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配罗（现实友情向）信以为真》WhiteShiki

2、1 爱哭鬼

　　“Rui！”
　　离开米兰内洛基地时，鲁伊·科斯塔才看到卡卡飞也似的跑来。
　　“对，对不起！活动刚完……还，还好你还没走……”卡卡一边说着一边喘得上气不接下去，简直比他踢完整场比赛喘得还夸张。
　　这时是2006年，意大利的春天，天气好到让人想叹气，于是即使来这里是为了和队友们告别，鲁伊·科斯塔也没觉得心情太糟糕。
　　不过很明显，面前的这个小家伙不这么想——诶，真是的，都三年过去了，怎么还觉得面前这个英俊的巴西小子是个孩子呢？
　　2003年的时候，21岁的卡卡晃晃悠悠地来到了球场，身上那件T恤对他来说明显太大了，即使那下面的肌肉隐约可见。他的面孔让本来就在颜值方面占据着意甲甚至整个欧洲联赛高峰的米兰军团，生生被拔高到顶尖的位置。鲁伊还记得当时西多夫看了看身边的舍甫琴科：“太超过了吧？他一个巴西人怎么长得比你还好看？居然还比你高？！”
　　“我给你个机会把最后半句去了。”舍甫琴科飞过去一个眼刀。然后所有人都看着卡卡晃了过来，眼睛不知道因为阳光还是时差带来的困还没完全睁开，就被丢了件训练服：男人嘛，其实也会嫉妒，漂亮的小男生总得给点下马威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天高地——
　　好吧，后来的结局大家都知道了，只半堂训练课安切洛蒂就被卡卡迷得胡说八道；然后就是加图索，明明攒足了劲准备把看起来重心较高的卡卡撞倒，却完全没能拦住卡卡带着球飞奔的步子。鲁伊甚至觉得扛住那一撞后卡卡都还没完全醒盹儿，只是在传出球后有些迷惑地转头，揉了揉自己的卷发看向已经目瞪口呆的加图索——那场面简直能让大家伙儿乐一年。
　　至于自己的位置渐渐被这个孩子取代，说完全不介意是不可能的。可是，有谁忍心责怪卡卡呢？除了在球场上时不时会神采飞扬到无所顾忌、以及在和加图索“干架”的时候脑子略显不太正常（？），卡卡大多时候都礼貌又乖巧得过分。鲁伊·科斯塔每次站在场边等着替补上场，刚刚还为了个球脸红脖子粗的卡卡，向他跑近再笑着很用力地抱上来时，就是个撒娇要鼓励的小P孩儿。
　　而此时，卡卡磨磨蹭蹭地跟在身后，一步步挪向基地门口，鲁伊忍不住回头看他，“干吗？又不是以后都不见了，等你来葡萄牙的时候，我带你去玩儿啊。”这话听起来真的很像哄小孩儿，不过面前这个身高185公分的大孩子终于抬起眼，对他笑了笑，眼圈却红了。
　　“诶你不是吧？都是结了婚的人了，还这么容易哭啊？”
　　“哭不哭和结不结婚有什么关系啊！已婚男歧视吗？！”
　　鲁伊看着面前的人湿着眼睛对他嚷嚷，就想起卡卡第一年到队后跟着米兰打丰田杯，最终球队输了。从比赛刚结束的时候，中途替补下场的卡卡眼眶就开始泛红，等回到更衣室，用加图索的话来说，简直是“哭成了喷泉”。
　　“哎哟我的天，你别哭了！你在日本住过吧？这里就一个岛！你再哭我们就要跟着日本岛沉没了！”
　　加图索又气急败坏又无奈地围着哭得停不下来的卡卡打转，马尔蒂尼已经无语了，对卡卡大叫：“Ricky，帮个忙别再哭了好不好？这家伙哄女人都没这么有耐心过，我要吐啦！”
　　更衣室里哄堂大笑，终于把点球落败的郁闷驱散了一些。卡卡揉着眼睛，压抑着抽泣不好意思地说：“我，我没事……一会儿就好……”
　　鲁伊当时就坐在一边忍不住笑，只是没想到，一年后居然又遇到了相似的情景。
　　那年的欧洲杯，19岁的克里斯已经是进入国家队一年的人了。虽然所有人还忘不了葡萄牙黄金一代的光芒，鲁伊却很清楚，这已经是他们这拨人最后的余晖了。而这也是他自己作为葡萄牙国脚，最后一次在国家队获得冠军的可能。
　　然而就在这样的氛围里，那个小家伙却十足的抢戏——不，克里斯不是一个在场上盲目自信不知道位置的孩子，相反，他很清楚自己该在场上如何配合队友的演出。只是在比赛之外，天性张扬的他最喜欢的事，莫过于和皮球玩耍。而作为球队里的小字辈，在大家的宠溺之下，偶尔也难免露出点小得意来。
