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晚》弥深

1、尸体

　　杭石区白桥105号
　　黑暗、无尽的黑暗。它给予了本该听话的孩子们勇敢，邪恶是在这里产生还是在这里结束？
　　“爸？你怎么了？唔······！”
　　“荣荣啊，都这么大了？”白勇急切的拉下衣服。

　　孩子的心灵，总是那么纯洁，偏执的认为自己身边的人都是值得信任的，总是习惯的顺从无论是什么方面······

　　救救我。

　　“咚” 有人倒下了，白荣愣在原地。

　　“噗通、噗通、噗通”

　　是谁的心跳？

　　“哥？是你吗？你在哪儿？”

　　“荣荣？你······没事吧？”白启明在黑暗下碰到瘦小的身影，随即紧张的检查他身上的衣物，还好。是完整的。

　　白荣摇摇头：“我没事。”

　　白启明终于松了口气。噩梦总算结束了。

　　梅季已至，暴雨在晚上席卷而来，一直未向大地示弱。

　　“哎，那是什么？！我眼睛有点近视你去看看”

　　“靠，雨下这么大，河里面出现个尸体也不奇怪，老子急着······”

　　“那是不是就是尸体啊？！”

　　“你别往前走了！我去我去，你个近视眼别掉进去了······我c，还真是尸体！”那人吓得接连后退几步。

　　“报警啊！”

　　杭石区105号桥洞
　　“程队，死者名叫白勇，由于尸体被泡暂时还无法确定真正的死亡时间，他头上有被不明物体攻击的痕迹，应该是凶手先用重物把他杀死然后抛尸到河里的，没想到遇到了暴雨尸体被翻出来了。”

　　“通知家里人了吗？”程鉴问。

　　许光琦翻翻本子：“没，他钱包里只有他的身份证，手机进水了还无法打开。”

　　程鉴气的想揍这个刚被分配下来的新人，却咬咬牙忍住了：“信息部是干什么吃的？！”

　　······
　　“查到了，他有两个孩子，大的叫白启明，17岁现在在一中就读，小的叫白荣，11岁。”许光琦像是邀功一般狗腿的对程鉴报告。

　　“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是让你通知他，又不是要调查人家的家庭情况。”程鉴气恼到扶额，“让孟仲季来收拾尸体，你和我去趟他们家调查情况。”

　　“哎，好。”

　　杭石区株清路
　　“程队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学校啊，那个老大现在应该在学校吧？”许光琦和程鉴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两人皆是人高马大，胡同路一下子窄了，这个胡同有些年月了，虽说有人住但道两旁尽是垃圾.墙上也都是小孩子留下的涂鸦，他俩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但天还是灰沉的，像是无声的压在他们身上，程鉴莫名的有些心闷，“刚刚通知学校了，白启明应该很快回来了。”

　　“白荣？！我的好弟弟，哥哥在外面呢你倒是给开门啊，不是想和哥哥们一起玩吗？那你就赶紧出来啊。”赵小飞连踹大门三脚，大声冲门里吼后就有些喘不来气，把手搭在旁边的瘦子肩上，“妈的这个小瞎子，害老子被骂，现在又tm当缩头乌龟不想出来，看老子今天不把门踹开。”另一边的一个跟班突然叫了一声：“赵爷，有人来了！”赵小飞以为是白启明回来了吓得瞬间白了脸慌张的摆摆手：“赶紧撤！”

　　“18号······是这了，程队。”许光琦赶在程鉴前敲了敲门，礼貌的向里面喊：“有人吗？”
　　······没人？

　　正当许光琦再次敲门时，里面传来小孩子的声音：“你们是谁？”声音好像就在门口，有些嘶哑？程鉴打量着眼前的环境，无意间看到地上有几只凌乱的脚步。看大小应该只有十一二岁的孩子，是白荣的同学吗？

　　“是这样的，我们是警察，过来调查一些事情，你家里现在有大人吗？可以方便打开门吗？”

　　“我哥哥说不能给别人随便开门。”

　　许光琦有些尴尬的看向程鉴。“小朋友我们是警察。”

　　“你们在外面我又看不见你们，你们是好人还是坏人我也不知道。”

　　······警惕性挺高啊

　　“别喊了，白启明来了。”程鉴一句话拦住了想要大喊的许光琦。

　　自行车落在崎岖不平的地面声愈来愈近，白启明就这样出现在他们视野。

　　干净，明朗，稳重，高冷。

　　是程鉴对他的第一印象。明明穿着套身的校服却很合适，利索的短发掩住浓厚的剑眉，倒令他尽现稚嫩，细长的眼睛里满是深沉，高挺的鼻梁下是紧抿的薄唇。

　　他停好车，摆弄衣角不轻不淡的问：“你们是警察吧？”

　　“这是我的证件。”程鉴直接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给他。

　　白启明扫了一眼：“进来吧。”

　　程鉴两人跟着他顺利的进了门内。出于习惯动作当警察的两人皆是仔细打量着房子的一切，白启明把他们带进来后便没有再多说话。

　　“你们坐下吧，我先去给我弟弟做点东西吃。”白启明招呼着俩男人，他俩也没客气直接坐在了沙发上。白家情况是最普通的家庭，家具和这条巷子一样倒是有些年头了，实木的沙发上没有任何坐垫，本就不大的客厅多出俩人就显得有些小了，白启明给白荣拿了东西后就让他去了卧室。自己则坐在他俩面前。

