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聂同人) 晴时风》林深不见鹿

25、伐楚（1）

　　王翦是个聪明人，世间武将之中很少有这么聪明的人，提拔李信的诏书传到军营的时候，他便是第一个知道嬴政用意的人。

　　众人为他愤愤不平的时候，他是唯一一个平静地。接下诏书，沉默不语的人。

　　一旁的副将愤愤不平的对着 帐篷之内的人说道：

　　“这一点也不公平，你们说殿下是不是受了什么人蒙蔽？上次不奖不罚也就算了，他区区李信算什么！如今竟然也能跟将军平起平坐，这是凭什么他李信还是将军手把手教出来的人！”

　　王翦听着这话却皱起了眉头道：

　　“将军慎言，殿下这么做自然有殿下的道理，你们要相信殿下。”

　　“可是将军，我们也是在为你鸣不平。”

　　王翦却看着这些义愤填膺的下属摇了摇头，他太明白他们殿下的心思了，也知道他们殿下身在那个位置上自然要考虑的东西，与他们不一样，于是看了一眼帐篷里的所有人说道：

　　“休息一段时间也好，你们随我打了这么久时间的仗，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打下来的地方，我准你们告假，回去都好好休息几日。”

　　*

　　日子一天天过去，攻打楚国的时间越来越近，楚国的名将项燕实在是一块难啃的骨头，但楚国他们必须得打下来。

　　今日朝堂之上，正在早朝的时候，一旁的秦宫侍卫道：

　　“殿下，赵国旧地兵营传来书信，说王翦将军生病要回去好好养病，不再适合带兵，请求回归故里，王翦将军向殿下请求自己辞官还乡。”

　　王翦和蒙恬渊源颇深，当初虽有一些不合，闻言立刻便忍不住站出来道：“殿下，王翦将军乃是世间难得的良将，不如接他回都城来好好养病，一来可以留下他，二来也可安慰前面将士的心。”

　　不能就这么把他放走了，更何况他这个时候生病，对于他们这种习武之人来说，寻常的病不过只是借口罢了，他这是真的想走了。

　　嬴政却看着蒙恬摇了摇头说道：“让他回去好好休息罢，准奏，他手里的兵马跟将军印先暂有李信保管。”

　　那侍卫道：　“是。”

　　嬴政向来知道蒙恬一直想上战场，又看向蒙恬不动声色地说道：“寡人这次命你带兵十万，到楚国燕国边境去，与李信兵分两路，准备攻打楚国。”

　　蒙恬一怔，他终于等到了这个时候，等到了可以上战场的时候，立刻跪在地上道：

　　“多谢殿下。”

　　这次上战场对上的可是楚国的项燕，世间名将，有谁不想在战场之上跟他一较高下，他是蒙恬梦寐以求的对手。

　　“散朝。”

　　盖聂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了蒙恬，两个人难得有单独相处的时候，盖聂看着他道：

　　“蒙将军从前不是日思夜想地想回战场去，可如今真的要回去了，看上去却并没有那么高兴。”

　　盖聂也算他的半个朋友，这种事情没有必要隐瞒朋友，蒙恬随即叹了一口气：

　　“我原以为我下一次上战场的时候，可以跟王翦将军并肩作战。”

　　他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觉得当时王翦是换下了他的人，如果没有王翦，他就该是那个领兵攻下韩国与赵国的人，最差也不会像如今这样被困在了朝堂之上好几年，可是后来才觉得他跟王翦分明是同病相怜，大家本来都是为帝国一同效力，何必争个你我高下。

　　盖聂看了他一眼道：“将军先上战场，来日会有这么一日的，楚国有项燕，没有那么好打，将军要小心那个人，李信将军容易轻敌，而项燕他最擅长利用人心。”

　　蒙恬又看着面前的人说道：“先生听上去很了解那个项燕将军。”

　　项燕出身兵家，鬼谷弟子了解诸子百家，不过此时此刻的盖聂更了解他们的殿下。

　　盖聂不做解释，看了他一眼道：“无论如何还是祝将军此行顺利。”

　　*

　　嬴政几乎彻夜未眠，天亮时还在看这次蒙恬他们的行军路线地图。

　　盖聂守在外面，知道他们殿下深夜不睡到底是为何，毕竟这一次要打的楚国，六国之中最难打的一个国家，就连他们的殿下也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地看这些地形图。

　　“殿下这么晚了，今日早些休息吧。”

　　盖聂破例进入内殿打断了嬴政，寻常人不敢在这个时候打断嬴政，但盖聂不同，面对盖聂，嬴政似乎永远不会生气。

　　“先生。”

　　嬴政看着盖聂忽然道：“寡人有事不得不劳烦先生一趟。”

　　“殿下直言便是。”