　　于是，当他第N次在餐桌上说着自己的盘带技巧时，鲁伊和菲戈交换了个眼神，就决定给这个小家伙一点教训：多少有点“欺负”人，说白了就是倚老卖老，当然，主要内容是让克里斯低调点，球队不需要他在场上盘出花儿来，倒是简单直接的助攻和进球才是最有效的……
　　“哦……”克里斯鼓着腮帮子低下头，用勺子把盘子里的东西搅到一塌糊涂，却没有一点要顶嘴的意思。
　　教训说得堂而皇之，只是鲁伊自己都知道说这话多没底气：说克里斯的盘带是“华丽而无用”的，那你私下里学个P啊！而且学都没学会，年纪一把了丢不丢人啊！直到退役，这都是他和菲戈彼此吐槽时怎么用都不烂的梗。
　　话说回来了，两个老家伙对着一个平时自己会加练、跑个步还主动负重、顶到前面就进球、让打中场就助攻的19岁天才说大道理，一副以大欺小只顾着立权威的样子，还是——可以理解的嘛！
　　那一年的希腊神话是足坛的传奇，葡萄牙却只能做背景板，毕竟这世界只看结果，过程只有自己记得。当决赛结束，看着希腊人狂欢的背影，鲁伊知道，自己作为一个球员与葡萄牙队的羁绊，已经彻底结束。
　　然后他就看到了克里斯——好歹一年前卡卡还知道回到更衣室再哭，而现在克里斯在场上就已经哭到不管不顾了。而且……窝滴乖乖，这哭的已经不是喷泉，而是海上小岛的火山爆发、再引发大海啸的级别了……
　　于是在那个很悲伤的氛围里，鲁伊居然想笑——真挺没良心的。
　　“Rui，你要从国家队退役了吗？”
　　在回程的飞机上，克里斯坐在他身边这么问——前一天他哭得太凶了，直到返程时眼睛还略肿。
　　鲁伊揉揉他的头，“嗯，对。”
　　“哦……”克里斯吐出一口气，然后很认真地说，“这次就差一点，我觉得，这个冠军，早晚能拿回来。你等着！”
　　克里斯不说拿到，而是拿回来，好像这是天生属于他的一样。鲁伊笑起来——真的，他太喜欢这个孩子的“嚣张”了。只是一个晃神间，他觉得这话自己是听过的。
　　时间最是留不住，终于在离开国家队之后，又到了离开米兰的时候。鲁伊觉得，自己已经坦然接受了这一切。只是他没想到，卡卡还没有适应离别——毕竟虽然暂时还没宣布，但是舍甫琴科要走的消息，大家早就知道了。他以为卡卡在哭过那一次之后，就不会再哭了。
　　其实，当假球案的报道铺天盖地、关于米兰的负面新闻一个接着一个的时候，年轻的卡卡都是队里最平静的一个，全然一副天塌下来当被盖、我就只管在米兰踢球的样子。别说赛季-8分起步，-80分也就那样了。那时马尔蒂尼就私下对他说，这孩子注定是未来要扛起整个队伍的人。结果面对离别他还是这么不淡定，倒是让鲁伊有点不适应了。
　　不行，再这么搞下去自己也有点儿要崩。鲁伊干脆上了车，然后朝着窗外的卡卡挥了挥手。他没有说Ricky再见，而是笑着做了个捂眼睛的动作。卡卡被他的动作逗笑了，也做了一个捂眼睛的动作。只是那挡在眼睛上的手，直到车子拐了弯，都没有放下来。
　　一年后，鲁伊在电视上看着米兰拿到了世俱杯的冠军，穿着白色战衣的卡卡整个人都在闪着光，只有在捧起奖杯又蹦又跳的时候，还是笑得好像个未成年。
　　哦，是了，克里斯在2004年说的那句话，他的确是听过类似的：2003年丰田杯决赛失利后，在回程的大巴上，终于忍住眼泪的卡卡，在座位里用很小的声音说：“早晚要拿回来。”
　　卡卡的“拿回来”等了4年，克里斯就等得有点久，“拿回来”的诺言直到2016年才实现。于是鲁伊给他发祝福短信的时候，没有说“祝贺”，而是——“久等了”。
　　很多年过去了，关于这两个都拿到了世界足球先生的人，人们有着不同的评价。
　　不过在鲁伊·科斯塔的眼中……也不过是两个爱哭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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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①在卡卡进入米兰的第二个赛季，由于被对手集中针对，数据一度下降。当时已经被他挤到替补席的鲁伊科斯塔成为了最好的良师益友，在卡卡遭遇困难时教导他和队友配合的意义。
②年轻的C罗曾经说过，黄金一代的中场大将鲁伊科斯塔是葡萄牙队中他最崇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