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是一辈子的事》何浅轻

7、有才VS有财

　　何苗跟陈笙的关系在此曾为众人议论的焦点。有人大透露那一夜的风流韵事，本来俩人双方很纯洁，就因为在特定的场合特定的人选，事情在经过蒸煮炒炸爆香，严重了……

　　重要的是，何苗像往常一样的回到狼堆里，柳依对何苗大变活人的态度等等……

　　一个聚会，一场车祸，一次拘留……

　　一个巴掌大的子公司闹翻天，该走的仍旧留下来安然无恙，该留的反被调遣。

　　员工相信这个社会无奇不有，却无法相信像何苗这样月薪接近高消费城市低保户的，竟然魅力四射让总裁青睐的得力干将如此关爱有加。

　　她长的平平庸庸，说女人不淑女，说男人不玉树临风，总是追求中性的风范，也没见她怎么个性
　　起来。却一手遮天，强扭着还能让瓜变甜。

　　由此，何苗从芝麻粒小民坐到金銮殿。

　　公司最熟悉她的并不是陈笙，是她大学同学于扬，于扬是典型没经济能力成天做梦嫁大款的小市
　　民，她总认为何苗是农村来的，不配跟她说半句话。很多人跟她打听何苗的事，她都是爱答不
　　理，总觉得那些问题相当愚蠢。

　　但现在不同了，何苗摇身一变现是菩萨在世，狼堆里的小少爷。尽管于扬再怎么瞧不起她，也不
　　敢再随便使唤何苗。即便何苗现在在外勤，就算她回到原岗位，于扬可以高傲的无视她存在也不
　　敢说半句她的不是。这就是一个人在不明不白中突变带来的影响。

　　终于，有人捕捉到一则爆料，何苗精心打扮与陈笙约会。爆料有了，来杯咖啡细细的品，细细的
　　琢磨他们哪里相像，终于枯燥无味的工作因为八卦更有趣。

　　何苗已经开始跟着外勤领头人四处游荡。原来外勤不是她想的那样简单，不是专职完成公司交给
　　的任务，私下的交易成果多半进入自己口袋，少数部分达到甚至超出规格就入公司账。用一条不
　　成文的规定说，傻子才卖力卖命。出来混，能拿的不拿别人还看不起你。

　　前三天，何苗都是在酒桌上看着那些猥琐的人，舍命不舍钱的血拼。从进到出没有一句不入流的
　　赞许，洽谈不成功就不能停止说好话。即便心里再不愿意，也要忍到他们东倒西歪的立场，到时
　　候事情办成随你发泄。

　　后两天，还是那么一拨人，说吃过饭后到娱乐场所签合同。其实就是找小姐，不然怎把何苗仍在
　　门外。

　　何苗傻不愣登在外守着，陈笙打电话她都不敢说实话。但若有警车停留，她必须面不改色的跟里
　　面通风报信。

　　这些就像打游击战，她是穿插在老百姓中的汉奸。

　　汉奸？这有些危言耸听，没那么严重，这些事工作过的人都心知肚明。也就何苗会对自己评头论
　　足。

　　经过一番消磨时光，折腾自己，何苗视野开阔了，烟瘾也犯了。

　　她回单位，学着他们把门插上打开窗户，拼命地吸烟，确切的说像吸毒的。她总说没有压力，却
　　在冥冥之中她的压力已经超过重力。她被师傅扔到最前沿。她像木头墩子似的一个响屁没放，最
　　终还吃到白来的回扣。

　　这是行业里的惯着，那个老头子不喜欢年轻的姑娘，尤其是现世较为稀罕的纯情女孩。这单生
　　意利用纯情的美色大胜，就差签字，也就是说还有一次酒会才算合作愉快。最后一次男人们也是
　　为这小姑娘着想，绝对不会侵害自己利益的，他们自有办法。到那天何苗就可以放假喽。

　　紧接着下一单，对方的口舌绝对够得上中央电视台播音的绕口令水平，听不出是哪里的方言，像
　　日语像韩语，总之她被放养在最前沿，是什么都没听懂，做一把耐心的听众。

　　她已经做好被师傅砸碎了蹂躏的准备，结果师傅大肆表扬她，“你很有前途，面对人家骂你都能
　　稳坐如钟，后起之秀啊。”

