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昊]Arrest》虞盐

1、东京

　　踏入东京塔楼领地，秦风又一次体会到什么叫胆战心惊，常听同学念叨这里待遇不错，可仅仅是刚下飞机，他就已经遭受了无数白眼的侵袭。

　　秦风他开始无比想念被北京塔楼白噪音环绕的日子。

　　东京塔楼有些远，指挥官打招呼了来说派了人来接，这里的人看起来对他们的敌意很大，秦风跟在唐仁身后，缩了缩脖子，然后看到了站在人群最前面的男人。

　　男人穿上是花哨的休闲西装，打着夸张的领带，秦风冷哼一声，心想这人还是这奇特的品味。

　　精神领域被一股奇妙的气息侵入，秦风顿时有些恍惚，有些熟悉的精神力涌入，他的感官许久没有这么轻松了，在北京塔楼训练的日子紧张得很，这次虽是外派学习但也被他当做一次难得的休息。

　　“你…你可没告诉…我，来接我们的是…是他。”秦风伸手拽住一脸激动的唐仁，顺势瞪了面前衣着花哨的男人一眼。

　　唐仁一把拍在秦风的背上，“野田昊啊！你们之前见过的嘛，老熟人了多好多好呀，他来接我们，多有面子！”秦风气结，没有再回应，拉着唐仁走向了野田昊的车子。

　　走过野田昊身边时，秦风黑了脸，“别随便探我的精神海。”那人得了趣味，转头看着钻进自己车子的小孩，听说已经进入本国塔楼学习了，脾气还是古怪得很，他觉得有些好笑。

　　三人走进东京塔楼的训练场时，正看见两个哨兵发生冲突，不同的精神体在训练场地碰撞，秦风皱着眉，看起来有些难受。

　　他的自控力一直停在刚觉醒时的状态，精神海因为没有向导的结合一直处于崩溃边缘，北京塔楼在破格收入他后便一直在帮他匹配合适的向导，只是至今没有头绪，唯有在任务时会派给他一个中阶向导以确保他的任务顺利进行。

　　被野田昊的精神力悄悄摸上时，他是有些厌恶的，强忍着呕吐的欲望，秦风尝试封闭大脑，精神力的主人显然有些吃惊和不痛快，却还是为了避免他的失控，强行破开了封闭，为他调整着脆弱敏感的五感。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的确有效，秦风微微叹气，还是转头向他道了声谢，野田昊很受用，缓缓撤去了自己的精神网，顺便警告了在训练场无法控制自己的两个哨兵，以及他们各自还有些生疏的向导。

　　严格意义上说，野田昊不算是隶属于这里，他是顶尖的向导，但他姓野田，秦风用余光撇了眼昂首挺胸走在他旁边的男人，暗骂了一句花蝴蝶。

　　唐仁今天难得的认真，老老实实跟在野田昊的后面进入了中央指挥室，有些老态的男人坐在巨大的监视屏前，在他们进入后缓缓转过椅子，“你们好。”

　　秦风看着他，有些不自在，哨兵的感官极其敏锐，而在实力明显高于自己的哨兵面前，还是有着无形的压迫感，秦风想要后退，同时也打量着面前的中年男人。

　　他显然是一名高阶哨兵。

　　“您好。”秦风说着撞了撞旁边一脸迷茫的唐仁，后者嗯嗯啊啊的一阵，才想起来打个招呼，“您好您好，塔楼指挥官。”

　　田中直己很受用，点了点头。

　　秦风有些疑惑，自始至终野田昊都没有开口，他总是不时的看向门口的位置，似乎很想离开这里，秦风有些疑惑。

　　被简单的安排了临时宿舍后，看着自家表舅窝在新被褥间享受的模样，秦风对接下来的生活有些暗暗的担心。

　　秦风收拾好被褥后抬头，才发现野田昊一直没走，他坐在宿舍的椅子上，高傲得抬起下巴，坐直了身子，冲他……

　　秦风打了个激灵，没看错的话，他在冲他眨眼。

　　而且只眨了右眼。

　　——太可怕了。
　　秦风掏出手机翻出一个对话框，打字的手还有些颤抖。

　　——那边回复的很快，怎么？是新环境不太好吗？

　　他苦恼的放下手机，看了眼起身要走的野田昊，心道好像并不是环境的问题。

　　“那么，你们好好休息，我好像不能在哨兵宿舍待太久，回见。”野田昊勾勾嘴角，露出自己长练的笑容，他心想自己一定帅极了。

　　秦风觉得自己眼角有些抽搐，抬手挥了挥以示再见，他真的不能开口，他怕自己忍不住给野田昊一拳，太自恋了。

　　他暗自攥紧了拳头。

　　那边唐仁从枕头间探出头，“老秦，你为什么看起来有些讨厌野田昊。”

　　秦风很恶狠狠地咬牙，“没有为什么。”

　　*

　　秦风是被警报声吵醒的，穿好衣服才发现旁边的唐仁丝毫没有反应，抬脚去踹隔壁床的唐仁时，那厮终于抱紧了被子换了个方向，秦风忍无可忍的掀了他的被子。

　　于是在赶往训练场的路上，唐仁絮叨了一路。

　　“你怎么能掀你亲舅舅的被子！”

　　“我可是你亲舅舅！为什么不能让我多睡一会！”
　　……

　　“你知不知道我可能在自由的睡觉！”

