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石王牌之孤狼》椰莫泪

4、红白战（二）

　　红白战。
　　新生vs二三年级生。
　　第一局上半，新生进攻，二三年级防守。
　　站在投手丘上，是气势逼人的丹波光一郎。
　　丹波光一郎用手指摩擦着棒球上的粉末，转而注视起打击区上的打者。
　　那极具压迫力的目光，似乎让新生打者心生畏惧，不安地吞咽了口水，下意识地握紧手上的球棒。
　　半蹲在捕手区上的捕手敏锐地观察到打者的情绪，对投手做出第一球的暗号。
　　丹波光一郎点了点头，转动身体，甩动右臂，白色小球瞬间逼近打者。
　　第一球。
　　小球从投手手指脱离，笔直地朝打者身上的方向飞来。
　　打者一惊，慌忙地后退，企图躲开棒球。
　　下一刻，笔直而来的棒球突然转弯，像是避开打者身体一样，投入静候多时的捕手手套里。
　　捕手轻蔑地瞥了一眼跌坐在地的打者，“怎么了，菜鸟？屁股着地可没法挥棒啊！”
　　场外的观众们议论纷纷。
　　“好厉害啊！那个球……”
　　“哈哈！你不知道吗？这颗纵向弯曲弧度极大的曲球，可是丹波那家伙的决胜球哦～”
　　“能投出那种变化幅度极大的球，在高中可不多见呢！”
　　嘈杂的观众，状态火热的投手，压迫力十足的前辈，仿佛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新生休息区里安静一片。
　　“喔，一上来就连续三振。”
　　“今天丹波的投球状态很不错嘛！”
　　“哈哈！这不是压倒性的胜利吗？我还对今年的红白战会不会出现意外而期待呢～”
　　“哈哈！每年都是这样啊！”
　　木村一边穿戴手套，一边盯着从投手丘上走下的丹波，看着他被一众守备队员簇拥，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喜悦和自豪。
　　“木村？”
　　狩场发现投手停在原地，不由得转头喊他，却正好看见木村如狼一般的眼神，嘴角微微上扬，露出雪白的大门牙，一副迫不及待的饥渴样子。
　　他忍不住再次打了一个寒颤。
　　木村听见有人喊他，于是朝捕手走去。
　　第一局下半，新生防守。
　　丹波坐在休息区的长椅上，一边用毛巾擦汗，一边看向球场上的投手丘，此时新生内野守备正汇聚一堂，他的眼睛落在被守备队员围拢的少年身上——木村久一郎。
　　狩场一脸严肃，对投手叮嘱，“木村，你在比赛上必须听从指挥，不能随便……”
　　投手一脸不耐烦，看着捕手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少说废话！我不会对你的配球说‘不’，你可以放心。”
　　“木村，我……”
　　狩场一脸不信，打算在说上几句，就看见投手突然逼近自己，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这具身体之下隐藏着什么凶猛嗜血的野兽，让人顿觉浑身一寒。
　　“狩场！听见没有！！”
　　狩场不自觉地后退一步，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转过头避开对方的视线，随后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耳边响起木村平静到没有一丝起伏的声音。
　　“狩场，我们会是最好的搭档。”
　　狩场恼羞成怒地转过头，捏紧拳头，凶狠地瞪着对方，“你这个家伙在戏弄我吗？！”
　　话音刚落，投手却扬起一个笑容，显得格外温和，眼神认真至极，“怎么会呢？我可是认可你的实力，才会对你发起邀请的。”
　　狩场不经意间想起了数日前的接球邀请，以及之后每晚的投捕训练，对此他只有哑口无言，但是很不爽。
　　木村，这是什么态度啊？！
　　可恶！这混蛋！
　　尽管对投手恨得牙痒痒，但狩场却也不再纠结于投手是否会反对自己配球的事，与木村简单重复以前定下的暗号，就转身走下投手丘，朝捕手区走去。
　　木村注视着捕手逐渐远去的身影，看见了监督探究审视的目光，却丝毫没有忐忑不安。
　　监督或许对刚才的投捕交流，心存芥蒂。
　　但他并不在乎。
　　一切的问题，在实力面前都是无关紧要的！
