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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   我的脸更红了,软软地瘫倒在她怀里,蹭着她的红嫁衣,“总算寻着你了。怪我没有眼力劲儿,险些让你同那衣冠禽兽拜堂成亲了去。你化这新娘子的妆当真好看,就是这嫁衣衬不上你……我们还没有拜过堂。”

      是了,我怎么会在封建保守的时代里,还没成亲就先失了身?虽然我本质上是个现代人。

      “我原以为你不在意这些礼节,但若你喜欢,我也愿与你留下这份珍贵的记忆。”她揉了揉我的脸,问:“琋儿,你说我差点去拜堂了是怎么一回事?”

      我将与她分开后发生的事细细道来,也包括了小青进村后的奇怪行为。听罢,她对此作了解释,“从前我听闻,当一个地方有凶恶之物时便会侵染人的精神,小青是受到了影响,好在她修为不浅,能及时抵抗住。”

      “这里已经出了两个神器了,还能再出现一个凶恶之物不成?”虽然鬼鸷自称拿到了八个神器,捉妖法器用起来也如同粪土,但总不能每个地方都如此吧。

      “不,神器有时也可以是凶恶之物,神器只是当时十大顶尖法器的统称,并不是说它们就是神明所使用的。”白素贞说完又闪过一抹疑惑之色,“我怎么会知道这些?”

      “你恢复记忆了?”

      她试图去回忆过去,可有时候就是这样,越努力去记得,越是容易遗忘,像手中的一捧沙,用力去握紧,最后都遗失在无边的风里。

      摇摇头,她找到了另一个疑点,“你方才说,你昨夜没有寻到我?”

      “嗯,追音不肯去找你,我找了很多地方,找到天亮也没找着,还以为你出去了。你这白缎要是有定位功能就好了。”我抬起手给她瞧。

      “我哪有这般厉害。”她握住我抬起的手,抿唇一笑,随即变得严肃起来,“我被冯道长打出蛇身,昨夜里是被你带走的。”

      “有人伪装成我的样子?是……”我看向小青,然后又否定了自己,昨晚是她去套消息,“那她可有对你做什么?”

      白素贞刚清醒,此刻回忆起蛇身时的记忆还有些吃力,“我记得她叫我小白,还给我疗伤,然后我就昏迷了。”

      小白?因着她是小白蛇的模样吗?

      “小青姐说你身上鬼气很重,对方应该是个鬼,她能将你易容成新娘,同样就可以易容成我的模样,那她的目的是什么?救那个真新娘?不对,那之前的重复死前景象的说法就不成立了,莫非这鬼是这一轮才进来的?”

      “其实最奇怪的还是这个村子的存在,按理来说,鬼差不会放任魂魄流离人间成为鬼的。”白素贞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许多,可见那位鬼的实力也不可小觑。

      小青也渐渐挣了眼,却有睡眼惺忪的感觉,眼神迷离地看了一眼白素贞,手成爪形,运起强劲的球状内力就往白素贞方向打。保护欲在我心中升腾而起,嘴上来不及喊出炽刃,脑子里已经将炽刃出手的模样刻画了千万遍。

      一道青光撞上一抹红影,惊雷般的能量碰撞,惊到了守在房屋外的一众打手。白素贞迅速做出反应,唤出净化人心的光芒褪去小青眼底的厉色。小青收敛住呲牙的嘴,眼睛一片清明,懊恼地打了自己一掌,逼出一口黑血。

      我正要去关心一下小青姐,白素贞拦着我,语气复杂,“无妨,她逼出的是坏血。”

      看过古装电视剧的我勉强能接受这种逼毒必吐血的情节,不过我没心思去判断其中的科学原理了,这炽刃怎么突然自己跑出来了。

      “炽刃,原来你不是声控的啊?”我惊讶地问。

      炽刃:“……”我只是能听懂人话而已。

      “所以只要我足够熟悉神器,思维快过声音,就可以直接唤醒神器?”

      炽刃:“……”别问我,我不是神器。

      “沐姑娘,青姑娘,是不是看见妖怪了?我们在外面闻见妖气了。”门外有几个胆大的打手已经来敲门了。

      “等下——莫要进来,到捉妖关键时刻了。”我朝门外喊道,又小声问白素贞,“你易容的话会被看出妖气吗?”

      白素贞嗯了一声。

      “岂止妖气,妖形都能被看见,一施法就藏不住。怎么办?”小青也像热锅上的蚂蚁,群鬼围攻,未必有太大胜算。

      “那,如果给我易容呢?”我换了个思路。

      “不可!”白素贞和小青同时否决了我的想法。

      但门外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用力拍着门,每一下都敲在灵魂上,“好了吗?”

