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聂同人) 晴时风》林深不见鹿

29、糖

　　盖聂立刻一揖对着面前不远处站着的嬴政说道：“殿下并不亏欠我，也不亏欠王翦将军，效力于秦，效力于殿下，是我们自己选择的，人都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而且殿下值得，为世间所值得的人，所值得的事牺牲，并不是牺牲。”

　　何况嬴政当得起他们效忠。

　　他们的殿下给了王翦对于一个将军最想要的东西，也将实现盖聂来到他身边时所答应的事，普天之下六国有那么多个君王，也只有嬴政一人能够做到。

　　这便够了。

　　忠心这种事不能用人情来衡量，所以无所谓亏欠。

　　嬴政指的其实还有别的。

　　嬴政望着面前的盖聂忽然开口问道：“这是寡人第一次问先生，在平定六国之后先生的打算。”

　　那个时候天下安宁，盖聂一身绝学打算何去何从，等真正到了那个时候，秦国四海升平，普天之下都是他们殿下的，其实也就不再需要他了。

　　嬴政却望着盖聂，提前给了他这样一份别人比不了的特许和殊荣：

　　“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如果先生想走，秦国上下不会横加阻拦，但是我希望先生能留下，先生对我而言是最重要的人，当秦国不再需要先生的时候，我仍旧需要先生。”

　　那是他的先生，他想永远留在身边的人普天之下也就是面前这一个，但嬴政怕的是，如果有一个人他的先生真得想走了，以他的剑术和武功，秦国境内其实也没有人能拦得住，如果是别人嬴政可以放他走，但是盖聂不行，先生是他认定的想要他留在身边的人。

　　盖聂不自觉一怔，随后便道：“殿下放心，我会待在殿下身边。”

　　嬴政点了点头，他知道他的先生永远不会对他言而无信。

　　*

　　楚国之后，灭魏与齐都是顺理成章与顺水推舟的事情，秦国兵力如扫无人之境，不过一年便已一统，文武百官前来朝贺他们的殿下终于实现了前无古人的横扫六国。

　　这是打天下，他们秦国赢了，将来还要守天下，接下来他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六国一统还要统一文字，统一礼仪，往后秦国要带各国遗民如自己的子民一般，要抚平那些还带着仇恨的人和事，这个还需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

　　不过眼前的事已经足够，经历了这么长时间战争的秦国一番庆贺，秦国上下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他们的殿下皇权特许，秦国上下连贺三日，宫中也大摆了一日宴席。

　　盖聂第一次见到嬴政饮酒，他先后喝了整整三坛，过年这个时候才知道他们的殿下酒量其实很好，比起已经离开的王翦将军而言简直不承多让，倒是他盖聂在宴会上一杯也没碰，现在一个人清醒的很。

　　“恭喜殿下。”

　　“恭喜殿下一统六国。”

　　恭喜的声音太多了，这些声音也不知道是谁说出来的，一个个渐渐都埋没在宴会的礼乐之中。

　　参与宴会的人到了夜晚陆续散去，一天的热闹渐渐冷清下来，秦宫也终于渐渐安静了下来。

　　夜深时刻，转眼方才宴会上那些人如流水一般散去，又只剩下了盖聂和嬴政两个人。

　　嬴政身上都是醉意和零星的酒味，一旁的侍卫不敢近身，盖聂只好亲自扶着嬴政回他的寝殿，自盖聂认识嬴政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见他们殿下醉酒的样子。

　　只是两个人现在离得这样近，天气又热，两个人离得近，喷涂的气息近在咫尺，惹得有心人心猿意马，盖聂一直很以自己的定力为傲，却也觉得眼前的这一切对于他而言都有些折磨。

　　好在寝殿不远。

　　盖聂推开寝殿的门，将嬴政扶到床榻上，因为天色已晚，他原本也打算回到自己住的地方，起身想要离开，刚一转身，便被扣住手腕，猛得被拉回去。

　　要是寻常人以盖聂的反应大可以还手，偏偏是他知道是他们殿下，盖聂面对嬴政既不会还手也无法还手。

　　盖聂倒在床榻上，嬴政侧身几乎压在他身上，耳畔是嬴政的声音：

　　“先生。”

　　四目相对，见得他的殿下眼中此刻都是醉意，他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楚他的殿下到底是真醉还是只是染了一些醉意。

　　如此之近的距离，盖聂看着身上的人，脑海之中立刻一片空白，他从来不曾想过他们之间有今日这一幕。

　　嬴政看着他忽然怔怔地开口道：“我想要先生。”

　　盖聂空白得厉害，红晕很快染红了脖颈顺着侧脸弥漫过来，他刚欲开口，身上的人适时便落下一吻，他身上都是酒味，于是染的他唇齿之间都是醉意，这一定是最能醉人的酒才会如此。

　　盖聂其实一副样貌生得很好看，这世间温文尔雅的世家公子亦不如他，生不来他这样一双温柔的眉眼，皎如玉树临风，嬴政此刻见他，是寻常时候寻常人都见不了的样子，这可是他的先生，他忍了很久没有碰的人，世间所有美好此刻远不及得到这一人。

　　若是趁着醉意，但人在醉的时候，一举一动往往都是出自本心，盖聂竟不知道他的殿下居然也有这样的感情和心思。

　　盖聂来不及思索，便感觉到身上的衣物一件件褪去，他原本也喜欢他们殿下，超乎君臣之间的常理，嬴政是特别的，特别的到只要他开口，不管是要什么，盖聂知道是他便都拒绝不了。

　　盖聂完全可以推开身上酒醉的人，但他没有，只是借着这一场酒醉，解开了两个人之间的隔着的东西，十指缓缓相扣，盖聂的身体微微一颤，这是他相识多年，喜欢了多年，效忠多年的人，他竟从来没有想过嬴政待他也是如此。

　　“我喜欢先生。”

　　嬴政看着盖聂眼神再认真不过地道：

　　“刚才宴会之上，他们所有的人都恭喜寡人得到了六国，但那不是寡人现在最想要得到的东西，先生才是，我想让先生永远留在我身边，思来想去，秦国却到底没有能困住先生的人。”

　　怎会没有，盖聂心道，从始至终把他心甘情愿困在秦国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不正是他。

　　盖聂此时此刻也望着他的殿下，他从来不会拒绝嬴政，就像他拒绝不了自己的心，盖聂很喜欢他的殿下，喜欢到可以放下从前的一切，离开江湖来到秦国。

　　今夜大殿正点的烛光似乎要比往日更加柔和一些，那光落在嬴政的侧脸上，盖聂抬头望去，心下一动，也许正是因为今夜的烛光，让他难以克制的说出了心里想说的话：

　　“那殿下可知，我也喜欢殿下。”

　　没等身上的人反应过来这一句话，盖聂起身吻了上去，两个人唇齿相碰，这才轮到嬴政一怔。

　　既然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做这种事未尝不可。

　　两人唇齿之间的温度弥漫开来，两个人的呼吸不免也重了一些，散下的头发纠缠在一起，盖聂忽然意识到原来他的殿下散下头发来是这样，与他往日见到的高高在上的嬴不大相同，今夜他面前的人，似乎格外真实。

　　吻落过的地方，似乎有一把火缓缓地烧了过去，弥漫在两个人之间。

　　两个人在这种时候该做什么会做什么，一切都似乎水到渠成。

　　大殿之内的烛光还亮着，但说到底也不过是微亮的光罢了，榻上有隐隐约约的纱帐，沙帐一放下来，那光便暗了许多。

　　其实烛光一直都是一样的，只是现在殿内却俨然是另外一幅暧昧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