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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野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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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沓就来找他们。
在他们家强行蹭了一碗青根粉当早饭后,带着他们一起出发。
鹿山在西南边,离他们部落十分远,倒没离开部落范围内,且附近有兽人在打猎,安全性有一定保障。
兄弟三人从部落里出发,由沓带路一直往西南飞。
直到太阳过了中点,开始往西斜,他们才抵达鹿山。
鹿山由一片山组成。
底下的山岭连绵起伏,一山更比一山高,主峰顶端甚至堆着终年不化的白雪。
他们落在其中一座矮山的山顶,背着背筐往上爬。
这片山的杂草不多,能看见底下的枯黄的叶子。有些地方的落叶很厚,人一脚踩下去,能陷下去半个脚掌。林子里还有一种腐殖质特有的气味,和草木的味道混合在一起,闻起来非常特殊。
森林中的气味很浓重,声音也很杂。
白芜侧耳倾听,兽吼声、鸟叫声、虫鸣声、动物活动的声音以及山涧流动的声音都很清晰,白芜能根据声音大概判断距离的远近。
岸和沓也在判断。
三人听了一会,商定了一个方向,开始往前走。
他们往上慢慢爬,一路上看到不少蘑菇。
白芜只采自己认识的蘑菇,岸认识的蘑菇比他要多些,在旁边偶尔看到他这边的漏网之鱼,会采下来扔他背筐里。
白芜这时就会仔细辨别,记住这些蘑菇的特点,下次再采,就一起将它们收进筐里。
这里蘑菇多,青根也特别多。
沓力气大,拎着一把石锄头,一株株青根刨过去,一会就刨到了半筐。
他们还发现了部落里常吃的一种面果,煮了吃面面的,十分软,咬一口,又香又甜。
“这里能吃的东西果然好多。”白芜将底下一株青根挖出来,擦着汗放进自己的背筐里,“不知道阿父今晚能不能打点肉回来,用来煮面果吃肯定不错。”
“要是没有肉,熏肉也可以啊。你不是说熏肉也特别好吃?”
“好吃是好吃,比鲜肉还是要略逊一筹。”
“反正有得吃就行。走吧,继续走,把背筐装满我们就回家。”
白芜点头,抓着树干要往上走。
他们站在山坡上,底下的落叶十分滑,白芜一转弯,重心不对,脚下打了下滑。
这个变故太突然了!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白芜被沉重的背筐拖拽着,直接摔了下去。
白芜瞪大眼睛,伸手抓树干,试图稳住身形。
他又高又瘦,背上背筐却又满又重,背筐拽着他往下滚时他根本找不到重心。
白芜的手最终只在树皮上留下三道划痕,整个人就在岸的大叫声中连人带背筐一起摔下去了。
背筐里的东西全倒了出来,背筐也被他压扁了。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
站在他背后的岸连追了好几步,伸手想拉他,却来不及。
白芜已经连滚带翻,往下滑了十多米。
沓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岸,要不然岸也得摔下去。
白芜耳朵嗡嗡的,什么也听不见。
他整个人往下翻滚,无数草茎灌木打在他身上,抽出一道道血痕。在不受控的冲势下,他双手试图抓住些什么,没想到抓到草和灌木时不仅没稳住自己的身形,反而掌心被割得鲜血淋漓。
白芜很快意识到这样不行,尽力双手抱头,蜷缩着身子保护脑袋和躯干。
在翻滚了几十米后,他总算在一个比较平缓的坡面上稳住了。
妈呀!
他还以为他会死在这里!
白芜一时动不了,只能躺在原地,盯着树木缝隙透出来的那一小片天空喘气,
岸连滚带爬地冲下来,双手急促地在他身上抚摸着,吓得声音都紧了:“芜,你还好吧?!”
