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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Rossby Wave 3 ...


  •   谢玓从未想过自己的高专生涯会以这样一种,对比之前突击日语和体术时更为水深火热的方式展开甚至进行下去。
      比如因为宿舍相邻,经常要拽着比他还早起困难户的五条悟力争在上课铃响前一秒踏进教室,多数时间还得去和夜蛾老师的毛毡玩偶们相亲相爱,偶尔出出差祓除咒灵原以为是休闲度假,没想到五条悟、夏油杰、家入硝子这几位搭档动起手来简直天崩地裂,那股笑容满面下死手的凶残劲儿让点到为止的谢玓怀疑自己是不是过于划水。

      但谢玓最烦恼的还是校园中来自夜蛾正道玩偶的偷袭,以及若失了防备被成功得手,悬梁示众这一社死性质的惩罚。
      不过社死是一种常态,习惯了就好,只要稳得住尴尬的就不是自己,所以谢玓退而求其次,唯一拒绝的只剩附带服务——无法拒绝的全天候倒立式无死角美黑。

      要说原因最初是谢玓在训练时几乎是习惯成自然地摸鱼划水。
      虽然他也心怀壮志,定了每天进步亿点点的小目标,但训练时就习惯成自然地预估对方的伤害和攻击范围,伤害不高或单纯边缘波及到他的懒得躲,需要长距离移动闪避的他懒得动,站位太远的玩偶他懒得理,仅是起骚扰妨碍作用的他懒得管。
      谢玓就像一株稳稳扎根的海草,上半身忽而前倾忽而后摇,十分灵活地招摇在玩偶丛中。
      这种划水的日子快乐自然不言而喻,谢玓甚至觉得自己下盘都稳当了许多,至少不会再出现被偶海战术压垮这种绝望场面。

      直到那天,谢玓继续得心应手地招摇,过了一会儿突然有点困。
      于是他非常自然地戴上了事先准备的眼罩,开始慢慢放空自己,美其名曰尝试一下锻炼肌肉记忆,争取做到睡眠时身体也可以先于意识躲避伤害。
      谁承想一眨眼的功夫,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嘹亮的惊呼。
      “谢玓!”
      邵衔轻一声疾呼,呼开熙熙攘攘的玩偶箭步冲上前抓住谢玓的胳膊,拉下他的眼罩就和一脸懵逼的谢玓四目相对,对方黑白分明的眼中还带有未睡醒的茫然。
      “你,扎马步,扭着腰,挥着手,在睡觉?”邵轻渝试探着问。
      “嗯嗯?”谢玓反应还有点慢,他揉揉眼睛应了一声,邵衔轻等他站直才松开手。
      “组长?你怎么来了?”
      谢玓外放咒力安抚下所有跃跃欲试的玩偶,才注意到除了邵衔轻门口还站着一脸凝重的夜蛾正道,“……啊还有夜蛾老师。”
      “谢玓,你刚刚在干什么?”夜蛾正道一字一顿缓缓道,眼中寒光陡现。
      谢玓心下一紧,下意识把那套训练肌肉记忆的说辞搬了出来。
      “呵。”
      一旁发觉事情并非自己所想那样的邵衔轻闻言一声冷笑,对谢玓这种给自己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摸鱼划水的习性见怪不怪并嗤之以鼻。

      邵衔轻本来是出差顺便来看看谢玓,谁知一开门映入眼帘的是自己的学生蒙着眼、占据着C位和满屋玩偶一起随风摇曳、手舞足蹈,还以为他一时不慎中了招失了魂。
      直到仔细检查过后发现他安然无恙,邵衔轻心下一松,理智归位才回想起自进门那一刻夜蛾正道就十分冷静,反而是他大惊小怪硬生生搞得像看到了凶杀现场。再加上此刻谢玓眼神游移,邵衔轻已初步有了答案,心中重重哼了一声,准备现在就让这个小兔崽子付出代价。
      “正道,你可别听他胡扯,不过是你安排的训练太轻松他开始犯懒了而已。“
      邵衔轻迤迤然走到一旁坐下,接过谢玓端来的茶,对他快从眼中溢出的心如死灰视若无睹,幸灾乐祸道:“再加点惩罚措施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的建议是?”
      “呵~”手握谢玓生杀大权的邵衔轻气势凌厉睥睨众生,他慢悠悠抿了口茶,一个眼神就宣判了谢玓的死刑。
      “我这个学生又娇气又懒,怕晒怕累怕热怕冷怕饿怕撑的。如果他不好好训练,用那个长条状的玩具缠两圈往门口一吊就不错,可可爱爱也不算委屈他,隔几个小时给他转转面确保正脸受热就行。”
      他指的正是每次都和谢玓大战几个来回才能消停的青绿色蚺蛇。
      “……”
      谢玓手一抖,闭了闭眼,长长地叹了口气,心道:哦吼,玩脱了。
      的确,诚如邵轻渝所言,把谢玓最讨厌的事情排个序依次是:晒太阳洗碗爬楼梯。
      他真的超讨厌晒太阳。
      所以自第一次被小青蛇尾巴一勾悬梁示众且饱经盛夏日光摧残后,哪怕仅是考虑到不能再给五条悟合影留念并呼朋唤友喊人来围观的机会,谢玓都实打实地认真了很长一段时间。

