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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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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个笨蛋。诶？玩梗？不是哦，迫害自己怎么能算迫害呢。”
*****
作为原型的美树沙耶加有多种形态。
早期的魔法少女，积极向上，灵魂宝石澄清，是希望的化身。
中期的魔女，没有理智可言，沉浸在回忆中，不允许有人打断演奏，掉落着代表悲伤的眼珠。
后期的神明使者，可以同时以魔女和魔法少女的形态现身，被神明引渡后已经能很好地面对灵魂宝石中的污浊——虽然这时的灵魂宝石象征意义大过其他。
美树沙耶开始扮演时，就感受到其中的艰辛。
她的开场不是零。
希望与绝望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她没有崩溃也只是身体的本能。沙耶的心情不自觉地下跌，没有回音掉落谷底的石子，揪心到底有多深。
她在河底的淤泥中禹禹前行，混着河沙的泥水没过她的小腿，每抬起一步都要和吸力作斗争，不知哪一步会再也抬不起来。
但美树沙耶并没有多么沮丧。
那不是多么轻松的情绪。
她只是适应了这种重担。
仿佛生来就扛着一座巨山，虽然辛苦，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也没什么可称道的。
更加新奇的，来到这个世上观察这一切，所有的所经历的不再是记忆里认知里极具美感的故事，纸片上的故事立体化，她也是。
偶然间。
美树沙耶也会去想。
没有了那些负面情绪，她会变成什么样呢？
*****
隐秘、绝对安全的首领办公室，出现了一道闷响。
一手创造出这种局面的太宰治并不想面对这个结果。
那个游刃有余，在森鸥外这个老狐狸面前毫不露怯，甚至还对他们的相声颇感无奈的……「人鱼」。犹如被抽去了浑身所有的骨头，自由落体，摔在了地上，重力在她身上最好的表现就是让她回归大地。
那双浅色的眸子充满着茫然，看样子她根本没做好面对这种突发危机的准备，第一反应就是站起来，最起码先把头抬起来。
但是人鱼小姐身上的肌肉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好像从母体刚刚诞生，忘记了要怎么动作。
而且——也并没有多想动起来吧？
“太宰君。”
气氛悄然发生了改变。
属于上位者的气势从森鸥外身上爆发，他正经起来，事情已经发生了变化。而现在还属于可控范围内，被他早一点发现更是他的幸运，不会落入被动。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禁止触碰沙耶。”
嗤。
对于横滨至上的人能有什么期待？
这句话的重点不是「禁止」，而是「有无许可」。
“知道了，森先生。”太宰治懒洋洋地答道。
到手的新武器出现了这么大的纰漏，嘴上没有说，心里一定痛到滴血，但是这和他一个热爱实现爱好的人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
遗憾～本来有人陪同的入水活动又要变回他一个人。
“森……”
咦？
竟然先恢复的是语言能力？
“森先生……”
诶，别了吧，现在说这些没用吧。但是表现出弱点会有正面效果也说不定？像森先生这样性格多疑的人来说更容易被他掌握。
是在叫森医生还是森老师呢？
“帮……帮我……”
太宰治漫不经心的态度变了，不可言说的，有什么巨大的生物在盯着他。找不到来源，但确实存在。
透过整片落地窗的阳光将房间劈成了两半，一半是浓稠的黑暗，一半是……说起来，好像没听到森先生的回答？
人鱼小姐就像搁浅的鱼般狼狈地在沙滩上挣扎，中枢系统发出信号命令没有反应的肌肉运作起来，履行应有的职责。
她的手指虚弱地抬起。
头还歪在地上。
看得出来她已经尽力，太宰治却兴致缺缺，不想再多看一眼。
如芒在背的感觉越发加重。
房间内的声音仿佛尽数消失在吸音的材料中，只余人鱼小姐创造出的。
衣服的布料与地毯缓慢摩擦出的声音。
人鱼小姐剧烈的心跳声——即使身体回归起点般忘记了怎么行走，还是有着生存本能吗？
嘴里执着发出求救的气声。
还有那源源不断的，砸落下来的水珠声。
——！？
虚弱的手指离那双鞋子很近了，然而鞋子的主人没有理睬求救者的悲鸣，兀自哭泣着。
穿着丧服的少女垂着头，长发挡住她的面部，更别说她的头上还披着件白色的半透明材质的纱，几乎能将她整个包住。
她哭得无声，只能听到泪珠落在衣服间的轻微声响。
关于她的情绪，半点察觉不到。
太宰治警惕心同时提起的，是他浓郁不可断绝的好奇心。
这实在太像恐怖片一个完美的转场，一扭头，多了一个人。
更妙的是森鸥外无知无觉。
太宰治如同进入了里世界。
他溜溜哒哒转到美树沙耶身旁，给她鼓起劲，“加油——加油——就差那么一点，好耶！胳膊已经撑起来了，马上可以撑起上半身了。”
啦啦队都没他敬业。
啦啦队都没他聒噪。
相比美树沙耶，太宰治才是条鱼，顺理成章地接受了这一切，并融入其中。
连点卡顿都没有。
【……】
“我没有在生气。”
【我知道。】
“我只是有点意外。”
