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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6章 ...

  •   还没等得及进家门,就听见落落的声音传了过来:“夫人,小姐不见了。”略带着哭腔之余还十分惊恐,想必要回话的人定是大夫人了。景书辞悄悄从马车上的窗户往家门口的方向探去,脸上难得一见的无措。
      柳永瞧了只觉得好玩,存心逗她一番。
      “这东京城里的闺秀都是闭门不出的,如今你这尚未及笄却一人往那人头攒动的地方去耍,没有随从也没有遮面,想必是要好好训导一番才识礼仪了。”
      景启元难得见女儿这副样子,想必也是慌神了。他也存心逗趣,正色道:“晨起出门时大夫人是瞧见了的,如今你和我一道回家,如何解释呢?爹爹也只能实情告知了。”
      景书辞小小的脸上满是无措,想讨好此刻已是来不及。只见那秦氏呵斥了落落一番,让她在身后跟着,随即迎了出来,面色也变了大半。眼见此般变换,景书辞感慨良多:怪不得大夫人做什么事情都无人敢质疑,单这变脸的技艺,想必府中也是无人能及。
      “老爷回来了。”
      “嫂嫂。”
      柳永和景启元先后下车,完全无人理会正在车里的景书辞。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此次官家开设恩科,一定能中的。”
      “谢嫂嫂吉言,只是此番又要叨扰嫂嫂了。”
      “哪里的话,都是一家人。”
      三人在原地说了半盏茶的话,景书辞在马车里已经是哈欠连连,可还是没有一个人来管她。正一筹莫展之际,只听柳永话锋一转:“一别十载,不想书辞已经这么大了。当初去京返乡之时,她才刚出生。”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柳永看样子是存心捉弄自己了。景书辞的瞌睡一下子没了大半,她打起精神来端坐在侧,生恐下一秒她爹爹和母亲的呵斥就传来了。
      “你柳世叔正在唤你呢,怎么这么不知礼数,还不快出来。”
      景书辞听罢随即掀开门帘下车,满脸对着恭敬温顺的笑容:“爹爹,母亲,柳世叔。”
      旁人还好,只是秦氏面上的颜色不好看,适才正想着如何着人去找这小丫头,不曾想此刻已经在眼前,还是和老爷一起回来的。
      “这丫头平日里淘气惯了,临出门的时候她藏在马车上我竟也不知道,当真把我和三变吓得不轻。”
      “回来就好,孩童好玩,也是天性使然。”
      秦氏多精明的人,她当然知道景启元在打圆场,不过也是无伤大雅的小事,自然也不便多追究了。
      “前厅已经准备好了酒菜,一起去用些吧,柳贤弟一路舟车劳顿,想必也是累了。”
      “嫂嫂,请。”
      景书辞紧跟其后,对着她爹爹做了个鬼脸,又拉着落落欢脱地跑开了。
      “这孩子。”
      “纯然如皎月,果真是启元兄养出来的孩子。”
      “家中就这一个孩子,偏宠了些,柳兄多担待。”
      “无妨。我家中那些个孩子都规矩的很,还有个徒弟更是生疏清冷,半分笑意也瞧不见。无趣得很。”
      一行人说着说着进了花厅入席,景书辞和其余女眷回了后院,只余秦氏在旁。但她也是命人布菜斟酒,并不怎么说话。
      “适才你说那徒弟是怎么回事?这些年来我可从未听你说过。”
      景启元盛了一碗往鱼羹递到他面前:“你离开这么久,想必是许久没尝过这鱼羹了吧。”
      “知我者还是启元兄,”柳永接过鱼羹继续道:“这孩子就是我闲散在苏州时收的徒儿,原本只是当个忘年交,可他实在是聪颖,不忍别的凡夫俗子教坏了他,于是便收入自己门下。”
      “能得你夸赞的这世间也数不上几个,是哪家的哥儿?”
      “说起来你还真可能认识,他家姑母的女儿和书辞是同日出生的,当年许多人还一同贺过。”
      秦氏在旁斟酒的动作顿了一顿,而后道:“这,难不成是近朱雀门的花家?这听说过的也就只有这家了。”
      “花家的主母是贺兰氏没错,可那贺兰家早已没落,不曾听说什么人啊。”
      “启元兄有所不知,那贺兰家还有个嫡子,单名一个朝字。这些年都是放在姑苏养着,甚少有人得见,所以也养了个清冷寡淡的性子。”
      “竟是这般缘由,想必也是见了不少人情冷暖。”
      两人感慨之余又柳永又说起在各地游历的情形,唏嘘无奈中长叹世事无常,愈发觉得此次重逢格外珍贵,于是酩酊大醉还不肯散场,真真是相见欢。
      另一端贺兰朝在酒楼等了许久也未见柳永的身影,只好暂且住下,准备日后再寻。
      “公子,难道我们不去花府吗?夫人可是一早就得了消息知道你要来京的。”
      “昔年姑父因为与姑母有了罅隙,如今我再贸贸然进府,怕是多有不便。还是等等吧。”
      贺兰朝这些年越发稳重了,只是话也越来越少,常常一人一书一茶就待到夜深,晨起又是如此。身边随侍的仆从也觉得他清冷不敢接近。
      “可有阿珏的消息?”
      “表少爷自小便是淘气的,如今大了更是无法无天。昨儿一下船便听到许多人在议论,说这花家的大少爷专横跋扈,花名在外,竟是没有一家愿意将女儿许给他的。若是再得不了功名,怕是在说亲上要吃苦头了。”
      想起年幼时的玩伴,贺兰朝难得一笑,他缓缓道:“阿珏定不是这样的,他这样做定有他的道理。过两日见到了也就知道了。”
      喝过一盏茶又让小二取了水来盥洗,大约到了子时才恍然睡去,多年后回到这繁华的东京城,竟是一夜无梦,径直睡到了天明。窗外的夜市到三更才散去,不到五更早市又都出来了,热络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客栈临街更是听得清楚。
      贺兰朝临窗而立,玄色的衣衫在薄雾中格外显眼,他语调清缓:“当日一别,竟是别无二致。想来只有天子脚下,才能留住这样的繁华。”
      “公子可是想姑苏了?”
      贺兰朝未作回答,他悄然望着早市的方向,看那人群熙攘,看晨曦照进薄雾,心下万千面上却是未见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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