　　“我爸在哪里死的？”

　　“105号桥洞。······请节哀顺变。”

　　白启明此时就坐在面前，双臂抱着头部，嫣然一种绝望的姿态，他俩没再说什么，准备拿起笔做笔录。

　　“你父亲最近一次在家是什么时候？”

　　“上个月三号。”

　　许光琦闻言有些惊讶的看他，原来他父亲不常在家啊。

　　“你父亲有与人结过仇吗？”

　　白启明慢慢放松了手臂，又将手捂住脸。声音原没有刚才镇定：“我不知道是不是仇人，我爸上个月来家时喝醉了酒，我好像听他说他老板把他开除了，他还一直骂那个老板。我爸经常不在家，后来他又走了，我以为他又回去上班了。就没在意，没想到·······”

　　“你爸的工作单位是？”

　　“C帆集团。”是这个市最大的房地产公司，程鉴听人说起过，不过就算是全市最大的也只是集团的一个分公司，总部在首都······

　　“你家里没有大人了吗？你的母亲呢？”

　　“我妈她······很早就走了。”

　　程鉴却隐藏的很好不动声色的安慰他。

　　“叮”许光琦奇怪的掏出手机，示意程鉴先暂停出去打电话了。

　　过了一会，白启明明显的发现他的脸色不太好，凑到程鉴耳边跟他说话。程鉴的脸色也瞬间变白了。他激动的站了起来，跟白启明说着抱歉，过几天再来。就匆匆的走了。

　　夜晚
　　暴雨从下午开始又下个不停，这次的雨来势汹汹也没有变小的征兆。程鉴接到电话后直接就奔到刑警大队，看见孟仲季就直接劈头盖脸的骂了起来：“你们一个个都是吃干饭的？！让你们看个人都看不好······不对哈，是尸体。”他按了按太阳穴。看着孟仲季的样子，无奈的说：“你们最后看到的监控是到哪？”

　　“就国道收费站那边，再往后调查就找不到了。”孟仲季也是挺慌的，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劫狱，劫人的他都见过，可他万万没想到会劫尸体啊！“那谁能想到运送尸体的车会掉包啊。一个尸体能藏什么？值得这样大费周章的，又是弄假车又是动摄像头。”

　　程鉴一听阴下了脸：“可能他身体里的东西真的值得这样做，你，跟我一块继续追踪。”他指了指孟仲季。被指之人立马行动起来去拿雨披。

　　晚上11点
　　程鉴焦躁的晃着手中的手电筒，大雨已经将他的视线掩盖，手电筒的光线也被漫天的大雨冲刷的微弱。大雨扑面而来，尽管他一直及时的甩下脸上的雨水却还是无济于事。

　　“程鉴！别找了！再往那边是丛林到时候迷路了咱俩谁也回不去，明天再说吧！”孟仲季冲着男人大喊。因为下雨声太大，他声音小一点就会冲刷的听不清。男人焦躁的摔下手电筒骂了一句：“他nnd！”

　　另一边
　　“哥？你睡了没？”白荣小声的问躺在旁边的人。

　　“没，怎么了荣荣？”白启明闻声转过身对着白荣，温柔的摸摸他的头，把他的被子掖好。

　　“我·····有点害怕。”

　　“没事的，荣荣，不论以后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的。”白启明轻轻的揽过白荣将他抱在怀里。

　　“睡吧，荣荣。”

　　“恩······”

　　凌晨一点 刑警大队
　　“程队！怎么样？”许光琦从程鉴离开就一直在大队留着等着他回来，看到熟悉的身影后慌忙拿着毛巾赶过去，递给他，同样也顺手给了孟仲季一个。程鉴跟孟仲季说了两句，就让他回去休息了。他接过毛巾，问他：“怎么还不去休息？”

　　“害，队长都没休息，我休息个什么啊。怎么样了？”许光琦跟着他到办公室前，程鉴不着急回答他，抬眼看到了桌子上的泡面，眉角一抬：“你泡的？”

　　许光琦一愣一愣的，顺着他目光看过去才想起来自己还给他泡了面，不免敲脑门：“你看我这记性。给忘了。估计面都凉了，我再泡一碗。”说着就要端走。

　　程鉴拦住了他:“大老爷们的在乎这个干嘛，再说了端那啊？扔了？浪费粮食，搁那别动，你坐下吧，我说说情况。”拍拍他的背，让他坐下了。

　　程鉴把今天出去追车，到了国道尽头有一个路口，由于不知道车是往哪里开的，他们就每个路都走到尽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办公室里一度陷入沉思，许光琦突然想到什么：“车牌号呢？”

　　“假的。”

　　······

　　许光琦也想到了，这些劫尸的能在警察眼皮底下偷天换日，那车牌号也肯定是做的假。那这个线索又这样断了啊，他下意识的拧眉。程鉴把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抬手扔了个牛奶盒一脸不耐烦：“别想了，这件案子才刚开始。你先去休息吧。明天再去找线索。”这句话，是安慰许光琦也是在自我劝说。

　　许光琦也配合的打了个哈欠，没有多想，说了一句好吧便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