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荒野君

11、有了宋志扬，他不想将就牺牲

　　到医院人就醒了，挂上葡萄糖之后方林不愿意看任何人，依旧闭着眼睛。方母担忧得不行，一个劲儿问大夫人怎么了，结论不过就是低血糖晕过去了，再饿下去会出问题云云。方爸爸就站在老婆身边搂着人肩膀，他抽眼回头看了看儿子，什么也说不出口，只是反复叹了好几次气。

　　“你说他是不是犯毛病了，长这么大我惯着他不给他压力，怎么找个媳妇就跟要他命似的呢……”

　　听着母亲嗓音里带着难受，方林的心里也跟着不是滋味。自己到底不是一个好儿子，没能让他们如意是自己的错。如果自己没有遇到宋志扬的话，跟隔壁老头家的孩子一样找个女的结婚，生个孩子，虽然日子谈不上有滋有味最终也有人觉得幸福。自己牺牲不算什么，以前是这么想的。但一想到自己碰过宋志扬了就不想再轻易牺牲。如今在感情这方面，“自私”这种心情尤为明显。

　　“你逼他也是没招，你就少生气得了。”方爸似乎不太受影响，劝慰着老婆。

　　“那他都这么大了，还不找老婆生孩子，以后怎么办啊！那以后咱俩入土了他身边一个人没有，你说他过年过节的时候可得多难受！一个人自己在家过？或者在路上？无儿无女的活着还有意思吗？”

　　“咱有大林了也不指望他让咱俩有意思！我这辈子的意思都是跟你过日子，那混小子爱干嘛干嘛得了！”

　　老两口吵起来也是没完。

　　“咋的就俩人过就得了啊？当一回爹妈咱俩啥也不管说甩手就甩手啊你咋想的啊死老头子！”方母气得拿指头戳老伴的太阳穴。

　　“我不管！我管你一个就够了！”

　　“你不管我得管！这是我亲儿子！我没指望他把我咋地，至少得有个家庭有个孩子不至于到老了孤苦伶仃！”

　　“那他乐意跟那个男的过就让他去呗，你说你还不乐意！”

　　“那能一样吗？！”方母彻底暴跳如雷，“那男的说跟媳妇复合就复合！你让咱大林脸往哪搁啊！都开玩笑一样……还、还跟那男的过，你咋想的你！你是真不把大林当自己儿子看啊！”

　　直到有护士来告诫他们不要在病房吵闹，老两口才算熄火。你一句他一句的方林一个字都没漏，心下沉了沉，憋不住了呼的一下坐了起来。

　　“哎？咋还突然坐起来了？晕不晕啊？要不要吃饭？”

　　母亲关切地问了一句，方林摇了摇头。

　　“我明天得出车，回家收拾东西去。”

　　说着就粗暴地拔了手背上的针，才输了一半的液扔一边不管，不论是谁都没能拦住方林跑出去。他真如自己所说的那样，为了明天的工作准备衣服，顺便还少见地做了顿晚饭。

　　看着这样的儿子母亲担心得直打转，情绪上虽然没什么波澜可这一头要冲出去的架势自己怎么看都拦不住。哭也没用了，自己也哭不出个所以然来，儿子看着好好的也没惹自己，甚至桌上还给自己夹菜。等吃完还洗了碗，随后就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发呆。

　　“我说……儿啊。”方母叫得小心翼翼。

　　“咋了妈？”

　　“我……实在是憋不住想问你一句，但是我也不是生气或者闹情绪，你就当跟我瞎唠嗑。”拽过一把凳子，方母偷偷搓着手看着儿子的脸道，“你这么着急出去，是要去看那个男的吗？”

　　“不是啊，就是接到通知了明天得出车了。”

　　“那你是不是这趟过去，还能看到那个男的？”

　　“对，他开面馆的，我就是上那吃口饭去。”

