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狗记路，猫记家》火韭

22、番外二：姓氏

　　第一遍没敲开门，西里斯并不惊讶。

　　他又敲了一遍，还是没开。

　　敲第三遍也不会开。如果西里斯一直敲，门总会开的，但他决定不要费那么大劲。所以，他抱起正在好奇地踢门槛的克里斯，凑到儿子耳边说：“来，克里希，叫爸爸。”

　　“爸爸！”克里斯响亮地叫道。

　　“很好，真棒……”他亲亲儿子的小脸，提高了音量，“叫爸爸。”

　　“爸爸！！！”

　　“太好啦！叫爸爸！”

　　“爸爸！！！！！”

　　门被一把拉开，斯内普的脸露出来，黑漆漆的双眼朝他抛射死咒。

　　西里斯还没完，“叫爸——”

　　“够了。”

　　“爸爸！”克里斯已经叫了出来，西里斯歪过头，见克里斯正好奇地打量门里的男人。数月不见，小家伙又不记得另一个父亲了，幸而他向来不怕人，第一次到陋居时被一群人抱来抱去也没事，只在想回到西里斯怀里的时候假哭了两嗓子。

　　斯内普让出空间，西里斯把克里斯抱在怀里颠啊颠，一边大步走进去，挑剔地四下打量。这公寓墙壁光秃秃的，打扫得一尘不染，从色调到陈设都给他一种不舒服的压抑感。斯内普从前在霍格沃茨的起居室陈设也很简洁，但那是出于主人个人的品味，而这所房子仿佛根本没有活人在内居住，或者至少也是间牢房。

　　“换鞋。”屋主乖戾地说。

　　西里斯撇撇嘴，换上斯内普一脚踢过来的拖鞋。他把两条胳膊环在克里斯的腹部和腰部，让宝宝靠在胸前，轻松地晃来晃去。克里斯现在最喜欢这样，醒时能哄他开心，困时能把他哄睡。斯内普慢吞吞地把他的鞋在门前摆好，心不甘情不愿似地走进客厅。

　　“魔法部又有什么指示了？”

　　“没有，一切照常。”西里斯感觉把克里斯塞对方怀里现在可能有点太过，于是接着摇晃宝宝，宝宝乖得像个布娃娃，“我们来看看，克里斯想你了。”

　　“他根本就不会记得我。”斯内普走向厨业区，“只要你不多此一举，他也永远不会需要我。”

　　“好吧。”西里斯轻轻捏了一下克里斯的痒痒肉，这很好玩，像捏浴室玩具一样，克里斯发出超可爱的三声咯咯笑，“我想你了。”

　　斯内普的背影停顿了一下，然后他泄愤般往杯子里丢进柠檬片，加水，在其中一个杯子里放了把小勺子。

　　“事实上我这次来还真有件事，关于克里斯的。”

　　他满意地斯内普立刻集中了注意力，简单清理，收起所有的刀具，拿着两杯水转身，示意他们到沙发那边去。

　　他站着继续晃了克里斯一会儿，斯内普在茶几上放下杯子，自己坐了下来，后背直挺挺的，这人的椅子靠背一定跟他一样孤单。

　　“我跟安娜和菲尔已经商定，要取回克里斯完全的抚养权。当然他们还是可以时常来看克里斯，克里斯也喜欢有简妮做玩伴，虽然他们有时候会把对方弄哭。”

　　斯内普点点头，见他把克里斯放下以便就座，又道：“克里斯在这里摔倒的话会受伤。”

　　他没做任何适应儿童的布置，因为他企图把克里斯真正赶出自己的生活和脑子，理由是西弗勒斯·斯内普经审理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和缓刑三年，尚不知三年后魔法部将如何执行刑罚什么的，所以克里斯光明的人生最好别跟他扯上任何关系。哈，就好像西里斯会允许他这么干。

