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投情网网漏了》花间九声

16、十六根线

　　中午 ，宋淡山要写检讨书 ，商逸主动请缨给他带饭 ，宋淡山没有拒绝 ，就只吃一星期 ，他还是承受的起的 ，倒不用真等到多年以后再还 。况且 ，除了商逸 ，他不知道还能找谁帮忙 ，总不能真的饿死，那学校里的学生可能会以为他在练什么辟谷邪术 ，把自己作死了 。

　　商逸走到门口又探头回来：“哎你会写检讨吗？要不我把手机留给你 ，你搜一篇照着抄？”

　　“不用 ，写检讨我熟 。”宋淡山轻描淡写的说 。

　　商逸怔住 ，讪讪笑了两声：“那行 ，少侠你慢慢写 ，哥哥给你买饭去 。”

　　怕宋淡山有心理压力 ，商逸没买什么贵的饭 ，只到餐厅二楼点了两份小炒 ，荤素搭配 ，选主食的时候 ，他打了份米饭 ，昨天看宋淡山还挺喜欢吃米饭的 。

　　赵越跟在他身边 ，怪里怪气的说：“给宋淡山带饭？看你这犹犹豫豫精挑细选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给女朋友买饭呢！上次我们队上打比赛让你带饭 ，你拎着兜馒头就去了 ，不带这么区别对待的哈！”

　　“你可别提馒头了 ，我现在一看见那小孩儿吃馒头嗓子就堵得慌 ，都快PDST了 。”商逸提着餐盒下楼 ，拐进餐厅门口的超市 。

　　赵越跟上去 ，幽幽说道：“怎么了 ，你心疼啊？”说完他猛一激灵 ，压低了嗓子惊叫道 ，“商逸 ，你不是吧 ，你喜欢他？”

　　商逸放在牛奶盒上的手一顿 。

　　赵越犹自絮絮叨叨：“不是哥们儿给你提醒啊 ，虽说你喜欢男的 ，但你也不能喜欢他呀！”

　　“难道喜欢你？”

　　“啊呸！老子喜欢女的 ，又软又香的妹子！当然了 ，商少也不会喜欢我这种五大三粗腿毛老长的 。但问题是 ，宋淡山虽说长得没的挑 ，但就他那家世 ，你家里肯定不能同意呀！”

　　商逸把牛奶放到购物篮里 ，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我喜欢任何一个男的 ，我家里也不可能同意 ！”说完又去货架上拿糖和巧克力 。

　　“啊 ，也对哦！”赵越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

　　“你别自己脑补了 ，我没想怎么着 ，就觉得小孩不容易 ，能帮一把帮一把 ，谁还没个落难的时候！”商逸挑完东西去结账 。

　　赵越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哦 ，不是喜欢啊 ，那就好 。哎商逸你买糖干什么 ，你不是不吃甜食的吗？”

　　“你闭嘴！”商逸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

　　“你要是真想帮他 ，就把那几个胡乱散布他谣言的群一锅端了得了 ，有几个带节奏的 ，不知道什么来头 ，说的特别难听 。虽然宋淡山没有手机看不到吧 ，但是......”赵越一边跟着商逸往回走 ，一边说 。

　　“你先拉我进群 ，我跟群主说 。”商逸说道 ，“把那几个带节奏的微信给我 。”说完便进了教室 ，给他同桌送饭去了 。

　　赵越在门外挠了挠脑袋喃喃自语：“这叫不喜欢？那喜欢的话得什么样儿？”

　　商逸把饭放到宋淡山桌上：“写完了吗 ，先吃饭吧 。”

　　“还有两行 。”宋淡山已经洋洋洒洒写了三大页儿 ，运笔如飞的写完结尾 。接过餐盒打开：小鸡炖蘑菇、菠菜炒鸡蛋 ，一份长粒香米饭 。

　　“多少钱呀？”宋淡山边吃边问 。

　　“哦 ，7块 。”商逸胡乱编了个数 ，“还有这些 ，你放到桌洞里 ，觉得低血糖不舒服就吃一颗 。”

