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红楼开始翻天覆地[综穿]》莫子乔

80、第 80 章

　　要说起来，贾赦也真没干啥。
　　他只不过是和贾珍一道儿，领着蓉蔷两个并惜春上门拜见罢了。

　　虽说比起前儿码头接人不过一个凤姐，贾赦叔侄如今是恭敬太过了。
　　可凤姐儿好歹是贾赦嫡长媳，她先亲去接人，如今贾赦再领小辈拜会，这波操作勉强也说得过去。
　　到底年轻轻的叔父、有春秋的侄儿了嘛。
　　有没有先送拜帖过来更是不足一提。

　　——但这时间就很有问题了啊！

　　贾琏是在扬州住过几个月的人，他带着妻女来给谢祄请安的时间，跟的自然也是林家的规矩。
　　也没什么稀奇的，如今大家子请安，基本都是这么个时辰。
　　只不过荣国府里，因着贾母体贴小辈，这些年倒改成略晚半个多时辰罢了。

　　如今贾赦带着一干小辈上门，却刚刚赶上贾琏几个给谢祄请安的时辰。
　　这说明什么？

　　——王熙凤特特交代了平儿，又悄悄在邢夫人那边也设下了埋伏，就盼着这对儿公爹婆母能替他们夫妻两个在老太太跟前儿稍作转圜的战略意图，统统告吹了呀！

　　贾赦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咱们老太太心疼宝玉年幼贪睡，我今儿出门得早，按例也去荣庆堂外磕了头的。”
　　又十分坦率：
　　“我和珍儿都是空领着个小爵位，日常朝会是没我们什么事的。昨晚忽然听说叔父升了太傅，又得了座亲王府。我和珍儿实在心下焦灼，耐不住来了个一大早，也是怕耽误了叔父上朝。”

　　谢祄点点头，示意他们坐：
　　“上什么朝？我昨儿就和皇帝说好了，朝九晚五我都受不了，这种天还没亮就要上朝的日子，我更是过不来的。原在扬州时，我就不愿受那什么太常寺卿，不过是玉儿他爹好歹当着官，我在他府上拒不接旨多少不便，那宣旨的礼部官员又可巧还是他同年。索性顺便带玉儿出门走走……
　　昨儿原要和皇帝面辞的，不想皇帝非不把那太常寺卿收回去，反而又叫我当什么太傅——
　　说起来这亲王府可不是我的，得了忠翼亲王头衔的是阿拉。”

　　说着，谢祄抬起阿拉的一只前爪招了两下。
　　惜春几个只觉得憨态可掬，贾赦叔侄却唬得连忙起身，恭恭敬敬作了一揖：
　　“见过忠翼殿下。”

　　谢祄：“……”

　　怎么说呢，谢祄自是真心把阿拉当作亲兄弟的，只不过世人拘泥于皮囊，说起来，除了昨儿宫里两个皇帝和他们近身服侍的，还真就眼前这俩认真把阿拉当王爷拜见过。

　　再想想前几年，那么一群软硬兼施非要把阿拉买走的。

　　谢祄的心情忽然微妙。

　　贾赦的心情也是微妙得很。

　　昨儿王熙凤安排得妥当，不只离家前就交待下去好些，后来进了这王府，又打发了人回去再报一回信，因此贾赦倒是知道这府上的叔父待琏儿甚好，单给他留了好大一处院子，连大姐儿的玩器也都想着。
　　只是王熙凤打发人回去报信，虽略说了谢祄喜爱大姐儿，贾赦也万万想不到还能喜欢到这种程度啊！

　　你看看、你看看！

　　贾赦和贾珍的爵位虽说不高，但好歹也是两位勋爵，结果人家作揖行礼，王爷连正眼都没瞧他们一下。

　　转头大姐儿踉踉跄跄上前，说是请安，还没蹲身谢贾太傅就先叫了起；忠翼亲王虽没冲她摇尾巴，却也勉为其难让她碰了一下爪子。

　　今儿贾赦和贾珍可都是带着火眼金睛出门的。
　　还能没注意到除了大姐儿，就只有黛玉能得亲王殿下碰碰爪子吗？
　　而黛玉是谁？
　　太上和当今都赞不绝口的明珠神女！

　　贾赦顿时满足。
　　贾珍眼红得要命。

　　可他又能说什么呢？
　　贾赦连夜和他分享谢祄看顾小辈的消息，又一早儿带他一道来此，可谓仁至义尽了。
　　偏贾珍自家的小辈都不大给力。

　　贾蓉素来畏父甚于畏虎，贾蔷略好一点，毕竟寄人篱下总有几分卖乖讨好的眼力见儿，这会子又没敢开口。
　　至于惜春，贾珍原只当这个妹子在西府老太太跟前养着，是再不会错的，今儿才知道，这妹子行礼的时候倒似模似样，显见得老太太并不是个会因着小辈年纪小就过分宠溺不教她们行礼的；偏行了礼问一句安后，就只会一味坐着，你瞧她时，她倒也会给你个笑脸看，只不看她时，她便越发连个笑脸也没了，更别提说几句巧话讨长辈们的喜了。