　　木村转过头，看向跃跃欲试的打者前辈，看着那双紧盯自己的凶狠眼神，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浅笑。
　　真是让人期待啊！
　　等下前辈失魂落魄的表情！！
　　“play ball！”
　　监督高声宣布，比赛正式开始。
　　一棒打者站在右打击区上，捏紧手中的金属球棒，虎视眈眈地盯着对面的投手。
　　超级新人！
　　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吧！！
　　第一球。
　　投手摆动身体，甩动左臂——
　　小球以高达143km/h的速度，自投手丘直冲飞来。
　　打者握紧球棒，双臂猛地挥动。
　　“呼！”
　　球棒扫到小球的残影，任其进入到后方的捕手手套里。
　　“嘭！”
　　一道极为洪亮清晰的声音，在耳边骤然响起。
　　“strike！”
　　打者不甘地收回球棒，恶狠狠地瞪着投手。
　　感受到这股强烈的视线，投手抬起头，露出帽檐下发亮的双眼，静静地注视着对面的打者，仿佛看见了什么珍惜美食般，饥渴难耐。
　　面对投手的眼神，原本不甘恼怒的打者不自觉地咽下一股唾液。
　　“play ball！”
　　第二球。
　　可恶！
　　一棒打者暗自咬牙，为自己的反应感到愤怒，握紧球棒。
　　视线里，投手再次甩臂，小球从他的指尖飞出。
　　一棒预估是内角低的位置，猛地挥动球棒。
　　少看不起人了！一年级！！
　　“呼！”
　　球棒随着打者双臂的迅猛挥动，搅动了前方的空气，却无法阻止化作一道白光的小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再次钻入等候多时的捕手手套里。
　　“嘭！”
　　耳边再次响起同样的声音，打者咬紧牙关，不甘和恼怒在心中翻涌。
　　“strike！”
　　可恶！
　　二好球，打者被追逼。
　　“play ball！”
　　第三球。
　　我才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strike！out！”
　　一棒保持着挥动球棒的姿势，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汗水自额角缓缓地滑落下来，眼睛睁得极大，直直盯着对面的投手。
　　对面的投手露出饱餐一顿的满足笑容。
　　前辈的表情，真好看！
　　多谢款待啰！
　　一棒捏着球棒，转身离开棒球场，在经过从打击准备区走来的二棒时，只是短短地扔下一句话，之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多看几球再打。”
　　二棒停在原处，默默注视着一棒逐渐远去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金属球棒，回过头大步朝打击区走去。
　　松本，我会帮你报仇的！
　　丹波静静地坐在休息区的长椅上，瞥了眼回来的一棒打者，转过视线再次看向场内。
　　那个一年级投手，正不急不慢地扔下手中的防滑粉包，吹飞掌内多余的粉尘，双眼紧紧盯着对面的打者。
　　“strike！out！”
　　“好快啊！又是三球三振！”
　　“而且全部都是直球！有140km/h左右了吧！”
　　“控球也很不错啊！六球都是投在好球带的边缘！”
　　“有谁知道这个一年级是谁吗？！”
　　场外观众对于二三年级的声援减弱了不少，不少人开始将注意力投向球场上的投手身上。
　　“strike！out！”
　　“第一局下半结束！攻守交换！”
　　木村一脸平静地走下投手丘，无视了身后兴奋激动的队员，对等候在选手休息区里、惊讶佩服的同龄人也是不屑一顾，径直坐到长椅上。
　　第二局上半开始，王牌丹波受到一年级投手的刺激，对上场打击的新生打者展现出来不俗的实力，一一令其出局。
　　“木村，抱歉……”
　　三棒拎着球棒下场，路过木村的身边，低垂着头，一脸不甘懊悔。
　　“没事的，我会守下这局的。”
　　三棒猛地抬起头，见到了擦身而过的投手，那一双眼睛平静如水，仿佛发生的一切都无法撼动他分毫。
　　“下一局，拿下一分就行了。”
　　明明只是平静至极的话语，毫无起伏的声线，他却不自觉地眼眶微红，捏紧了垂在身侧的双手。
　　“嗯。”