　　一直不讲话的秦风终于有了反应，转头看向唐仁，“什…什么是自由的睡觉？”

　　“就是不穿衣服啦。”唐仁好像还在生气，随口回答，秦风哑了口，他的太阳穴今天跳的有点厉害，于是决定一定不再和唐仁说话。

　　赶到训练场中心时，秦风看到了围起来的人群，他有些心悸，拨开人群去看最中心，一名男人躺在人群中心，他的身上看起来没有外伤，却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正想去问这究竟是谁，身后响起了另一个让他心悸的声音，是带着些口音的中文。

　　“他叫苏察维，二号向导行动队队长，十分钟前遭遇袭击触发警报，大家赶到时就已经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还有别的人在这吗？”秦风追问。

　　野田昊耸耸肩膀，“没有，这个时间还不到早训，大家都在睡觉，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苏察维会出现在训练场，我也是刚刚赶到，这些都是田中刚刚告诉我的。”

　　“他是哨兵？”他无法和已经死亡的生命体进行精神碰撞，无法判断苏察维是哨兵或向导。

　　“一个中阶向导。”野田昊说着，搭上了秦风的肩膀，后者身形一顿，想要侧身躲开。

　　野田昊看起来有些受伤：“为什么对我的态度这么恶劣！我以为我们在纽约的任务中相处的很愉快。”

　　秦风撇嘴，不太想回答。他在精神海中思考昨天自己是否接触过苏察维，从飞机上到机场，路途，秦风将记忆中面孔反复观察着，直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昨天在…在训练场打架的人，是…是他吗？另一个人是谁？”秦风抓着野田昊的肩膀，语气有些激动，口吃的毛病总是犯得不合时宜。

　　“是他的结合哨兵和另一个哨兵。”野田昊对于秦风难得的主动有些受用，任由小孩抓着自己的肩膀，他忽然发现他们差不多高，但面前的人看起来并不算成熟。

　　哨兵对向导天生力量的压迫让野田昊比太舒服，向后挣了一下，他看到秦风在半空中的手有些僵硬，有些愧疚，可又不想说自己被压迫的实在难受。

　　对于野田昊的闪躲他有些差异，短暂的狼狈后，秦风抬头看向唐仁，“这事不太对。”

　　没错，在塔楼中，哨兵一直行走在危险任务中，依靠向导的指引寻找敌人或者物品，他们敏锐的五感是最强劲的武器，也是最易被伤害的弱点，他们身临危险，而向导，通常会在远处对他们进行精神网的链接，通过哨兵的五感去判断环境的面貌，然后给予他们指引，自始至终在塔楼中，哨兵牺牲率总是远远高于向导。

　　秦风低头，他一时间想不明白，是什么样的力量，能在塔楼的训练场中杀死一个向导，一个实力并不会很弱的中阶向导。

　　思索中，人群忽然哄闹起来，听声音好像是昨天见过的指挥官田中直己，是日语，“都不用早训吗，围在这干什么！”

　　田中直己穿上了作战服，似乎是要来巡视早训，秦风有些疑惑，警报声应该每个人都会听见，可田中直己对此似乎有些漫不经心。

　　秦风注意到所有的学员的作战服上，都有一个肩章，上面似乎写着什么字，他悄悄撞了撞野田昊的肩膀，眼神盯着一个学员的肩章，那边会意。

　　“是东京塔楼独有的姓名肩章，里面有微型的监测器，可以定位和链接警报系统，这也是为什么苏察维可以触发警报的原因。”野田昊有些自豪地开口，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在这个小孩面前实在掩饰不住想要展示自己的想法。

　　秦风了然。

　　转头看了看四散的人群，以及独自躺在训练场中央的苏察维，皱起了眉头，为什么死的会是一个向导呢。他又看着同样是向导的野田昊，那人被他盯得发毛，举手投降：“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秦风忽然反应过来，后退一步，恶狠狠地警告他，“说了多少遍别…别进我的精神海。”精神力上的差距甚至让秦风过了这么久才注意到被人窥探了脑海。

　　“不过最近的向导死亡率的确上升了。”野田昊无视了秦风的怒火，自顾自得开口。

　　秦风有些差异的抬头，显然想知道野田昊为什么这么说，那边唐仁有些无奈，“我说老秦，你不是很讨厌这个花蝴蝶吗！”

　　被控诉的男孩一把捂住他的嘴，“你闭嘴，”抬头示意野田昊继续说。

　　“东京塔楼是日本危机行动处最高的机关，最近下面的小塔楼也有上报，有一些中低阶层向导受到攻击，我一直以为是训练中哨兵冲突的误伤，现在看来并不算是。”野田昊难得认真，依旧是那个自信的语气。

　　“最丧心病狂的是最近有向导在觉醒时受到干扰，精神网直接破碎。”野田昊说得很平淡，可秦风不寒而栗，精神网破碎，他虽然没有结合向导，可也明白这代表什么，那是永远的沉睡。

　　“我说花蝴蝶，你也是个向导，可要小心呀！”唐仁打破了短暂的沉寂，秦风终于松了口气，发现有这个表舅在的好处还是不少的，想要拽着唐仁去吃个早餐，从刚刚他就肚子饿了。

　　野田昊撇嘴，有些好笑，“你可能忘了我的定级，没什么能伤到我的。”

　　秦风走过他身边，有些恶劣的开口，“希望如此。”

　　明明不是冬天，野田昊抬头望天。
　　为什么这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