　　贾珍郁闷得不行。

　　好在谢祄虽不是个随便见了什么小娃娃都会另眼相待的，却也不至于教那么个看着比大姐儿也不过略大二三岁的小姑娘只管呆坐着。
　　黛玉又会待客，一手大姐儿、一手惜春，倒也和气。

　　不一时，又有魏长史亲自送了拜帖来，谢祄随手接过一看，差点没认出是哪位，还是魏长史小声提醒了，才知道竟是太上。不由纳罕：
　　“居然这么客气的吗？”

　　太上皇应该也算皇帝吧？他们不都讲究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居然还能想起来先递拜帖？

　　谢祄不知究竟，魏长史却是最清楚不过的。
　　包括皇帝为什么派人去扬州传旨的时候，只许了个太常寺卿，转眼却居然升了太傅，又特许面君不拜等等。
　　连原先准备的这府邸，不知情都只当是太上早早儿为封亲王做准备，只有如魏长史这样的心腹知道，这里一开始准备的原是公主府，后来改成了亲王府，却也绝不可能事先准备要封给一条犬的。

　　只是昨儿谢祄朝拜皇帝时，哪里是他不肯跪？
　　就像谢祄说的，好歹林如海还在扬州当着官，他自己如今虽强，只没那掀起腥风血雨改天换日的狠心——
　　既肯接旨上京，又如何会吝啬皇帝面前弯一下膝盖？

　　不过是扬州宣旨当日，可巧太上、当今两位皇帝远在京中，居然可巧都双双从御座上摔了下来罢了。
　　嗯，御座碎得不说十分彻底，也是四分五裂的那种。
　　当时还很是调查了一波，结果敢在皇帝身边为他人做耳目的还真查出来些个，但别个阴谋，却也是真没有的。
　　至少暂时没有。
　　倒是等宣旨的队伍回来一问，御座碎裂的时间，和谢祄跪下去接旨的时间可巧合上了。

　　在昨儿谢祄正式入朝前，皇帝借着赐衣赐食，还又试过几回。
　　每次都是好端端的御座，眨眼就裂了。
　　一次比一次裂得厉害。
　　又一次皇帝故意不坐，索性站着，还来了一个平地摔。
　　而且两代皇帝，不管赐衣赐食的那一个，摔得还挺有难同当的。

　　这就太玄乎了。

　　再想一想江南沸沸扬扬的“大神转世”说，和“古寺佛颓”事件吧。

　　皇帝如何还愿意受谢祄跪拜？

　　——真要当着朝臣碎一回御座，还不知道要传出多少闲话呢！

　　当今毕竟庶子继位，前头太上又别扭了几年，忠心他的臣工固然不少，不肯服他的却也不在少数。
　　好不容易接着明珠神女现瑞来，才算叫“天命所归”四字入了民心。
　　自然再不愿意多事了。

　　至于太上，太上这些年的心态一直都很迷。
　　譬如禅位当今的是他，前些年为难当今的，也还是他。
　　譬如这座忠翼亲王府，归属也是坎坷得很。

　　太上原是准备要将黛玉认过来当孙女儿的。
　　虽说当今并不介意让几个年纪相当的皇子皇侄们都去明珠神女跟前刷刷存在感，博个有凤来仪。
　　只林如海再几年都要不惑的人了，膝下却只得这么一个女孩儿，这几年对黛玉的教养又格外不同些，太上以己度人，便觉得林家这是打着招赘的主意。

　　当然，林家再想招赘，也不妨碍皇家谋他女儿做媳妇。
　　在那三本子的能耐没显出来的时候，谁也不觉得林如海父女有抗旨的决心不是？
　　太上再看在林如海祖父面子上，顶天了日后叫黛玉过继一子回林家，就是皇恩浩荡了。

　　结果三本子的能耐出来了。

　　据说黛玉更是其中练得最出色的，不说飞天遁地，这宫墙城墙，数千禁卫，要拦得住她却也难。
　　更可怕的是，万一拦不住……

　　从来只有千日做贼的。

　　虽说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可也有一句，叫“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呢！

　　皇帝更愿意用一座公主府，再加上除下一代皇帝之外皇家远近男儿随便挑选的代价，换明珠神女归心。
　　哦，太上比皇帝还更想得开。
　　“就算玉儿看中的是下一代皇帝又有什么关系？她愿意入主东宫，那才是储君的能耐呢！即便不愿意，左右堂堂公主，也不至于养不起几个儿女……”

　　嗯，说起来太上一朝，还真没批下什么贞洁牌坊。
　　虽说他鼓励寡妇再嫁，并不等于乐意留个自个薨逝之后，任凭妃子们另嫁的遗旨，纯粹是为了平衡民间孤男怨女罢了。
　　但黛玉又不同。
　　只要黛玉生的是皇家血脉，他才不在乎她是怎么生的，更不在乎她具体是跟哪一个生的。

　　用太上的说法就是：
　　“也就是你长得比实际还要老十岁不只！不然玉儿若能看上你，由她生个下一任皇帝倒也不错。”

　　皇帝：“……”

　　皇帝表示没那爱幼齿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