　　视线之内的同龄人一边穿戴手套，一边头也不回地走向球场。
　　“strike！out！”
　　从场内传来的声音让休息区里的丹波一怔，拿下擦拭汗水的毛巾，呆呆地看着四棒打者增子透拎着球棒，失魂落魄的下场，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矿泉水瓶。
　　“好厉害啊！那个四棒是原一军的五棒吧？！”
　　“没错！是增子透！去年担任青道的五棒！！”
　　“天啊！这家伙被三球三振啦？！”
　　“这个投手，他真的才是一年级吗？”
　　场外观众的惊呼议论在休息区也能听的一清二楚，捕手宫内发现了身边丹波的异样，转过头看向他，鼻孔猛地喷出两道粗气，“丹波，不用担心。”
　　丹波闻言回头，看着一脸认真严肃的挚友，心中泛起的不安似乎消散些许。
　　“好。”
　　点了点头。
　　“strike！out！”
　　“第二局下半结束！攻守交换！”
　　用时不过十分钟，干脆利落地三振掉上场的三名打者。
　　伴随着最后一名打者的归来，二三年级选手休息区里一片鸦雀无声，所有队员都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不甘、畏惧和令人窒息的压抑感扑面而来。
　　“第三局上半，即将开始，请二三年级生的守备队员迅速入场。”
　　负责担任裁判的教练高声通知。
　　“丹波，该上场了。”
　　捕手宫内看向一动不动的投手，唤道。
　　丹波抬起头，看向宫内，强压下内心深处泛起的忐忑不安，放下手中的毛巾和矿泉水瓶，拿起一侧的投手手套，从休息区的长椅上站起身。
　　“投手战？！”
　　“对啊！谁能想到呢！每年都是二三年级碾压新生的红白战，居然会变成这样啊？！”
　　“比赛开始至今两局，双方都未成功上垒！都未拿下一分！”
　　“全部三振出局！！”
　　围观的群众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不少人的视线投向那个热火朝天的新生选手休息区里，落在那个正用毛巾擦拭汗水的投手身上。
　　有人喃喃自语，“都是那个投手的原因……”
　　140km/h上下的犀利直球，穿插着时不时投出的变速球和卡特球，搭配精准如同机器般的控球力，将在高中历练长达几年之久的前辈打线彻底压制。
　　“strike！out！”
　　仅用四球三振掉八棒打者，目前二出局，丹波的目光就紧紧地盯着从打击准备区起身的木村，看着他拎起球棒，朝本垒处缓缓走去。
　　似乎察觉到自己的视线，他转过头看了过来，脸上不见丝毫身为一年级新生的紧张不安，平静如水。
　　“木村，我……”
　　八棒一脸沮丧又难堪，甚至不敢抬头看迎面走来的木村，使劲握紧手中的球棒，“对……对不起……”
　　对面的木村没有任何的停留，脚步不停地越过自己朝前走去，耳边只剩下他毫无起伏的声音。
　　“不用道歉，我会拿下分数的。”
　　八棒倏地一怔，呆呆地转过头，看向逐渐远去的木村。
　　……
　　“本田，你不用难过。”
　　好友拿着毛巾和冰水过来，脸上带着故作轻松的表情，“下回，我们会拿下分数的。”
　　八棒扯了扯嘴角，刚要做出一个笑，突然听见一道巨响，下意识地朝球场上看去。
　　“邦！”
　　白色小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后，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中外野飞去，弧度之大像是外野高飞，却迟迟没有落下来。
　　中坚手和左外野手都向预想中的落点飞奔而去，但在小球下降之前就已被围栏挡住了去路。
　　本垒打！！！
　　八棒刷地站起身，一个箭步冲上去，站在栏杆前，瞪大眼睛，紧紧盯着正左手握拳指向天空、缓缓跑动的打者身上，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兴奋。
　　“不用道歉，我会拿下分数的。”
　　耳边似乎再次响起木村那毫无起伏的声音。
　　八棒捏紧拳头，望着场上的打者，看着他一如既往的平静表情，忍不住高声呼喊。
　　“木村——！！！！”
　　你太厉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