看。
　　“这个森林真可怜！”瓦有点伤心的说
　　瓦说完想起那些地上散落的他叫不出名字的东西和那些树痛苦的样子，害怕了起来。
　　一口气跑到了可菲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