“我没事。”白芜仰面躺在缓坡上,只觉得浑身上下无一不疼,他一口气憋成三段吐,就怕吐急了牵动伤口,要再受一茬罪。
沓也赶到了:“芜,你怎么样?我先带你回去。”
白芜缓过来些后,缓缓活动手脚片刻,龇牙咧嘴道:“没事,皮外伤。”
沓过来帮他检查了一下,见他真没大碍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吓死我了。要是你真受了重伤,墨非揍死我不可。”
白芜轻喘着说道:“放心,阿父要真揍你,我会帮你求情。”
休息了一会,几人再检查了一遍,白芜身上伤得最重的有三处,分别是后背,大|腿和小腿。
尤其大|腿,被树枝深深戳进去,直接将外面的表皮豁开了,能看见里面的肌肉。
几处伤口都一直在流血。
大家出门打猎采集,什么意外都可能遇到,伤得更重的时候也多得是。
人们的自愈能力非常不错,要是换一个人受伤,沓和岸的反应未必有那么大,只是白芜一直被养在部落里,从小身体不好,随时可能夭折,沓和岸看到他身上的伤,很容易产生不好的联想。
沓抓着白芜的小腿,皱眉说道:“这伤太深了,我去采点草药回来,你们待在这里休息一下。”
“等等。”白芜倒吸着冷气,强忍着疼痛问,“血腥味会不会吸引猛兽过来?”
“附近没什么猛兽,我飞过去,一会就回来,你别怕。”沓道,“岸,你用草茎帮他先绑一下。”
岸点头:“我知道,你快去。”
说着,岸又拍拍白芜的背:“别担心,有我在这,野兽伤不到你。”
沓很快变成巨大白鸟飞走了。
白芜躺在落叶上,看着压碎散落在各处的蘑菇,说道:“今天白干了。回去的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亚父他们交代。”
“你身体好一点了,多出来走走,慢慢打猎和采集的技能提升,就不容易伤到自己了。”岸以为白芜害怕,轻轻摸了下他的脑袋,“部落里的小孩们也经常受伤,敷点草药就好了。”
白芜抹去脑门上疼出来的汗,朝岸笑道:“我知道,伤疤就是勋章嘛。”
“‘勋章’是什么?”岸满脑袋疑惑,“你又说奇怪的话。”
白芜傻笑了一下混过去。
兄弟俩在原地等待。
岸闲不住,到底还是将白芜摔扁的背筐拿过去修补,破掉的地方暂时拿结实的草茎编织一下。
白芜身残志坚地一起帮忙。
两人收拾了一下,发现除了白芜伤得比较重外,物资倒没损失多少。
两人正忙活的时候,沓带着一把青色的草回来了:“草药拿回来了,只找到辣草,先敷上。”
岸点头,四下看了眼,没找到能用来砸药的石头,拿过辣草就要往嘴里塞。
白芜一把抢过草药:“我自己来!”
他没法接受将别人嚼过的草药敷在伤口上,亲哥嚼过的都不行!
不待别人反对,白芜急忙将草药塞进口中,一嚼之下,一股辛辣苦涩的味道直冲天灵盖。
味道如此熟悉,白芜脸色一下就变了。
这东西——怎么是葱味?!
白芜两只手飞快将嘴里还没来得及完全嚼碎的辣草拿出来,放到眼前一看,赫然看见那药草居然是一团葱!
细细的,青绿的野葱!
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找了那么久没找到的调料,居然在这里出现了。
葱啊,哪个华国人不熟悉葱的味道?
白芜看着手里的葱,吸了吸鼻子。
他可是葱花爱好者!
无论做饭还是煮汤,烙饼还是烤馍,放点葱,那滋味,绝了。
“怎么了?”岸脸色跟着变化,“这草药不对劲?”
沓探头过来看他手里的辣草:“我采错了?这就是止血的草药啊!”
“没有。”白芜被葱辣得龇牙咧嘴,“我就是想起这东西能吃。”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岸没想到他的关注点是这个,伸过手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葱,“你不会嚼,我帮你嚼。”
“我会!”白芜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连忙躲开岸的手,将葱的葱叶部分塞进口中,嚼吧嚼吧敷在几处伤口上。
这个世界没消炎药,必须敷草药防止感染发炎。
敷完葱,白芜疼得龇牙咧嘴,心情却很好。
他拉着沓央求道:“沓,还有辣草吗?多采点,我们带回去用呗。”
“有倒是有……”
“远不远,你帮我采点行不行?”
白芜满脸都是渴望,沓挠挠脑袋,最终还是同意:“行,你们在这休息会,我再去给你采点辣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