      但谢玓到底是太年轻,他尚未意识到对于打工人来说,苦涩多半都是接踵而至的。
      避免了一种不幸,自然还有另一种来敲门。

      当同时接到来自邵衔轻和夜蛾的任务,这段最忙的时间中谢玓就会无暇顾及工作日摸鱼的大事之一——看基金是涨是跌,然后在昏昏欲睡时惊坐而起慌忙打开手机,夜半垂泪、痛哭流涕直到引来了五条悟和夏油杰。
      “如果需要帮助可以来找我,虽然这种事情感觉你也应该习惯了”,夏油杰略带一丝无可奈何地笑道,伸手欲把躺在地上作咸鱼状、喃喃着“又跌了”的谢玓揪起来。
      而一旁正光明正大挨个品尝谢玓出品小蛋糕的五条悟闻言回头,伸手拽住夏油杰的胳膊示意他不要乱动。根据以往经验,此时谢玓大概率人已经和心一样碎成了渣渣,随便乱动很容易彻底拼不起来。
      五条悟咬着蛋糕,探身好奇地看向谢玓的眼角,“这次哭了吗?”
      “欲哭无泪罢了。”
      “为什么你不相信是人的原因呢?菜难道不是韭菜的菜吗?”
      “是的没错你说得对我也这么觉得……不过你居然都学会韭菜这个词了”,谢玓双眼无神,毫无感情地附议,无视故意在他面前吃得津津有味的五条悟。
      “这是因为我聪明”,五条悟用一种靠智慧的世界你不懂的眼神看向谢玓,“就像智商这种东西你不能指望它无中生有。”
      滚蛋吧五条悟大狗逼,你再说一句就会失去父爱了。
      谢玓闭眼,幻象自己已经去世。
      对于一心靠智商吃饭的谢玓来说,唯有脑子不容亵渎。
      “这次打击这么大吗?”
      夏油杰蹲在谢玓身侧,伸手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快起来吧,明天不是还约了大家一起野餐。”

      倒也不算是正式的野餐,只是某天五条悟突然嚷嚷着无聊,双手一张一副老鹰捉小鸡的姿态抓住谢玓,非要拉他翘课去买Quil Fait Bon新出的水果挞。
      谢玓被他压个正着,挣扎了好半天才勉强支棱起五条悟,对于这种近乎绑架姿态的邀约敬谢不敏,但为了稳住这个一言不合就能搞出点大事的熊孩子,谢玓便提议周末一起在附近的树林里野餐,并承诺给他做绝对比Quil Fait Bon好吃一百倍的水果挞。
      甜到齁,水果你自己加的那种。
      夏油杰早在五条悟动身时就闪到一边明哲保身,他闻言点了点头,倒是觉得主意不错,趁此机会大家也可以一起放松放松。
      一旁愉快看戏的家入硝子自然也没什么意见,于是在询问冥冥和庵歌姬后,就把野餐的时间订在了后一天。

      “夏油,可以麻烦你一件事吗?”谢玓听到这句话像是被激活了一般,视线锁定夏油杰,诚恳道:“你能明天把我烤了吗?”
      夏油杰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这次已经严重到要把自己当成食材来泄愤了吗?”
      从盒子里捏出一块鲜花饼正准备吃掉的五条悟闻言“噗”的一声笑了起来,他几步上前拿过谢玓丢在茶几上的电脑,盘腿坐下开始啪嗒啪嗒敲击键盘。
      片刻后哼着歌边给自己配乐边把屏幕转向谢玓,“感恩吧,五条悟精挑细选绝对品质有保证。”
      只见交易记录中多了7笔买入待确认。
      “……”谢玓麻木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裂痕,他颤颤巍巍地举起手,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有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
      五条悟抱着双臂微微颔首,“请讲。”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交易密码的?”
      “啊……这个嘛”,五条悟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正面回答。
      谢玓慢吞吞坐起来,缓了片刻再慢吞吞站起来,他捧起自己的电脑放到一边,然后俯下身一寸寸缓缓逼近五条悟,直到可以感到彼此呼出的温热时突然闪电般出手拿走他的小墨镜,恶声恶气威胁道:“既然这样那它就被我绑票了,如果赚了自然完璧归赵,如果你的眼光和我一样……”
      谢玓紧紧盯着五条悟的眼睛,故意压低声线说得充满压迫力,“那么就去地下和他团圆吧。”
      五条悟也不去抢,他背着手回看过去,清清楚楚展露自己眼中的胜券在握。
      毕竟这个世界上,除了生孩子,没有什么是他五条悟不会的。