　　何苗真实哭笑不得，“师傅，他说的你都懂啊？”

　　“我的粤语水平怎么也三级半呢。”

　　何苗很想说这真不是粤语，她的舅公就是广东人。看着师傅的洋洋自得，她没揭穿。这世界谁自
　　能谁心里明白。就跟摔一下硬逞强说不疼似的，谁疼谁难受。

　　每天都像是在奔走相告某某贸易出口公司放宽了什么条件，快加入吧！何苗已经不在怠慢工作，

　　已经能接受外面的冷板凳，照旧坐热乎喽。论过去她至少要连续抨击别人的行为，但现在接受所
　　有她不能接受。

　　因为跑外，跟陈笙白天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晚上总说约会，她却总在外面逗留忙着工作。一个
　　公司，哪个员工能甘愿舍弃休息时间勤奋的工作，这不合乎常理，何况老板都下班了。陈笙开始
　　认真的跟何苗谈话，何苗谨尊师傅教导对内外皆要保密。

　　就算陈笙不从时间上判断，她勤快的烟瘾已经是最有力的证明，证明外界给她施加的压力，她前
　　面是悬崖后面是猛虎，谁也惹不起就只好听天由命。

　　她靠着车窗，霓虹初上，形形色色的场所，人间万象她差不多都经历过，或正在经历着。她看淡
　　很多事，不是工作她就缄默。

　　可陈笙是什么人？他只有握着有力的证据才会出山，他故意带何苗到某娱乐场所旁。让她不自觉
　　的回忆在这里的一切。

　　“还不跟我说实话吗？你以为你的仗义别人会同等回报你吗？”

　　“永远不会有第二个像我一样的人，但是我没什么可说的，这是游戏规则你比我懂。”何苗浪
　　迹社会后，连语气都中和许多。

　　“我不懂什么规则，我等着你跟我说，我先送你回家。”

　　“我不回家，我想去看非常完美，还没看过。”

　　“你不跟我说实话，我不陪你去。”

　　这算冷战吗？何苗问自己。她更想从身边这个人口中得到答案。她没经历过冷战，直接降级为
　　失恋。她总是消沉消极的面对这些，她甚至想到如果再次失恋，要真实如此糟糕，她只有辞职离

　　开这座城市。

　　她想倔强的推开门，独自离开。可她怕这样一去就不再复返。突然很不安。她的手指慢慢的游
　　弋到陈笙手背，肩膀，脸……

　　“看到你的侧脸，突然想起上学时躲在胡同里，跟着一个帅帅的陌生的男人学吸烟。那时只是
　　迷恋，结果他再没有出现在胡同。但我却被我妈抓去家法伺候，我好好奇啊，那个人该不会就是
　　你吧？”

　　陈笙突然抓住她的双臂，“让我拿你怎么办？”

　　“凉拌吧，你要是炒了我，再见面就不是你我说的算了。总不能灭了我吧，那你可犯法喽。”

　　“不要跟我提法律，我是法律系科班出身，后来读的MBA。”

　　“这样子啊，那我还是回家看盘吧。”

　　“哈哈，我们去看非常完美，工作呢？你早晚还要跟我如实汇报的。”

　　如实汇报工作的日子就是她被群体而攻之为叛徒的日子，她的一句话都将毁灭一群人的‘钱
　　途’，她不想做傀儡，不想一出门就挨屎盆子，不想走到哪里都有人鄙视。要知道毁灭狼群就是
　　斩断生物链，最终灭亡的是全部。

　　她心里压力越来越大，甚至有些心绞痛。她捂住心脏，“我要回家休息。”

　　“你怎么了？”陈笙紧张兮兮的，“忍着一下，去医院。”

　　陈笙刚发动车，何苗就阻拦道，“我没事。”