　　“没关系，他现在走路可稳当了。”西里斯说，立刻感觉自己说错了话：斯内普脸上滑过一丝痛苦，他又错过了。

　　克里斯走开去探索屋子的时候斯内普一直盯着，确定宝宝不会一头撞在桌子腿什么的上才放心了点。

　　“所以，我在考虑给克里斯改姓。”西里斯继续方才的话题，“做一个不跟韦斯莱生活在一起的韦斯莱大概会有点儿奇怪。”

　　“我没意见。”斯内普说。

　　“那么，克里斯托弗·斯内普？”

　　斯内普一副认为他失心疯了的表情。

　　“跟我姓？”斯莱特林瞟了一眼正踮起脚够卧室门把手的宝宝，压低了点声音，但语气变得很激烈，“带他到我这已经够糟了，布莱克，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所以我又是‘布莱克’了？”西里斯反问，“我可没做任何不该做的事，西弗勒斯。”

　　“你把他带到一个缓刑罪犯的指定居所！”斯内普又瞟了一下克里斯，后者正扶着墙蹦跶，执着地想打开那扇神秘的门，“有真正的食死徒居住在这附近，你让他们看见了我们的儿子！”

　　“又不是说我放任克里斯在门外他们够得到的地方乱跑。”西里斯端详着他，斯内普甚至比庭审现场还憔悴了几分，他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对方这么紧张——担心克里斯摔倒吗？“如果这能让你安心点儿的话，下次我们可以戴着面罩来。”

　　“这不是开玩笑！”斯内普肯定是想把柠檬水泼他一脸，“你在危及克里斯的安全——”

　　“是你硬要住这儿的。”西里斯指出，“你完全可以跟我结婚并与我和克里斯同住——”

　　“与我来往会威胁你们的声誉，人们恨透了食死徒，知道克里斯父亲是个罪犯——”

　　“你不是罪犯。”西里斯冷静地说，“而且要过三年才能确定你是否真正需要服刑——我相当确定不会，我们不会待在原地等着三年时间过去，克里斯正在长大，他长大得可快了。”

　　“我被指控协助自杀、参与多项非法交易及数不清的不作为犯罪，已经被定罪并获刑。”斯内普生硬地说，“判处缓刑只是魔法部为了平息争议和给波特面子采取的例外措施，有很大可能无论我表现如何，他们最终都会把我投进阿兹卡班。”

　　“那么我和哈利还是会据理力争。”西里斯不想跟他争论入狱的可能性，“没有理由白白浪费三年时间，还有我告诉你，别以为去了阿兹卡班就能躲开我们。普通探监不需要配偶身份，就算你拒绝我的求婚也——”

　　“去你妈的求婚。”斯内普恶狠狠地咆哮。

　　“拜托，你不会还在为没有戒指生气吧？”西里斯故意曲解道。

　　霍格沃茨一战后，斯内普相当于是自首的。侦查阶段除代理人外，只有配偶、父母、兄弟姐妹和子女允许会见，克里斯还年幼，西里斯作为非婚生子的另一个父亲没有探视资格。但正式入狱前犯罪嫌疑人都可以结婚，而且婚姻登记处就在同一层，所以他托代理律师询问斯内普关于缔结婚姻的意愿，而斯内普的回答——这么说吧，艾伯特先生转述的时候十分尴尬。

　　“你不应该跟一个罪犯结婚，克里斯也不应该有个罪犯父亲，这对他的成长没有任何好处。”斯内普慢慢地说，额角随之涨起一根青筋，仿佛处在爆炸前的最后阶段，“去找几个头脑真正清醒的人聊聊，他们会告诉你这是错的。”

　　“你对头脑清醒的定义貌似有点问题——而且你刚才一分钟看了克里斯十次。”西里斯终于忍不住说，“是因为你想他想得要死，还是你卧室里有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拜托，他才两岁，认不出来的。”

　　斯内普刚张开嘴，但这时克里斯终于取得了成功——他用全身体重拉下门把手，并在卧室门打开一条缝的同时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西里斯起身看儿子有没有摔伤，似乎无碍，克里斯爬起来兴高采烈地跑进房间，而斯内普——一跃而起，冲过去一把抄起宝宝，又毫不停留地奔回将克里斯塞进西里斯怀中。