      渐渐步入深秋,正午过后阳光依旧和煦,却少了几分焦躁炽热变得平易近人,柔柔洒下妥帖地驱走置身林间的凉意。
      各类内脏、肉、海鲜、蔬菜洗净后整齐排列在木板上,双水用冰水略微降温后拿起浸过水的木签依次扎入,刷上酱油、味噌、味啉熬制而成酱汁再拿到碳火上炙烤。
      除开硝子沉迷于肢解肉食不算在内,按部就班的烤串小部队中手艺最好的居然是五条悟,不像谢玓、庵歌姬总是烤过头,夏油杰和冥冥口味独特只适合独自食用,五条悟的可以称之为放到居酒屋里也必然大卖的杰作了。
      然而他只烤了几串就拿着去逗庵歌姬了。
      “歌姬,求我就给你哦”,五条悟状似担忧地看着庵歌姬烤出来的成果,在她眼前摇晃着自己烤好的肉,诚恳地劝道:“靠你自己可能要饿肚子吧。”
      “我才不吃你烤的!”庵歌姬瞪了五条悟一眼,像是汲取怒气值作为动力一般更加认真投入地翻转着手中的几串鸡肉。
      一旁的谢玓无声地叹了口气,眼观鼻鼻观心地烤自己的串,他已经看不懂五条悟到底是不是喜欢庵歌姬了,这手法连他表妹迪迪幼儿园的小同桌都不如。
      至少那个小男生还会奶声奶气地说:“不能惹迪迪生气,妈妈说只有女孩子哄开心她才会喜欢我。”
      五条悟这简直是典型的反面教材,都不配拥有来自兄弟的助攻。
      谢玓暗自鄙夷五条悟粗糙的撩妹手法,心说如果没有哪个女孩子脑子坏掉,五条悟的单身期限估计是永久。
      正当谢玓脑中长着五条悟脸的小人一会儿哭着嘶吼“为什么你不爱我?为什么?”,一会儿跪地祈求“baby baby one more time,歌姬!”时,他突然感觉如芒在背,有种要被殃及池鱼的不祥预感涌上心头。
      一只手从谢玓背后伸出拿起差点又被他烤糊的蔬菜卷,另一只手接着往他手里塞了一瓶汽水,五条悟按住谢玓的肩膀像是给肉串翻面一样把他转了过来,以一回忆忆往昔峥嵘岁月地口吻道:“谢玓,我给你讲几个故事吧。”
      “……”
      谢玓一脸“不应当不应当,毕竟我只是一只无辜的烤串小垃圾罢了”,祈求他换个人祸害。
      五条悟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他眨眨眼表示拒绝,奖励一般把自己烤的串硬塞给谢玓,强行雇佣他充当工具人。
      “上次歌姬偷喝酒,还不小心喝醉了,抱着不知从哪儿跑进来的小猫哭着喊着要给它讲故事,那只猫怕得喵喵叫,结果歌姬对它说:‘还没讲呢,先别叫好’。”
      “才没有”,听了一耳朵结果发现吃瓜吃到自己身上的庵歌姬涨红了脸,气鼓鼓地吼道:“还有要叫前辈啊你个混蛋!”
      “……”谢玓环顾四周,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夏油杰、家入、冥冥投去求救的眼神。
      五条悟再接再厉,“还有一次歌姬吃多了胡萝卜整个人都黄灿灿的,她吓得整天窝在宿舍里哭,我好心去看她结果歌姬还打我。”
      “我才不希望你来!”
      庵歌姬攥紧了拳,忍不住上前一步大声反驳,“而且那是因为你一进门只是在拍照!”
      “不是拍照哦”,五条悟善意地纠正,“我录了像,黄橙橙的歌姬真可爱。”
      “啊啊啊啊!五条!”
      “还有还有,大家一起去玩密室逃脱,歌姬被普通人扮的鬼吓得在楼梯上爬哈哈哈哈”,五条悟完全不懂得见好就收,一个人讲得眉飞色舞、兴高采烈。
      “那只是突然被吓到了,你有完没完?!人渣!”
      庵歌姬怒火中烧,勉强让自己维持住形象,不要一时冲动把手中的食物砸向那张嘚瑟的大脸,如果可以她真想让五条悟原地爆炸,再不济扔到某个无人岛上自生自灭反正让他消失在自己眼前就行。
      “……”
      这一刻,谢玓突然觉得自己刚刚真是想太多,他确定了五条悟只是喜欢逗庵歌姬而已,毕竟如果这也算爱情,他的真爱只能是一只河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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