　　“那你这跟看他去好像也没啥区别了啊……”方母的眸光顿时黯淡了不少。

　　“我就看看，回来以后你给我安排相亲吧妈。”

　　“诶？”听不懂儿子的话，方母抬起头来一脸疑惑。

　　“你要是看我相亲就能开心咱就天天相。要是你乐意让我跟哪个女的结婚我就结，你想要孙子抱我就生。”说这些话的时候，方林一眼都没有看向母亲。

　　“那你这不是为自己？你相亲结婚生孩子就为了我？”母亲向自己投来错愕的目光。

　　“我是你生的，自然得为你着想。以后哪天你不在了，我再考虑我自己就行了。那之后的事儿你也管不了了，所以也不算我对不起你。”

　　“方林你……”后半句到底要说什么到临走前也没听见，只记得母亲离开时叹了口气，方林闭上双眼在内心默念着“对不起对不起”。

　　自然是对不起母亲，是自己的任性让她觉得困扰。都已经年过六十了却不能得清闲，为了儿子的婚事操心费力，然而儿子却是这样的情况。

　　如果自己再年轻个十岁，一定会放任自己，不会在意任何人的想法。方林这样感叹着，却免不了在三十八岁的当下为父母着想，是不是将自己牺牲掉，就能换来他们的幸福。

　　父母年轻的时候彩色电视机刚出现时，方家就是第一个买电视的。那段时间，还小的方林明显感受得到父母为了几个月后第一个拿到电视而拼命努力工作的情形。他们下班很晚，有时候自己吃不上饭，所以方林学会了煮饭。没人关心他的功课，父母只顾着孩子吃饱了不饿得吵嚷就算行了，然后喜滋滋继续期待着彩色电视机的到来。

　　那时候他们是为了谁呢？大概都是为了电视机。因为电视机能带给自己欢乐，所以拼了命努力。而方林在那段悄然流逝掉的岁月里变得沉默寡言，变得孤独。有了电视明明可以看到更多的人像，更多的歌舞，却只是加深了孤独。

　　到底是为谁……父母的爱不是虚伪的，想让自己幸福的念头不是假的，而自己想要宋志扬的心也是真的……

　　都各有奔头的未来，却没有朝向一个方向，一家人唯独在这个问题上分崩离析。

　　在启程之前，方林背着包面对送自己出门的母亲，低下头轻声道了一句“妈，对不起”。看着那望向自己的复杂眼神，方林内心深感惭愧。

　　妈不想听你说这句话的。然后，方林坐上车离开，与母亲的距离越来越远。

　　后来方林只知认真开车，盛夏的暑热加上之前的虚脱，车行到中途时他还偷偷去了趟诊所挂水。

　　分别了半个多月，方林踏上了有宋志扬的地方。远远望着那家门店，依旧是又窄又穷酸。有两个人走出来后，又有一人在方林之前进去了。等到他钻进去，与阔别多日的宋志扬双目对视时，内心有了一种解脱感。

　　“我来了。”简单一句，不是心里话，却也只能这么说。若可以，他多想说“回来”这个词。

　　“嗯。”

　　宋志扬招呼完陌生的客人，随后问也不问就给方林做起了吃的。夏天太热，现在过水凉拌的面条比较爽口。递过面条后，宋志扬又端来一碟带着冰碴的新鲜小菜和水。

　　方林盯着眼前的食物，其实也没多少胃口。自打进屋来之后宋志扬都没跟自己多说一个字，张嘴全拿来招呼客人了，自己如今反而连陌生客人都不如。

　　至少让我牵牵手吧！内心有点空虚，随意喝了一口水，也没人催他，一直到宋志扬收了那桌的钱，店里终于又恢复成了两人的世界。

　　“是不饿吗？”宋志扬靠坐在面案一旁，端着胳膊凝望着这边，方林感受得到。

　　“有点没力气。”虽然说出口来有些不要脸，但此刻他顾不了那么多，“抬手都费劲。”