　　“出去。”斯莱特林声音发抖，脸色难看得无以复加。

　　克里斯没反应过来，还想跳下父亲大腿跑向自己好容易见到通路的房间，斯内普一挥魔杖，卧室门砰地关上了。

　　“出去！”他吼道，终于将克里斯吓得哭了起来。

　　西里斯做了两次深呼吸，无视斯内普，将克里斯脸朝自己搂进怀中，抚摸宝宝后背，轻轻哄着他。他听见斯内普的重重的呼吸声，男人退远了一点，呆站着，也没叫他们走。

　　“……没事啦，哦，哦……我的好克里希，没事的，乖……来，尝点柠檬水？”

　　他拿起小勺子，让克里斯舔了舔，宝宝咂咂嘴，又撅起嘴，像是认真思索自己到底喜欢还是讨厌那个味道，于是他又让克里斯尝了点。小脸皱了起来，答案是不喜欢，西里斯将勺子放回杯子里，轻轻擦掉宝宝面颊的泪痕。不过尽管不喜欢饮料，克里斯好像对勺子本身产生了兴趣，伸手去够，西里斯便又把勺子拿了过来。

　　克里斯开始用勺子戳父亲肩膀的时候，斯内普悄悄又挪近了点，手指捏了捏长袍缝线，像个犯错的小男孩。

　　“你卧室里有什么危险物品吗？”西里斯问，仍没看他，“我相信你不需要我重述缓刑条例，西弗勒斯……别告诉我你放弃了。三年后的裁决是一回事，我不能接受你从现在就开始放弃。”

　　“那样或许更好。”斯内普轻声说。

　　“那样我会非常、非常痛苦，和失望。”西里斯说，把脸埋进克里斯衣服里， “你在这里，我带克里斯到这看你；你去监狱，我带克里斯到阿兹卡班看你；你死了，无论是自杀、他杀还是意外，我都会带克里斯到坟前看你。他已经被藏起来够久的了，我不会再为此隐瞒任何东西。克里斯永远都是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儿子，而他拥有什么样的父亲，全看你怎么选。”

　　斯内普沉默了不短的一会儿，克里斯都开始转头盯着他瞧了，“你就是不能放过我。”

　　“想要发言权，你得自己争取它。”西里斯抬起脸，换上轻松的语气，“你知道你没法说服我。”

　　“因为你就是头见鬼的驴。”斯内普俯身，指尖轻轻地戳了下克里斯红润的圆脸，“对不起。”

　　克里斯用勺子打了他手背一下，好像挺喜欢那个声音，又打了一下。

　　“我觉得他原谅你了。”西里斯说。

　　“对不起。”斯内普又说。

　　“只要你在下次我们来之前做好接待一个宝宝的准备，我也原谅你。”西里斯说着，脱掉克里斯的鞋，让他摇摇晃晃地踩在沙发上，“我相信克里斯需要的东西里没有任何违禁物品。”

　　“普林斯。”斯内普忽然说，“如果你非要让布莱克家族绝后，普林斯是个可接受的选项。我母亲出嫁前的姓氏。”

　　“我听说过。”西里斯坏笑了一下，“混血王子？”

　　斯内普僵住了，“我那时十六岁，布莱克。至少我没造出一辆会飞的摩托车并给它起名字。”

　　“普林斯？”克里斯重复道。

　　“没错，你喜欢吗，小王子？”西里斯问。

　　“喜欢，王子！”克里斯字正腔圆地说，分辨不出这是回答还是仅仅在重复注意到的单词，不过这孩子没受到特别鼓励时并不爱说话，他主动重复“王子”大概就能算肯定回答了。

　　“那就这么定了。”西里斯捏捏克里斯的小脸，“四分之一血王子！”

　　“四分之一！”克里斯又模仿。

　　缓刑犯的脸变得铁青。

　　“我会直接宰了你然后入狱。”斯内普威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