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聂同人) 晴时风》林深不见鹿

11、六魂恐咒

　　盖聂后来听说了卫庄一路护送韩非入秦的消息，也听说了他那位师弟不肯入秦便没有随韩非一道来。

　　盖聂知道小庄那时待在韩国，并非与韩非所想一样，真的想让韩国便好。

　　今日秦国朝堂上遥遥一望，九公子还是当年风采，韩非则甚是有礼地与盖聂，嬴政，与他的师弟李斯一一打过招呼。

　　盖聂看得出来嬴政很欣赏也很喜欢韩非，与他在殿内独处论道了一日，为了这一个人似乎还推迟了第二日正常的上朝，一干大臣都焦急的等在殿外，但是也没敢上前提醒。

　　一旁的大臣对着如今位列九卿的李斯道：

　　“李大人不妨去劝一劝殿下，已经一日了，这成何体统，简直于理不合，无论那韩非再多有才，他毕竟也是个韩国人，是他国外人，殿下怎能为了他罢朝一日？这不符合历代规矩啊！”

　　然而如今的嬴政确是可以，规矩与否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吕相死后，秦国再未立过丞相，最受宠信的李斯都不过是九卿，天底下的所有权利都在嬴政一个人手里，谁敢得罪现在的嬴政。

　　李斯是个聪明人，他才不会在这个时候说话，那些大人见李斯不言，转而望向了一旁的盖聂：

　　“盖聂先生还是去劝一劝殿下吧。”

　　他们让盖聂劝的是殿下，没想到盖聂反过头来把他们都劝了劝：

　　“殿下可是秦王殿下，他自然拾得轻重，各位也应该知道其中利害，各位大人放心吧。”

　　盖聂知道嬴政不会任性超过一日，可没有想到嬴政是差侍卫进去压韩非出来，嬴政这是打算把韩非直接关进秦国牢狱。

　　李斯似乎已经提前预料到了这一幕，在韩非被带出来的时候，还看着他问道：

　　“师兄这是说什么惹怒殿下的话了？”

　　外面那些等了许久的大臣，倒是一个个幸灾乐祸，觉得韩非要是出言得罪了他们殿下也好，这样殿下就不会听他一个人在殿里居心叵测的胡说八道。

　　众人表情各异，可马上要被关押的韩非却神情自若得笑了一笑，对着一旁看着他的李斯说道：

　　“也好，我听闻秦国牢狱之中的囚犯待遇颇好，也想体验体验，来日师弟若是有时间，不如也去一趟牢狱，与我说一说话。”

　　李斯只得不动声色地看着他道：“师兄慢走。”

　　九公子脸上还是那副运筹帷幄的笑容，可盖聂仔细看来却总觉得哪里不对，他望了一眼韩非的背影，似乎看出了一些似乎看出了一些什么来。

　　盖聂随后离开了秦宫，专程去了一趟地牢看望韩非，韩非听见锁链的声音，缓缓转过头来，一副跟故人打招呼的样子说道：

　　“我道是谁，现如今我落到这个光景还愿意来看我，原来是鬼谷的那位盖先生，是卫庄兄的师兄啊。”

　　盖聂看着他，根本没心情听他的调侃，盖聂了当地道：

　　“九公子，我今日特地请了医师来，是秦宫之中最好的医师。”

　　韩非闻言忽然收起的笑容，沉默了片刻之后还是摇了摇头说道：

　　“多谢先生好意，不过不用了，来不及的。”

　　韩非当着盖聂的面挽起了袖子，白皙的手臂之上赫然爬着几道红色的痕迹，那痕迹触目惊心，正在一点一点往上爬，鬼谷也曾经研究过其他的各家，这术法是阴阳家的绝学之一。

　　韩非望着自己的手臂似有感叹地道：

　　“这是阴阳家的六魂恐咒，寻常的医师无法治好的。”

　　面前之人中了此咒，显然时日无多。

　　这些事情他显然没有告诉嬴政或者是李斯，盖聂皱着眉跟着问道：

　　“九公子是什么时候中的六魂恐咒？”

　　韩非叹了一口气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道：“早在入秦之时，与卫庄兄一起遇到了刺客，那时怕卫庄兄担心也就没有告诉他。”

　　就算是他也猜不到为何阴阳家会想让他死，阴阳家明明是效忠大秦的，要是唯一有一个明面上的解释，便是韩非入秦这件事情，耽搁了嬴政灭六国的计划，再往后自然还有他别的原因。

　　韩非能撑到这个时候，能撑到入皇宫的时候就已经是强弩之末，死在这座牢狱之中也是他最后的算计。

　　一来为了设计他的师弟，二来为了提醒嬴政阴阳家可能有二心，三来想让嬴政念在这份情谊上将来攻打韩国时愿意放过韩国的百姓。

　　盖聂大抵也明白他的意思。

　　这次倒是韩非开口安慰面前目光沉沉的盖聂：

　　“先生不用为我难过，这是韩非的命，也是韩非选择的路，韩非又不后悔自己来秦国的选择，就算先生是鬼谷弟子将来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韩非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又看着面前的人，似乎在这个人面前他能放下所有的一切放心地说些最后能说的心里话：

　　“其实从小的时候我拜入儒家开始，便常常思考一个问题，我这一生到底要做些什么样的事情才算不枉在这世上走一遭，才算没白活这么多年，现如今看来法学将会深深的刻在各国的脑海里，便是我能做的最好的事。”

　　“我前几日日见你们的秦王殿下发现他又与我从前见他时的样子不一样，或许有些事情是我错了，他的确是个前无古人之人，也应该能做到前无古人之事，可惜我见不到那一日，算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他真是个特别的人，难怪你这样的人都愿意跟在他身边。”

　　盖聂不动声色的看着面前神色已有几分憔悴的韩非沉声道：

　　“所以先生故意激怒殿下，莫不是就是为了进这大牢？”

　　韩非点了点头，就算现在已经是阶下囚，还是往日那般懒散的样子，理所应当的说道：

　　“自然，不过秦王殿下聪明他看出了这一点。”

　　盖聂沉默了片刻之后，还是看着面前的人开口说道：

　　“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话，想让我代替你传给你在韩国的那些人。”

　　比如他的师弟小庄。

　　韩非听到盖聂说的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他也许是回想起从前相处的很好的那些人，和他在离开韩国的时候一一拜别的那些人，虽然那时大概也已经猜到了此行必定凶险，想让他死的人太多了，他可能没有办法再回到他们身边，那日一别便是后会无期。

　　可是如今想来在这生命的最后几天，韩非到底还是想念他们的。

　　韩非摇了摇头：“没有了，多谢先生一番心意，韩非想要与他们说的话临行前都说了。”

　　有些情感是文字无法表达出来的，如果能够表达出来就变了一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