　　嬴政看着面前的地图，仿佛就是在看秦国的天下山川：

　　“请先生去一趟边关，去找蒙恬将军，陪着他打完这一场仗。”

　　“殿下，臣以为以蒙将军的谋略策划，他这一仗是可以打赢的。”

　　嬴政却摇了摇头说道：

　　“他已经很久没有上过战场，先生的到来会给他足够信心，我一直在想哪个人会更加合适一些，李斯到底是文臣，远远没有那样的份量，仔细想来，满朝文武实在没有比先生更加合适的人。”

　　而且盖聂的谋略也可以帮他出谋划策，这次兵分两路，李信必败，秦国铁骑正是士气正盛的时候，他们可以接受兵败，却不能接受一败涂地，所以需要蒙恬的兵马赢。

　　“我明白了。”

　　盖聂一揖：“殿下放心，我这便连夜赶赴边关。”

　　*

　　“有劳先生竟然从殿下身边千里迢迢到这儿来了。”

　　盖聂在军营中见到了蒙恬，蒙恬立刻便向周围的一帮副将介绍了盖聂：

　　“这位便是帝国的第一剑客，盖聂先生，他身上都是手在殿下身边的，深得殿下器重，而且又是鬼谷的弟子。”

　　鬼谷历代可是指出两个弟子每一代的鬼谷子都能搅得天下不得安宁，幸好这样的人是他们殿下的人，嬴政想的丝毫不差，有盖聂的到来，蒙恬的确安下心来，终于可以无所顾忌放手打这一仗。

　　晚上他们巡视的时候，蒙恬望了一眼身边的盖聂道：

　　“先生来得真是时候，先生在这里我便莫名安心。”

　　盖聂忽然想起来嬴政来的时候对自己说的话，望着面前的蒙恬没有说话。

　　蒙恬又道：“先生觉得我们明日伐楚有几分胜算？”

　　盖聂不动声色地道：“将军想听真话？”

　　蒙恬一时语噎。

　　过了片刻之后才看着面前的人，盖聂又道：

　　“目前秦国以这些兵力对阵项燕手中四十万骁勇善战的楚军，几乎是毫无胜算。”

　　蒙恬沉默了片刻之后还是皱着眉头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道：“是啊，可那李信也不知道是谁给他胆子给殿下修书一封，说这点兵力就可以对阵项燕，先生可知道当初殿下说要讨伐楚国，王翦将军问殿下要多少兵马么？”

　　那时他正好也在殿上，自然有听到王翦这次一开口便是六十万人。

　　蒙恬叹了一口气道：“连王翦将军都要的是六十万人，如今我和李信那里加起来的人也就不到二十万人的，怎么和项燕打？”

　　“不需要打。”

　　盖聂看着他道：“殿下让你打这一仗，不是想让将军来打下楚国，只需要先生在面对项燕的时候小胜即可，李信兵营有九个秦国都尉，一旦开战，项燕势必主攻于他，所以留给将军你打赢这场仗的机会会更多。”

　　蒙恬望着面前的盖聂，他大概已经知道了面前这位先生跟他说这些话的意思：

　　“我明白，多谢先生提点。”

　　盖聂却摇了摇头道：“这是殿下的意思，只是因为我在殿下身边待的久了，所以了解他。”

　　蒙恬望着他面前的军营目光沉沉地又跟着问道：“那殿下决定什么时候真的伐楚呢？”

　　盖聂沉声道：“半年之后，等满朝文臣尝到了败北，等他们无人敢上书弹劾王翦将军拥兵自重，等到王翦将军自己想通了，等到殿下去给王翦将军一个台阶下。”

　　*

　　次日大战，李信轻敌，项燕故意败北诱秦军深入。

　　“那他呢？真的去追项燕了不成！”

　　蒙恬气得直拍桌子：“好歹也是王翦将军教出来的学生，怎么在战场之上如此冲动。”

　　他败也就算了，自古这样的仗死的都不是将军，他手里那些都尉怎么办。

　　一旁站着的副将看了一眼蒙恬又道：“李信中了项燕的计，那些人败北也只是在于时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能两路都败，现在项燕把精力都放在李信身上，南边楚国十城无甚兵力把守，是将军攻打这十城最好的机会。”

　　眼看着李信即将败北他们这边是必须打胜仗的。

　　蒙恬皱着眉头看向盖聂：“先生觉得呢？”

　　虽然也有空城待敌的风险，不过这风险毕竟小，值得一试。

　　盖聂点了点头道：“值得一试。”

　　蒙恬将军自秦国自从秦国扩张领土，灭六国以来还没有怎么上过战场，项燕根本不知道他的厉害，也未必料到他有这个胆子。

　　蒙恬望了一眼，这帐篷里面等着他们决策的将军们道：“既然先生也是这个意思，那便打，传我将令，三军整装待发，即刻准备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