　　负面的正面的双重压力，何苗感觉身体即将透支，这些不是她出来闯的目的。她只想简简单单
　　的，不参与任何竞争，拿着工资买包烟偶尔逛地摊，等到厌倦都市的杂乱她就要启程回乡。

　　可这些都被改变。外勤，既然选择就无法脱去枷锁。除非这波人都调任到更有发展前途的地
　　方，她才算踏实下来。

　　这既是社会的食物链，人情链。

　　两个人仍旧静静地呆在车里，何苗的心始终沉重的提不起精神。

　　那个跟老板一起值夜班的她不见了。那时的她无忧无虑，快乐的像风筝，总觉得有人牵着遨游在
　　天际，安全，踏实。可现在她没有安全感，心里时刻忐忑不安着。

　　何苗突然坏笑，“经理，我特想回到当初值夜班的日子，虽然学到的东西很少，被压榨的只剩
　　下干枯的枝干，那我也心满意足。外面的世界，我不想继续看下去。可我没有找不到正当的理由
　　退出。像我这样生活在最底层的靠微薄工资在城市里卑微的生存者，我不想得罪谁，如果你一定
　　要知道等我离开这城市会告诉你的。”

　　陈笙没有在问下去，两人谈话今日结束。

　　他送她回住所。她没请他进去。“你知道，我是跟别人合租的，如果那人是景玥当然没问题，可
　　现在我还没有见到她，她把屋子里搞的像迷宫。”

　　“我理解你，明天带着你最饱满的精神站在这个位置，我会来接你的。”

　　“哎呦，真不好意思啦。”何苗突然脸红，羞羞的跑开。

　　她想要的爱情都是单纯的，可你认为这世界还存在单纯的爱情吗？没有物质的基础，爱情有时
　　候一文不值。因为，单纯的初恋早已过季。

　　她看着门牌上突然出现新邻居的告示：我失恋了，请你动作安静点，我需要绝对的安静。

　　这个邻居实在搞笑诶，还想当神秘大侠。她拿出马克笔回应道：遵命，长官！可是我还要问
　　你，爱情为什么会飘忽不定？

　　写完这些她不担心隐私被曝光的危险轻轻的掩上门，因为她的对门早已人去楼空，整栋楼都是
　　各高校搞研究学术的离退休教授，素质很高不会扒门偷窥你隐私的。个别人除外。

　　进门她发现迷宫不见了。对门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她囧囧的接杯水回屋去。

　　近期的心情很糟糕，就连见到陈笙都有些微微纠结，不过总算有时间跟陈笙单独相处，她还是
　　很高兴地。现在她的生活几乎就是陈笙成为她最大的精神食粮。

　　她知道自己很固执，顾虑很多。做事总是后知后觉，很多话当时因为气氛不好没能想到，现在
　　她想到就迫不及待的要告诉对方。

　　“师傅，到家了吗？我想跟你聊天，”她话到半截只见门外咣的一声巨响。

　　“什么声音？”陈笙问。

　　“隔壁的失恋了，让我安静点，谁想她不安静呢？怪人！”

　　“我到家了，想跟我说什么？”

　　“师傅，你到家不会是扯下领带，潇洒的甩到沙发上，边走边脱吧？”何苗色色的说。

　　“你可以过来验证！臭小子。”

　　“呵呵，师傅你有自行车吗？我想明天跟你一起骑车上班。”

　　“好啊，那是我去接你，还是你来接我，还是集合啊？”

　　“我去接你！你家不就是住在理想城吗？”

　　“不是，我现在跟老爸老妈住在一起，在孔雀城，你要早起啊。”

　　“孔雀城有啥可怕的，就这么说定了，那我要早睡早起喽。”不过貌似孔雀城真的有点远。

　　“好吧，晚安。”

　　何苗兴奋不已，刚倒下又爬起来，不知邻居出门有没有给她回复。她悻悻的爬到门外，回复让
　　她大跌眼镜。这是什么态度！难道失恋的人是不可理喻的吗？

　　为什么爱情飘忽不定？——因为你的毛太多了！

　　她撩起胳膊，汗毛很短浅的说！这分明是不讲理的谬论！

　　她没再搭理这个鬼魂般四处游离的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