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昊]Arrest》虞盐

9、切断

　　翌日。

　　感觉到意识回笼时，野田昊明明没有睁眼，却已经已经知道秦风正在自己的卧室中。他几乎是懊恼的锤了下自己的头，缓缓睁开眼睛，期待不要被秦风发现。

　　不巧，秦风正坐在他床边的单人沙发上瞧着他。野田昊重新闭上眼，企图蒙混过去，那边秦风有些恶劣的开口，“你打算一直这么躺下去吗。”

　　被拆穿的人偏头看向他，小心翼翼的挣开一只眼，精神力试探性的朝着秦风摸过去，令人意外的，他照单全收了。

　　两个人的精神力几乎是本能的纠缠在一起，秦风的精神世界对他完全开放着，野田昊有些慌，看了看秦风，又盯着自己，像是要确认什么。

　　“没做。”

　　秦风有些清亮的声音响起，让野田昊有些不习惯，第一次，这是第一次有人通过精神力去感知他的想法，这种感觉不是很好，野田昊泄气的想着，开始回忆自己昨天究竟干了什么，意识到秦风在说什么，野田昊松了口气，而后又反应过来，皱着眉瞪他。

　　“你弄得。”秦风又指了指自己的嘴角的伤，那是昨晚野田昊用牙干的好事，他语气里满是无辜，野田昊愤愤的想，这人怎么能这么无耻。

　　野田昊耳后有些烫，秦风还在挑着眉看他，明明是赤裸裸的挑衅，还要做出那种无辜的样子。

　　懒得和他辩解，野田昊干脆朝秦风封了大脑，开始独自思考这事该如果办，意外进行精神结合，但又没有完全完成，野田昊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知识盲区，也许这样的结合没有那么严丝合缝，甚至可逆，痛了点他也受得了，至于秦风？野田昊没有多想，他也有责任，痛是应该的。

　　“你怎么就不知道叫医生？”野田昊不死心地想要把事情全都赖在秦风头上。

　　“是你说的，”秦风说着，站起身走到野田昊床前，俯身在他耳边重复野田昊昨晚说过的话 ，学着他的语气，“帮帮我。”

　　野田昊向后缩了一下，“就算这样，我们这样算什么？奇奇怪怪。”话语间他开始打量自己身上的衣服，是睡衣。野田昊悲愤想要接受现实，是睡衣——秦风给他换的睡衣。

　　“不过是更深一度的精……精神安抚，你不用想那么多，就当还你，帮过我两次的人情。”秦风直起身子，在野田昊的视线中，秦风背着光，他看不清男孩的表情，只是语气中不乏敷衍，野田昊心里好像咯噔一下，呼吸急促起来，他的精神力还不稳定，野田昊转过头，不想在这个时候和秦风起冲突。

　　“其实你不用这样，”野田昊嘟囔着开口，“我一个人睡一觉就好了，这样弄得我又欠上你了。”

　　秦风身形动了一下，借着些阳光，野田昊勉强看清了男孩的面孔，还有些生涩的五官端正舒展，野田昊有些不自在，“你别一直看我……”

　　“你一直欠着我呢。”秦风低声说着，话腔里带着些让野田昊更加疑惑的示弱。

　　秦风的话让野田昊哑了口，平时一句回敬三句的习惯忽然就没了，男孩背光站在他的床边，就在昨天晚上他还主动邀着他缠绵接吻。他是在开不了口说他想要现在断开结合的事情。

　　“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秦风忽然打断了他的思绪，“我已经知道了。”

　　野田昊扶额，忘了他们精神结合的事情，“不是……秦风，你听我说。”

　　“没事，你想怎么弄都行。”秦风转身朝着门口走过去，他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就像再说今天早饭吃什么，“我没意见。”

　　野田昊看着秦风离开的背影，觉得自己现在多少有点过河拆桥。秦风表现的不在意多少让他有些难堪，原来犹犹豫豫的人只有他自己。

　　在秦风踏出房门的瞬间，野田昊掐断了脑海中和秦风的连接点。那人身形一顿，而后毫无反应的消失门口转角处。是不痛的，野田昊有些意外，轻松的就像撤回执行任务时的临时连接点，他有些懵，又不明所以。

　　野田昊坐在床上愣了很久才意识到，他和秦风那个尚未建立完成的精神结合，在刚刚被他亲手掐断了。

　　他以为会是教科书上描述的撕裂灵魂的痛，野田昊垂眸，也许他们真的不契合，连基本都精神结合都没办法完成，断开连接点也如此随意。

　　就好像从没存在过，野田昊感觉不到昨夜是否真实存在，又或者说，他和秦风的吻，究竟是不是做梦呢。

　　“你怎么就……”

　　“你怎么就不在意呢，秦风？”

　　*

　　唐仁早在饭桌前等了他许久，秦风沉默着坐过去，对唐仁热情的早安回了个谢，开始摆弄餐盘里的圣女果。

　　“野田昊怎么样啦？”唐仁咬了一口三明治，抬手将一个三明治推给秦风，“这个好吃，你尝尝。”

　　“嗯……”秦风随口答应着，眼神却盯着一处始终无法聚焦。

　　“老秦？”唐仁转头，有些吃惊的喊他，“老秦！”