      我催促道:“快,我易容成新娘,素贞是妖,小青姐假装收妖,就说沐琋从窗外跑去捉另一只妖了。”

      白素贞很不情愿,然而事到临头只能妥协,熟练将我易容后抱怨道:“将自己妻子送入虎口,将自己的身份暴露,让同伴将自己捉了,琋儿,当真是好主意。”

      我打马虎眼地笑笑,“日后补偿。”

      门外一行人最终撞破了门闯入,就看见了白素贞与小青自导自演打戏,而我躲在角落楚楚可怜的一幕。白素贞变作小白蛇被小青收入捉妖囊中,所谓捉妖囊,其实就是个普通的小布包,糊弄人的。

      那些人先将小青一顿夸奖,又询问了我的去向,然后就换了一副凶神恶煞的嘴脸朝我走来,“既然妖怪捉了,李巧巧,我们送你回去和少爷洞房吧。”

      挣扎的新娘子被拖入事先备好的铁笼中,红盖头被甩落在地上,又被一个喜婆拿在手中。她喊得撕心裂肺,哭得歇斯底里,咒骂谢家也咒骂一整个村子。浩浩荡荡的押送队伍,每张脸上都布满欣喜的蛛丝马迹。冷漠的围观群众,还在谈论雨后的丰收。与其说是娶亲,不如说是恶人被凌迟处死前的游街示众。

      烈日晒不死恶虫。

      我被捆上了那个说不上有多熟悉的木桩,盖上了可笑的红盖头,嗅着黑暗里的铁锈味,容易共情的我被想象中李巧巧经历的痛苦而折磨,唯一可以慰藉我的便是这红盖头还残留着白素贞的气味。

      听见暗门被人推开,入戏地挣扎了一下,扯动了叮当响的铁链,自嘲这不就是一场自找的沉浸式体验。

      暗门被关上,有衣料之间的摩擦声,鞋底与地板的碰声。烛火燃起,眼前是红盖头带来的一片红色。

      “巧巧,你是所有新娘子中反抗最激烈的一个,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红盖头被掀开,火光照亮了谢松的病态美人脸。

      “祭天都是骗人的。”喊了一路,我的嗓子变得沙哑。

      他放肆地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眼眶都血红血红的,“谁都知道祭天是幌子。在说些别的,说中了我就,另有奖赏。”

      “你不是贪图女色。”

      他用力地点头,像个疯子一样期待我说出更多,“对对,你这种货色,少爷还看不上。至于青染姑娘嘛……哈哈,你继续说。”

      “你更喜欢虐待。”面对一个疯子,我的声音还是本能地发颤。

      他满意得跳起来,靠近我,指着我,笑得狰狞,“以前那些姑娘,最多就猜到这儿了。李巧巧,你会给我带来惊喜吗?”

      “你喜欢虐待,因为你也被虐待。这个人,很可能是你爹。”

      他还是笑,笑出尖锐刺耳的难听声音,突然由笑转哭,颓丧地坐在地上,“他现在老了,不怎么打我了。还有吗?”憔悴的笑容像画在他脸上一般不真实。

      “为什么你要吃人?”

      阴晴不定的谢松忽而暴怒而起,五指卡住我的脸,恶狠狠地问:“青染说的?”

      “不是。”我从生涩的喉咙里挤出话来,忍着破开铁链打他一顿的冲动,“这里有盘子,我斗胆猜了猜。”

      他哼了一声松开手,笑得如四月春风,“倒是聪明,以前没听说过村里有这般伶俐的姑娘,身上还有一股子妖气。”

      本来想解释,仔细一想又觉得会越描越黑,索性想象自己一会要被吃掉,演一演恐惧的小姑娘。见此,他果真打消了疑心,又话痨了起来,“为什么吃人?不为什么,为着不吃就会饿死。而且不能吃死人,只能吃活人。”

      他拖了张板凳坐到我面前,咧着嘴,“每个姑娘进来我都会和她们讲故事,只不过她们和你不一样,她们太笨,只能被我一边打一边听。”

      “……”那还真是莫大荣幸呢。

      “我爹第一次看见我啃人时,说我是个不祥之人,克死娘亲,害惨父亲,还要害死别人。他把我关在这样的小房间里使劲打,打完又心疼他唯一的子嗣,给我找吃的去了。过几日又打,他发现他打不坏我。”

      谢松拿起木桌上的小刀,毫不心疼地在脸上划了一道口子,血液顺着脸颊流下,流进他的嘴角,被他用舌尖舔掉。

      “你瞧,我的伤口不流血了。”他得意地向我炫耀他的伤疤,“其实我也不是他的子嗣。我娘早发现我爹不能生育,但为了自己的前程,她和一个男妓私会了不知几个晚上,终于怀上了我,我这吃人的病,大概就是男妓留给我的印记吧。不过她没料到这孩子可能真的克母,她难产了,她的前程也葬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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