耳边咔嚓咔嚓的，习以为常的错觉和耳鸣没有影响她交流，美树沙耶的身上逐渐恢复了力气，太宰治的意外更是激得她提前爬了起来。
为什么……太宰治会。
【……没有告诉你，我很抱歉。】
美树沙耶诧异了，“你知道他能踏入魔女的结界？不对，我们本身就在结界里。”
【是他的异能。】
“啊……听的太多的是他的头脑，而且我也能感受到他的异常。”美树沙耶歪着头，努力把它正回去。
“和你没有关系，我在看着他啊。”
“没能发现是我的问题。”
美树沙耶摇摇摆摆直立起来，身体维持着心惊的平衡。
旁边那位在cos啦啦队员的不知给自己脑补了什么设定，含着泪花，很感动地就要握沙耶的手——当然，他虚握着，没有真的握上去。
美树沙耶因此没有礼貌地回这个“一键清除”一剑。
“人鱼小姐，这是你的一小步，但是mafia的一大步……”
扣这么大的帽子就不必了。
山还在那里，美树沙耶不觉得它沉重有什么问题了，大脑重新开始运转。
“多么的辛苦，在充满血腥和残酷的黑暗中前行，直面着关系生命的抉择——”
太宰治一手抚胸，一手高扬，充当一只快乐的百灵鸟。
“——这样的话能告诉我，森先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还是说，你口中的‘森先生’，说的根本不是boss呢？”
和高昂的语调相反的，那双无限逼近的鸢眸中空荡荡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即使感兴趣，也还是这样吗？】
“你很关心他。”
【……】
“无所谓，和我没关系。”
美树沙耶终于站稳了。脚下左晃右晃，她废了老半天才说服大脑那不是一块自由摇摆的布丁而是可靠的平地。
太宰治也早就松开他没什么意义的双手。
美树沙耶直视着太宰治。
距离近了，她更直观地感受到太宰治的痛苦。
这是无需魔女引诱的人类。
美树沙耶没有回应，太宰治也不无趣，高涨的行动力驱使他从别的角度继续探寻答案。
他溜溜哒哒地想去看哭了十分钟的少女衣服湿成了什么样，却被一把横在身前的细剑拦住了动作。
“诶——？人鱼小姐，携带武器来见首领，是想着顺便变个天吗？没想到人鱼小姐意外的胆大。”太宰治拖长着声音，根本不怕，抬手就碰，手上刚多出一道血痕，剑撤开了。
美树沙耶收剑，认准了太宰治不会再上前。
只有这个时候，捧着手认真小口吹气，鼓着脸颊生气的少年才有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他软着声音抱怨，“真是的，我可是很讨厌疼痛的。”
“非异能什么的，太犯规了。”
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美树沙耶不理他。
【非要真正碰到这一刻当做他发现的节点，就是故意的。】
“不要打扰森先生。”
“但是你的森老师哭得这么难过，你就在一旁看着吗？”太宰治还处在戏精状态，抱着自己抖了抖，不敢置信地看着美树沙耶，“人鱼小姐，冷漠如你！”
冷漠如美树沙耶：“……”
待在森老师的结界里还这么造作，太宰治你是嫌命长。
搞不好这还是祝福。
小百灵鸟还在聒噪。
“你就没有想过，你的森老师一直这么哭，我碰了她，她就能回应你了？”
“——然后也摔在地上？”美树沙耶一针见血。
“啊呀，人鱼小姐也会开玩笑。”太宰治大吃一惊。
美树沙耶没有问太宰治怎么知道森茉莉从来没有回应过她。
太宰治也没说为什么森茉莉摔在地上会是开玩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也可能只是情报的试探。
*****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
“哦？”少年灵活的手指打出一个完美的结，正在拿自己的脖子在其中试探。
“我本不会有所反应，倘若我没见过光明。”
“原话不是这个吧？”
“大概意思是这个，继续你的颈部锻炼操，不要打断我。”少女深吸一口气。
“只有见识过希望，才会显得绝望愈发的绝望。”
“这就是我带给你的初印象？”少年一脸嫌弃。
“并不是。”少女坚决地摇头。
“你的手指刚离开我时，我还在想，你有着这种异能，对于我们来说真是抢手，后来回过神后我对你的安危放心了。”
少年早把绳子抛在了一边。
这可比那有趣多了.jpg
“为什么？”他顶着张Q版的脸，搭配着星星眼。
少女呼吸一窒。
她的声音很轻，仿佛自己人间失格那一天。
“——因为你没有让我看见希望。”
你只是，把绝望从我身上暂时拿去。
“这算什么回答？好狡猾。”背景音中深感吃亏的宰言宰语一个人便是一个乐队。
搁浅的人鱼抬头仰望着星空。
隔着无尽的星河，思念着尽头不知是否会有的身影。
虽然过去了很久，那一瞬间的空白，没有任何负担，还是会引起她的回想。
她想不起那时具体的心理活动，只知道哪怕重来一次，她还会迅速重归绝望。
美树沙耶是绝望的魔女，不是空白的白纸。
作者有话要说： 沙耶见到哭泣魔女之前，万万没想到，她最大的担忧，变成了港.黑大楼会不会被泪水淹没。
#震惊！横滨新景点楼内瀑布的起因竟然是……
好在魔女的眼睛是不会哭肿的，哭几年也还是干干净净美少女。
太宰：想戳的心蠢蠢欲动。是你在森先生理智边缘反复蹦迪的习惯给的你自信吗？
以及虽然治子和文也出场遥遥无期，我还是想说：治子的暗色袴裙，是鼠灰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