　　宋淡山停下筷子 ，抽出一张纸条：“糖和巧克力多少钱？”

　　“按斤称的 ，还有牛奶 ，加一起一共算15吧 。”商逸说 。

　　“行 。”宋淡山拔开中性笔笔帽 ，写下了第二张欠条：乙方宋淡山欠甲方商逸小鸡炖蘑菇、菠菜炒鸡蛋、米饭各一份 ，牛奶、糖、巧克力 ，转记金额15元 。日期：XX年9月9日 。

　　商逸胳膊支着额头歪头看着他写：“你直接写个金额得了 ，记这么详细多麻烦 。”

　　宋淡山把借条推到他面前：“那样太没诚意了 。”

　　商逸弯腰从书桌里翻出一个手机包装盒 ，把满带诚意的两张欠条一起放进去 ，盖上盖子笑着晃了晃：“感觉像储蓄罐 。”

　　“你到我桌上吃吧 ，我困了想睡觉 。”商逸站起来说 ，“要不咱俩换个位子吧 。”

　　宋淡山也站起来 ，端着餐盒挪过去：“不换了吧 ，我习惯坐里面 。”

　　商逸趴下前警告了周光宇一句：“你别再压他脚了哈 ，不然我揍你 。”

　　周光冷冷瞥了他一眼 ，没说话 ，起身去政教处交检讨去了 ，顺手还拿走了宋淡山的那一份 。

　　商逸咕哝了一句：“吃错药了吧 。”就困地闭上了眼睛 。

　　宋淡山吃完东西，拿过速写本 ，将先前画了一半的画补全 ，他画的不慌不忙 ，一笔一划的描着男生的发丝、校服的褶皱、斑驳的光影 ，眼神是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柔和与安宁 。

　　晚饭时宋淡山同商逸一起去吃的 ，照例打了欠条 。

　　商逸下了晚自习回到家 ，他家离学校不远 ，但苏小玉还是坚持让司机李师傅来接他 ，他这个妈妈虽然不怎么着家 ，但还是有些关心他的 。

　　洗完澡往床上一躺 ，打开手机看赵越发来的信息。除了开头周光宇发的那些捕风捉影的消息，后面带节奏散布谣言的主要有三个人 ，高一、高二、高三各一个，将各个年级群轰炸了个遍 ，这也太巧了些 。

　　内容也越来越离谱 ，开始说宋淡山是同性恋 ，缠着他以前的同桌方南谈恋爱 ，又说他家是卖丧葬用品的 ，屋里摆满了墓碑、棺材、纸人纸马 ，说他和他爷爷都会邪术 ，说他勾引同桌不成就给人家下蛊 ，把人家逼的宁可跳楼都不和他在一起 ，后面又说起宋淡山的身世 ，说他是某个豪门的私生子 ，他妈想母凭子贵上位 ，结果他爸根本不想要他 ，他妈一看他没有利用价值 ，就把他扔到了坟地 。

　　真真假假说的有鼻子有眼 ，商逸攥紧了拳头 ，想打人 ，恨恨地砸了下床边的桌子 ，把桌上的台灯打的一晃悠。

　　他加上几个群的群主微信 ，直接砸了几个红包 ，要过了群主之位 ，又问了那三个学生的名字和班级 ，然后把几个群直接解散了 。

　　带着宋淡山坏话的群 ，就直接死去吧 ，想要就只能劳烦他们再建一次干净的。

　　第二天是教师节 。班里要集资给老师们买礼物 ，生活委员问了大家的意见 ，商量来商量去还是决定买花 ，好看实惠 。

　　算下来每个同学交3块钱 ，没人敢来收宋淡山的 ，以前大家都以为宋淡山只是有点不吉利 ，但昨天他一战成名 ，人们发现 ，这位大佬打架疯批 ，他们可惹不起 。

　　商逸直接找到生活委员 ，用手机个他转了6块钱：“我和宋淡山的 。”

　　生活委员捧着手机一哆嗦：“啊 ，不用不用 ，他不交也够的 。”

　　商逸阴森森一乐：“怎么 ，怕我给你扫的是冥币！”