　　秦风不耐烦得转过身体去看唐仁，却被他的话击中，“你怎么哭了？”秦风才注意到低落在手背上干涸的泪痕。

　　唐仁放下三明治，在衣服上草草揩来了两下，伸手去揽秦风的肩膀，“男儿有泪不轻弹啦，你怎么能哭呢……”秦风意外地没有反抗，闷闷得回应他，“我好疼啊小唐。”

　　“其实也还好了。”秦风又闷着头反驳自己。

　　“你们……”唐仁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那个杀千刀的野田昊，是不是翻脸不认人了，“你们结合了？”

　　“靠，你怎么能这么随便就……”唐仁拍了下自己的大腿，“上次的教训是还没长够吗？”觉得打自己疼，唐仁有去拍秦风的脑袋。

　　“北京塔楼的医生说了多少遍让你不要随便和向导接触，你现在竟然还和他结合！”唐仁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

　　“只是精神结合。”秦风攥了衣角，痛的打颤还不忘反驳唐仁。

　　“靠，回北京。”唐仁掏出手机，思来想去打给了KIKO，那边接的快，唐仁先是痛斥了一边东京塔楼和田中直己的所作所为，又开始描述野田昊的薄情寡性。

　　那边的KIKO也听的津津有味，秦风有些想骂人，要这样骂他，“回北京啊小唐！”

　　召回通知来的很快，北京塔楼的医院那边更是已经联系到了军用飞机，唐仁匆忙讲召回通知发给了田中直己，才想起来如今塔楼的指挥官变成了一个叫渡边胜的高阶哨兵。唐仁思前想后，还是把通知给了野田昊的管家，嘱咐他在他们离开之后给野田昊，让他转交渡边胜。

　　“我们这样直接走会不会不太好。”秦风有些犹豫，他的精神还有些恍惚，来自灵魂与精神震裂的痛楚让他心有余悸，那是生理心理上的折磨，像是要将他生生折断的疼。

　　唐仁转头看他，“你都这样了还想着这边的案子？省省吧老秦，东京塔楼就是拿我们当免费劳动力了好吗。”

　　“嗯……”秦风尽力挤出一个音节，他有点困，还想反驳唐仁的话，可他说不出来，来自脑海深处的孤独感将他全面包围——被伴侣抛弃。秦风有些想要干呕，他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他们甚至没有完整的精神结合，切断连接点就让他生不如死。

　　秦风恨恨得想，那个人对他的影响力真有这么大。他只是下意识的痛苦，下意识的发出哀鸣，这是哨向结合断开连接后的综合症状，秦风甚至可以讲教科书上所写的一一背诵。

　　可他从来不知道，原来真的落在自己身上是这么痛苦的。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让他已经疲软，秦风有些无力的想，他可以好好休息一次就好了。

　　旁观者永远清醒。

　　唐仁没去劝他，哨向分离的痛总归是双方的，一想到野田昊那个混蛋也会和秦风一样难受，他觉得到也没什么值得挂怀的了，别人你情我愿的事情，他又插不上手。

　　他们这第二天一早登上了北京塔楼的军用飞机，秦风一直去看停机坪入口的大门，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些不舍，又觉得不该有这些期待。

　　只是那个人也没来，秦风眼神暗了暗。

　　“好歹跟我说句对不起吧，”秦风暗自想着，“怎么每次疼的都是自己。”秦风愤愤不平，替自己感到委屈。

　　*

　　野田昊在房间里独自待了一天一夜，再次走出卧室门，本想找些吃的，谁知管家递过来一份文件，野田昊皱着眉接过，被上面的“召回通知”彻底弄清醒了。

　　看着秦风的名字赫然在列，野田昊扶额，觉得头痛欲裂，“两位客人已经离开了，行李也都带走，这是唐仁先生留下的，希望您转交渡边胜先生。”

　　野田昊应了句管家的交代，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秦风走了。在他们匆忙进行精神结合，又糊里糊涂切断链接后，一声不吭的走了。

　　野田昊捂着胸口，那里有些酸楚，他盯着那份文件很久，起身离开了别墅，总得帮他们送到东西不是。他觉得有些头痛，Q的案子还没弄完，秦风和唐仁的离开无疑是把这些都压到了他一个人身上。

　　匆忙感到东京塔楼，野田昊便直奔指挥室，里面坐着渡边胜与小林杏奈几个人，似乎在商议什么事情，野田昊走上去将那份文件递给渡边胜。

　　渡边胜瞧了许久，“秦风发生什么意外了？”

　　野田昊有些心虚，但还是不紧不慢的摇摇头，“不知道。”

　　“好，我知道了，感谢你跑一趟了。”渡边胜朝他点点头，野田昊回了个了然，正要转身离开，又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正在与旁边人交谈的小林杏奈。

　　“这个……”像是感受到野田昊的目光，小林杏奈瞟了他一眼，和身旁的人说了句抱歉，起身朝着野田昊走过来，“有什么事吗，野田昊先生。”

　　“你好，小林小姐，”野田昊礼貌的伸手，“我是想问一下，秦风前几天是不是又找过你？”

　　小林杏奈迟疑了一下，“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只是唐仁秦风走得急，没有和我完全的交接案情信息，我现在还有一些空缺，需要问一下你前几天你们都谈了些什么。”野田昊摆摆手，尽显对待女士的礼貌优雅。

　　“这……”小林杏奈似乎在思考什么，“他不是问我案情来着。”

　　“他问我的是关于你的事情。”

　　野田昊哑了口，带着些惊讶又有些愉悦的回答小林杏奈。

　　“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