　　宋志扬听闻这样的借口“噗嗤”一声乐了，随后如方林所愿坐到他的对面，拿起架在碗上的筷子，先是拌了拌，随后夹起一条宽面来，递到磨人的男人面前。

　　“喏，我都喂你嘴边儿来了，吃不吃？”宋志扬眼睛亮亮的，带着三分笑意的他让方林头脑清醒，就好像注入了力气一般，张嘴咬了过去。

　　“你跟小宝学可不行啊，我喂他一个就够受的了，以后要是养成这个习惯你也让我喂，怕不是得累死我。”嘴上这么说着，手里依旧没停，宋志扬等那张闹人的嘴嚼完又不紧不慢地递过去一条，吸溜着的档口还夹了点菜塞进饿了方林嘴里。

　　“小宝总排我前面……”方林嚼着面条念叨了一句。

　　“那他是我儿子当然比你重要啦！方大哥你都这么大人了，还要跟个小屁孩儿争竟，可真有意思……”

　　“那我也做你儿子好了。”虽然嘴里说着没溜儿的话，但方林面不改色心不跳，依旧认真嚼着面。

　　“别别！你比我大好多呢！我这辈子可不要一个比我还大的儿子，可别开我玩笑……”说着说着宋志扬脸上有些不好意思，表情怪怪的，全都看在方林眼里。

　　“那你当我儿子也可以，以后我就能喂你吃饭上厕所送你上学了。”方林不知道自己现在脸上都是宠溺的笑，只是看向红了脸的宋志扬时总想着说些什么逗他。

　　“……”宋志扬缩回了胳膊深深低下了头。

　　“怎么，在认真考虑呢吗？我确实没孩子，你要不要试试？”

　　起初方林也没这么想过，但宋志扬那涨红的脸实在有趣，免不了继续在嘴上找便宜。

　　“当然，你也大了，所以你不用明面上叫我爸也行，私下里叫给我一个人听就好。你看这样如何？”

　　说得像模像样的方林注意到宋志扬的神情似乎不是很愉快，自己的确乐在其中，也只是互相开个玩笑，怎么眼前的这张脸显得有些悲伤呢……

　　“怎么，不开心啦？”方林将碗筷推到一边，起身到宋志扬身边，那副纤弱的身子板端坐在椅子上有一点驼背，低下头的男人看起来像是要把自己完整包裹住。

　　“……要是……”在方林伸手抚摸上宋志扬的肩膀时，他终于开了口，“要真是那样，我是你的儿子，就好了。至少我能经常跟你待在一起，你愿意让我给你叫啥都无所谓……”

　　骨节分明显得消瘦却十分有力的手指不断地抓弄着，攥着拳头的宋志扬微微抗拒方林的触碰。他的脸才凑过来，宋志扬便将脸扭到一边。

　　“你真这么想啊？那怎么办……我不想让你当我儿子……”方林抗拒不了内心的冲动，一股酸涩又甜蜜的势头在体内冲得七荤八素。手也无法控制地搂紧了宋志扬，屈服于本能之下的他无意识中靠着如同食欲一般的驱使不断用嘴唇触碰着宋志扬的脸。

　　“……大白天的，方大哥你别这样……”推了两把也没推动，宋志扬只能让出椅子给方林坐，自己则像老鼠一样缩在靠墙的桌里。

　　“我就想让你当我老婆……”吻得宋志扬浑身一颤，他像被泼了盆冷水一般清醒过来。

　　随后猛然起身，喘着粗气的宋志扬抓住方林的手腕。已经抹上绯红的脸颊显得尤为可人，看得方林一阵阵失神，。

　　“晚上、晚上再说……”方林有一瞬间误会了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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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他俩又要滴滴奔奔了呢，头大）
以搞难受老方为乐趣，以搞害羞宋志扬为乐趣，以有情人终成父子为标的！希望接下来能有机会听宋志扬喊爸爸什么的emmmmmm我乱说的，因为男人气的宋志扬要上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