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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撑起身，往后连退几步，红娘狠狠地甩了甩头，才毅然转身沿着石阶一步一步踏入泉水内。
水热炙肤，人重衣轻，这才敢解开连日来不知被汗水塌湿了多少遍，轻飘飘的上浮，似是盛开白花的巫女长裙。
依旧是热的滚烫。
红娘的记忆里，第一次途经摩苏城，也是这样的蕊红盛放的天气。发还没有这么长，细细散在绿池泉中，仿若鱼欲戏。
红娘再也撑不住，今日旧曾游，三伏仿佛亦似了清秋。所有的热腾腾的就都变成寒意，浸在身上。
很凉。
凉的将她自回忆中拖出。
白姬倒是满不在乎的，在石阶上就脱下衣裙，然后赤裸着身子进了温泉，及腰的长发和素白缎带四下影滟乱舞。
泉水自地下涌出, 轻轻生浪，十分舒适的洗去一路尘埃。
可白姬也欣喜不起来。
四下闭阖寂静，只能听到单调的风声与鸟鸣，寥寥几声地清响。于是，沉默无言的两人，就倍加觉得暗淡萧索
温泉的西侧，被日光直射的栅栏上开着蔷薇花。藤蔓满满，因被烈日烘烤的太久，已经萎靡的浓翠，厚重地障去了木栏本身的颜色。那些蔷薇自然也已经接近枯萎，很娇嫩的淡粉色边缘泛着黑，再也找不回往日里的无限明媚。让人打骨子里发凉。
红娘想，她自己就仿佛这即将凋谢的蔷薇。
镇欲留春，春已不再。
便只能恨……
白姬的目光也落这些花上，不由心下黯淡。
如鱼在水中穿梭浮游，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一网捞住。只等着洗刷干净，呈上餐桌供江延巳食用。
“我们已经出了陈国，事已至此，就别想那么多了。”
红娘注意到白姬状似随意的姿态中透露出的绝望，就温和地笑了笑，伸手摘下一朵已经焦黑了一半的蔷薇花在手中，道：“都说咱们巫女通宵巫术，可以点石成金。喏，我给你现个神迹，看你笑不笑。”
温泉虽好，但硫磺味重，腾出的水雾浓淡之中，白姬就瞧见红娘将手中的蔷薇往水里一浸。
再出水时，焦黑枯萎的花朵，转瞬就成了最绮艳的红色，簇新地盛开着，每一瓣仿佛还带着春日里第一场雨露的清香。
虽然知道些巫术戏法，白姬还是忍不住“啊”地一声。
心中暖意融融。
她知道，红娘何尝不是强颜欢笑着哄她开心，就不由笑出了声。
“啊！！！”
惊乱了这刻温馨的是一声尖锐地惊叫。
此情此景，恰好被遣来送换洗衣裙的婢女看见，她惊地扔下手中衣物，转身就踉跄地跑了出去。
红娘看着那仓皇而逃的背影，将手中花贴在面颊上，绒绒密密，如丝似锦，依稀像晨起的恋人，落下湿热的吻，缠绵缱绻。
“玄武之神，汝怜吾色，以是因缘，经千百劫，常在缠缚。”
那是祭司的祷词。
白姬侧头看着她，可过于灿烂的阳光，构筑成明亮的阴影，让她无论如何都无法看清红娘。
“怎么办？”
“别怕，她不敢去告诉江延巳的。” 她笑着，满心的快乐，没有一点忧愁。随手把花揉碎，将全部变成枯黑的花瓣扔到池子里。
“这种事……她也怕丢了自己命呢！”
白姬这才慢慢地放松下来，长吁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