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名捕哨向]般若》赫雷斯Jerez

9、第 9 章

　　六扇门的崔三爷在行为分析方面的能力自然是无需质疑的。
　　在见到这两个孩子家人的第一面时，他就已经可以推断出很多情况。更何况他分别用了半小时来和他们谈话。
　　说是谈话也并不确切，大多数时间是崔略商在听他们说。
　　真的应了那一句话，幸福的家庭都相似，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
　　叶告的父母并不是以报案人的身份到六扇门来的——为叶告报案的是隔壁的邻居。儿子的失踪在叶告的父亲看来并不是什么大事，而是这个年纪叛逆男孩有些过火的调皮行径。
　　他不停和眼前这个穿着制服衬衫但坐姿随意的男子抱怨儿子的难以管教，历数孩子的种种不是，情绪一度变得很激动，崔略商猜想他在家庭里应该有不算轻微的暴力行为。
　　他的妻子则在一边安安静静地坐着，对丈夫的一切话语都不表态，即使对方在言语中攻击指责到自己身上，也不反驳。
　　他们表现出了非常典型的共依存关系，恐怕还是最麻烦的否认型或者是迁就型，是非常失衡的家庭状态——崔略商撑着下巴一边观察一边推断——这种家庭里成长的孩子，恐怕会有一定程度的心理方面的问题，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就是通过推诿责任来逃避现实，习惯于躲在谎言中生活来保护自己。
　　陈日月的情况则很不一样——报案人是他的姑姑，也是他现在的监护人。这位女性年纪很轻，却没有什么朝气，头发有些散乱，看得出过来时心情很着急。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桌面，而不敢直视眼前这位比她高大得多的成年男子，以至于崔略商在征得了她的同意之后，请了一位当班的女警员进来陪同。
　　按照她的说法，陈日月是自己哥哥的孩子，在孩子还不太记事的时候，父母便在意外中双双去世。她是唯一能抚养他的亲人。
　　恐怕也是唯一愿意抚养他的人。
　　和叶告父亲那些难听的数落不同，陈日月的姑姑对自己的侄子形容得最多的就是懂事听话，很会体谅人。但在问及孩子平常有什么朋友，喜欢做什么事时，女子想了很久也说不出答案。
　　“抱歉，我工作很忙，一直想多赚点钱供日月读书……他成绩很好，老师同学都很喜欢他，可是……”她有些局促的样子让陪同的女警员甚至感到有些心疼，“我是不是对这孩子关心不够，他有没有可能是离家出走了……”
　　到后面谈话已经无法进行下去，在崔略商和女警的劝慰下她的情绪才勉强平复。
　　在离开前她像是突然生出了什么勇气，抓住了崔略商的衣袖，求他一定要找到陈日月。
　　看着女子离去的背影，崔略商叹了口气。
　　这个孩子在寄人篱下的环境下长大，尽管姑姑对他不乏关心，但情感需求上的缺失和现实的压力可能会让孩子早早逼迫自己长大，擅长察言观色、性格八面玲珑的同时也会变得极度敏感，容易走极端。
　　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叹了口气。
　　刚送陈日月的姑姑出门的小女警回来的时候看到他们的崔三爷坐在椅子上抱臂沉思着什么，本觉得不好打扰对方，但走近了她还是出于关心问了一句：
　　“三爷，你感觉很冷吗？”
　　崔略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卷着的衬衫袖里露出的半截上臂，起的一大片鸡皮疙瘩，笑了一下：“没事，空调可能开低了点，上了年纪了畏寒也是没办法的事。”
　　等小女警看了一眼显示室温27度的空调遥控器，后来干脆把它关掉才出门之后，崔略商依然坐着没动。
　　那种寒意从双腿纠缠着爬上来，仿佛是江南的冬天正在下着雨，潮湿阴冷的感觉从全身各个关节争先恐后地钻进来，他觉得自己的牛仔裤和衬衫都被不存在的雨给淋了个透，隐隐的风吹过来，他甚至打了个寒战。
　　这当然不是因为现实世界的气温，而是精神体的共鸣。
　　当某人的精神体有强烈的波动时，在附近与之同步率很高的其他特殊人类就能感觉到这种共鸣。
　　不过能达到如此程度共鸣的同步率其实很罕见，说是万里挑一也不过分。
　　他和自己的三位师兄弟精神体同步率都很高，可是对他能引发共鸣的，只有他的大师兄。
　　崔略商拿出通讯设备，看了一眼成崖余从一个小时前就没有变化的定位，心想大师兄那边估计有点不好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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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参考了苏珊·福沃德那本著名的心理学作品《原生家庭》（原著的名字英文直译是有毒的父母，其实蛮推荐大家去看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