　　生活委员艰难的咽了下口水 ，哆嗦的更厉害了：“商哥 ，我......我打小怕鬼！”

　　“行了 ，逗你玩呢 ，快去给老师买花吧 ，今天排队的人肯定多，网上下单可能来不及 。”商逸拍了拍他的肩膀 ，生活委员逃也似的跑了 。

　　回到座位 ，宋淡山已经写好了鲜花的欠条 ，一边递给他一边说：“你吓唬他干嘛。”

　　商逸随手接过放到盒子里：“没事儿逗他玩儿 ，说的多了他们发现不灵 ，也就不怕你了 。”

　　宋淡山一愣 ，别人怕不怕他 ，他其实没放在心上 ，也没想着和同学有什么友谊 ，商逸这么做 ，简直多此一举 。

　　商逸接着说：“你干脆一天给我总起来打一个欠条吧 ，这一件事写一张 ，太麻烦了 。”

　　“不麻烦 ，攒多了再记我会忘 。”宋淡山说 。

　　后面几天 ，每次吃饭 ，宋淡山都跟商逸一起去 ，赵越特有眼力见儿的找自己队友去了 ，于是就只剩下他俩 。以前商逸都吃二楼的小灶 ，但他知道宋淡山肯定舍不得 ，只好纡尊降贵跟着吃一楼的大锅菜 ，特别没滋没味儿 ，有几次他想给宋淡山带饭顺便自己改善下伙食 ，但宋淡山不愿意 ，他要亲眼见着商逸刷卡 。

　　原来一份炒饼都要6块的 ，他很怀疑商逸给他带饭那次骗了他 ，那小鸡炖蘑菇肯定不是那个价 。

　　时间一天天过去 ，商逸盒子里的欠条也越攒越多 ，他觉得自己像家里有好几顷地的地主老财 ，特别富足 ，每天心里美到天上去 。

　　吃了几天好的 ，宋淡山的脸颊红润了些 ，商逸给他的糖他尝了一颗 ，很甜 。虽然这么想有点不孝顺 ，但他还是觉得商逸的糖比小时候爷爷给买的夹心水果糖甜 。

　　转眼到了周末 ，这周不放假 ，但周日下午没课 ，同学们在学校里自由活动 ，可以回宿舍洗衣服 ，也可以去公共浴室洗澡 ，没什么事的可以去操场玩儿。宋淡山去找老徐开了个假条 ，到中心公园摆画摊儿 。老徐知道他家的情况 ，很痛快的批了假 ，并叮嘱他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

　　看着他背着画板出了校门 ，老徐叹了口气：“哎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呀！”

　　商逸坐在座位上看书 ，不时瞥一眼旁边的空位 。赵越抛起篮球邀请他：“走啊商哥 ，打球去 。”

　　“不想动 ，你们去吧 。”商逸说了一句 ，继续看书 ，看了半天也没看进去多少 。不知怎么了 ，浑身懒洋洋的没劲儿 。

　　中心公园离学校很近 ，宋淡山直接走过去的 ，今天生意出奇的好 ，一下午宋淡山的画笔就没停过 。

　　直到华灯初上 ，公园里人渐渐稀少 ，路灯昏暗 ，再画就有些伤眼了 。

　　宋淡山才收拾起东西 ，慢慢往学校走 ，走到校门口 ，天已经黑了 。他把假条拿给值班室的大爷 ，准备直接回宿舍 ，把他和商逸的校服洗了 。

　　今天没有晚自习 ，校园里三三两两的学生漫步其中 ，氛围很静谧 。忽然前面路灯下立着一个人影 ，他走近了 ，发现是商逸 。

　　“你下午干嘛去了？”商逸看到他开口就问 ，他去问老徐 ，老徐只说宋淡山家里有事 ，晚上就回来。他才发现 ，宋淡山没有手机 ，他们之间失联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这个认知让他烦躁 ，干脆直接跑到宋淡山回宿舍的路上去等 。

　　“我去中心公园摆画摊了 。哦对了 ，这是还你的钱 。”宋淡山直接从兜里掏出一张鲜红的毛爷爷递到商逸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